19、电话闹钟 ...
-
第二天又是一整天的考试。
傍晚考试结束的时候学生们回到自己班级恢复桌椅摆放。
岑一身边好多同学都交头接耳对着答案，但他不喜欢这样。
除了需要估分以外考完试从不对答案，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对了答案又怎样，反正一起都已尘埃落定，就算知道写错了也改不成，不如等发卷子的时候直接对着题目找问题，省的还要提前懊恼透支后悔。
理科一班是今年分班后的新班级，不少人不知道岑一的习惯，围过来几位想和他对题的同学，都被他尽数打发走了。
其实岑一不耐烦的时候看着挺凶的。
他刚赶走那些围在他身边的“小飞虫们”，就听到班里有同学小声议论，隐约间听到艾清的名字，可是声音太小了，岑一听不清。
挪完桌子收拾好桌兜，他拎着书包去找金晴。
“我怎么听到咱班有人在讨论艾清？”岑一找金晴打听，担心是不是有人看到他俩在拐角的举动。
“哎呦？一哥什么时候对艾第一这么感兴趣了！你俩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忍不住嗑cp了！一个只对你有特例，一个又只对他感兴趣~你俩还都那么帅！好吃好吃！”岑一觉得金晴现在的表情真的很像看同人小说的读者。
“你少废话！到底知不知道啊？”不明白Omega脑子里都是什么东西。
看着金晴，某人自动把自己和Omega划开。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艾清昨天下午交卷交的特别早，好像提前了一个小时。”金晴的消息一般都挺准的。
听到昨天两个字的时候岑一心里提了一下，一瞬间有些心虚闪过。
“？这么装逼？”一共考两个小时，艾清竟然提前一半时间交卷。岑一震惊。
昨天下午就考一门，本来放学时间就不晚，不至于这么急着回家吧？？
“不懂，有人看到他最后一道题都没写多少就交了，而且整张卷子字都飞上天了。交完拎着自己书包就走了。逃跑似的，不知道怎么回事。”金晴其实也挺好奇的，怂恿岑一“你和他关系那么好，直接去问问呗！”
“吁——”岑一听完事情的来去经过，长长的出了口气，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来，不是他俩的事情。“问啥？可能人家有事急着走吧。”
问什么？问他为什么要提前一小时交卷装逼吗？问他装逼感受好不好吗？
“行吧”。金晴怂恿失败。
刚考完试的班里没有考前那几天那么紧绷，早自习的读书声也小了不少。
岑一今天迟到了，进教室的时候都快上第一节课了。
沈奕声转身问他怎么回事，早上给他打电话也不接，敲门也不开。
穿着套头卫衣的岑一懒洋洋趴在桌子上和他说话。
“起晚了。”
今年的冬天不知怎么来的特别早，才十二月多一点气温就骤降。前天还只穿个长袖衬衫和薄外套的岑一今天就套上了卫衣。
他冬天总是很难起床。只要一降温，就像窝在壁炉边的小猫，懒洋洋缩在被子里。除了睡觉只想睡觉。
“明天我喊赵叔开车送我们，你早上别锁卧室门，我去你家接你。”赵叔是沈家的司机。
“不用，我自己起。你楼下等我就行。”岑一挣扎。
其实以前沈奕声也没少直接去他房间喊他起床，太多个冬季的早晨多亏有发小把自己从被窝里捞出来。但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不想给沈奕声任何希望，刻意保持着距离。至少现在应该这样。
身前的沈奕声听他拒绝自己，垂了垂眸子，没说话转回去了。
一直用余光注视着他俩的艾清开口对岑一说：“明天我打电话给你喊你起来？”
眼皮快合上的岑一随口应了一声：“好。”
等岑一再睁眼的时候第一节课已经结束了，还好第一节是英语，以他的水平少听一节问题也不是很大。
恢复了些精神的他拍了拍同桌：“你怎么也不喊我起来？”
“喊了，你没反应。”
“那你就再喊啊！”
“没必要，反正是你最擅长的英语。”
话是这么说没错。
“下次记得把我喊起来。”
“我尽量。”
岑一带着些懒惰把后面的课听完。上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刚一打响。他就把手里的笔一扔垂直趴倒在桌子上开始找周公打麻将。边打边感觉有人在旁边推他，他不耐烦的挥了挥胳膊。
牌过三巡，岑一听到有人喊他名字，再一睁眼，看到周公变成了艾清的脸，牌桌也变成了课桌。
醒了。
他和艾清中间多了一袋面包和一瓶牛奶。
“吃掉。”艾清把东西推给他。
“你买的？”岑一看了眼表，还有半小时上课。
“不是，厕所里捡的。”
“......”岑一服了。要不是看在他帮自己带东西的份上，有些拳头今天中午必定是要请他吃的。
打开面包嚼吧嚼吧再喝口牛奶。别说，还挺好吃的。
吃饱喝足睡够的岑一精神异常的好，心情也不错，下午的课上的非常认真。就连晚自习的时候有同学过来找他问题，他都比平时耐心了不少。
上完晚自习和沈奕声一起回家，冷风顺着卫衣的领子和袖口钻进衣服里，岑一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捏紧了袖口。
沈奕声见状伸手要帮他把帽子戴上。
岑一不着痕迹地错开。
“把帽子戴上，等下骑车会很冷很冷。别冻着了。”沈奕声收回手，藏了藏眼里的失落，对岑一说道。
“好。你也是。”岑一乖乖把帽子带好。
他喜欢骑自行车，没什么来头。明明家里有司机，但他就是喜欢骑着自己的小车到处跑，只要不是很远都骑车来回。美名其曰敞篷！
沈奕声基本都陪着他一起，以前岑一不明白，现在他们都清楚缘由。
从学校顶着风回到家，两个人的鼻头都红了。
岑一吸了吸要流下来的鼻涕，和沈奕声道了别。
“回去记得冲个热水澡。”沈奕声临别前叮嘱道。
“okok，你也是！”岑一回他。
岑一一到家把书包扔在椅子上就钻进了浴室，彻彻底底的冲了个热水澡。舒舒服服的换上睡衣准备写作业。
手机响了。
是艾老师的消息。
[明天几点？]
[我问问沈奕声，你等我下。]明天他俩一起让赵叔开车送过去。
岑一刚打算给沈奕声打电话问明天集合时间。屏幕上面就弹出来艾老师的回复。
[不用问他，我去接你。]
[？]这人发什么疯，他俩家离好远！
[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起来就行。]艾清忽视他的问号。
接着又发了一句。
[我会打到你接为止。]
[....称职的起床闹钟]岑一以前也没被别人打电话喊起来过，觉得挺神奇的。
[过奖。]
其实他也不是特别想和沈奕声一起去，虽然被告白之后两个人的相处没有什么特别多的变化，但车里空间小，少说也要二十分钟的路程，岑一想想就觉得有些尴尬。
既然都拒绝了，他就不想近期和沈奕声走的太近，以免做出什么不合适的举动，别自己钓着人家自己都不知道。
岑一想着就打开了备注是小医生的聊天框。
[小医生，明天不用等我了，艾清过来接我。]
[我们今天不是说好了吗？而且怎么又是艾清。我不是和你说要离他远点吗？]沈奕声对艾清的敌意并没有消失，他总觉得这人看岑一的目光不那么单纯。
[没事，反正都是去学校，到班里咱们还能见到！]模糊重点，他不想正面回答的时候惯用的套路。
[我还是想和你一起。]沈奕声回他。
看着沈奕声再次向自己发出邀请，岑一犹豫了一下，还是回他[不了。]
屏幕对面的人迟迟没有发消息，良久收到沈奕声说[知道了..]
“哎...”岑一看着屏幕没忍住轻叹了口气。
人和人之间，情感的最麻烦的东西，有了感情就会萌生关系，有关系就会滋生更多的感情，而这些感情在累计到一定数值之后，就会打破原有的关系企图建立新的。
可所有关系都建立在感情对等的前提下，不对等，就连原来的都会打折扣。
岑一想到这里心里有些烦，搔了搔头发把思绪拉回作业上，认真地做起了作业。想早点写完早点进被窝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岑一被手机铃声吵醒。
有起床气的他骂了一声后狠狠地把电话掐掉继续睡。
刚缩回手，手机又响了。
眼都没睁开的岑一熟门熟路的划过接听键，对电话里的人吼了一声：“谁啊！一大早的有完没完？！”
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懒意和清晨的沙哑。
“...”电话那边明显愣住。“我，艾清。”
岑一听到艾清的名字语气缓和了些，在大脑里飞快的搜索他可能打电话过来的原因。但是刚开机的大脑和身体的连接似乎还有些延迟。
嘴巴先脑子一步开口：“怎么了？”
“....”听筒里传来一声叹气，“该起床了。”
哦对哦，昨天艾清说要打电话喊他起来，还要来接他的来着。
“哦哦哦。卧槽几点了？不好意思啊，我有起床气。”几句话间岑一已经清醒了不少，反应过来刚刚态度不好，和艾清道歉解释道。
“嗯，看出来了。起来吧，我再有十分钟到你家楼下。”
岑一应了一声就挂断电话弹起来洗漱。头顶有一撮头发翘起来了，估计是昨天睡着扭来扭去弄的，用水怎么压都压不下去，眼看时间要到了干脆不管直接顶着它就下楼了。
门口停了一辆黑色的宝马，摇下一半的车窗让岑一看到里面坐的人，他拉开车门也跟着坐进去。
“早啊同桌！”岑一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艾清被他的笑感染到，嘴角也轻轻勾出一个可以说得上是温柔的弧度，对他说：“早。”
车坐着挺舒服的。岑一心想。
车上暖气开的很足，温暖舒适的环境总是让人松懈柔和，意识又逐渐抽离。
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头被人摸了一把，抬起眼皮看向隔壁坐着的人。艾清正撸他翘起来的那一撮头发，用手掌试图压平。不知道是不是脑袋不清醒，岑一觉得此刻的艾清脸上带着温柔，眼里写满了宠溺。像看着家里很可爱的宠物。
岑一被摸的还挺舒服，也不躲也不拒绝，闭上眼乖乖给他摸。
过了一会，可能是头发没那么翘了也可能是连艾清也搞不定，反正放在头上的手收走了。
“给你，早餐。”艾清从旁边递过来一袋麦当劳早餐。
岑一睁开眼接过来，道了声谢有一口没一口的啃着。
艾清还挺细心的。回头在老爸面前多夸两句添几个好菜，喊他来家里的时候让他玩自己的游戏机。
吃完早餐车也到学校了。
穿着卫衣和夹克外套的他和艾清一起下车，踏着早读的铃声进班。
刚坐下就收到金晴的消息：
[卧槽！！！一爹你和艾清怎么回事！！我朋友说早上看到你俩在校门口是从一辆车上下来的！！！]
[他早上来接我上学了]
[？？？？？你知不知道他家开车去你家要四十分钟！！！]
岑一算了算，如果这样的话，加上起床洗漱、买早餐、开车过来的时间，艾清估计要早起一个半小时左右。冬天太阳升的晚，估计天都还没亮。
他转过头问同桌：“你早上几点起的？”
“五点半。”
“我靠？！这么早！！”岑一有些不好意思。这也太早了！“那什么，谢谢你。”
该说的谢还是要说的。
“没什么。”艾清倒是耸了耸肩，一脸的无所谓。
“明天我自己来，你别过去接我了。”岑一觉得应该自力更生。
“...”艾清沉默了一会，“你确定？”
“嗯！”
“好吧，但是我还是会打电话喊你起来。”艾清声音不大但透着不容拒绝。
“行。谢啦！”再次道了谢。
就在岑一以为对话已经结束了的时候，艾清的声音响起来：“其实我不介意每天都去接你。反正我醒的很早。”
最后一句话像是怕被拒绝而加的理由。
岑一想了想，觉得没理由让别人这样对自己，同学而已。就还是拒绝了：“不了，没事。我喊我家司机送我，一样的。”
最后一句话像是怕对方再邀请而加的理由。
“行吧。”艾清轻声说道。不再讲话转过去看书。
教室嘈杂的读书声遮盖了他们的对话声，像是热闹集市上的秘密花园，里面藏着只有他俩知道的约定——以后每个早晨的第一句话里都只有彼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