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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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元正被勾起了兴致，自然没能让蔺沧将这么震撼人心的话题轻轻松松地带过去。瞧他这样子显然是说漏了嘴，她便更起了兴致。
玄冥这样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竟然还惹过一桩情债？
她满怀期盼看着蔺沧，这二殿下的目光却躲躲闪闪着不愿说。
她穷追不舍地在他身后叽叽喳喳盘问许久，蔺沧转了转眼珠想起出一个妙计，故作痛心道：
“你可莫要说是我说的啊。这桩事呢说来也简单，只不过是一个女子痴缠他许久，他竟半分不为所动，让人家苦苦等了许多年。”
这......也算是情债？
她如火般的热情瞬间被这盆冷水当头浇灭，嘟哝道：“这哪里算得上什么情债......”
但她顿了一顿后还是问道：“不过，他既不喜欢人家，为何不作半分回应？让别人空等了他许久。”
她说罢后自己也思忖了一会儿。大抵玄冥做什么事都是冷冰冰的，他在情事上也如此冷冰冰，也着实像他的性子。
虽然这样的处事方式不太道德，但玄冥的字典上好像没有道德二字。
蔺沧又拿出他的折扇，时不时在面前扇风，勾起唇不怀好意地一笑：“这实在不能全然说是他的错。”
“那女子身份特殊，隔一段时日便能上玄阴宫来，寻着个侍奉的名头待在玄冥身边，总不能将她打发了出去吧？”
她瞪大了眼睛，这样子的桥段似乎在哪儿听过，便试探着询问道：“莫不是六阎王爷的那位郡主吧？”
蔺沧故作微讶状，赶忙凑近孟元身边，做贼似的压低了声音说：“你也知道？”
“这也难怪，你是冥界之人，听到一些传闻也是情理之中。我原以为毕昭郡主不愿让旁人晓得她痴缠在玄冥身边，没成想连你都知道了。”
孟元默默无语地叹了口气。
她的好姐姐孟弋旁的地方没有什么成就，但在打听八卦这一事上可谓熟能生巧、精之又精。
得益于孟弋的这一项本领，孟元自小就熟识冥界乃至六界的风流韵事、八卦传闻，乃至有一些风月桥段已经是倒背如流。
不过毕昭郡主同玄冥这桩事，她倒没仔仔细细地听过。
因为当时觉得这桩事实在匪夷所思——毕昭郡主这样尊贵的人物，竟然喜欢一个老头子。
现在孟元晓得了，不是毕昭郡主匪夷所思，而是她孤陋寡闻。
不过，毕昭郡主看上玄冥什么呢？
他那样冷冰冰的，整日里都是一副样子。
她略有痛心地同蔺沧感慨道：“连玄冥这样的人都有人喜欢。”
闻言，蔺沧的嘴角抽了抽，望着她的目光顿时带了些钦佩：“恐怕也只有你觉得不会有人喜欢他。”
“这北阴大帝长得好、学识高、修为强，怎么会没人喜欢？他还只是观音座下弟子的时候，来瞧他的女仙女妖女鬼女魔头都能绕灵山一整圈了。”
这下换她的嘴角抽了抽。
真有这么夸张？
客观来说，玄冥长得确实不错。但若说喜欢一个人，总不能只看他的样貌。即便学识再好、修为再高深，如若相处不来，那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
她于是疑惑道：“喜欢一个人，便是想要长长久久地同他一起，首先要看的就是性子合不合适。帝座那样冷冰冰的性子，应当很难有人......
“莫不是说，他独独对毕昭郡主很温情？”
蔺沧这一下被孟元的话噎住，这原本只是他扯出来做幌子的话，没想到孟元问的如此仔细。
他只好打了个哈哈道：“那倒没有，他对所有人都是这样子。”
他说罢时忽然生出了个心思，神神秘秘地问道：
“你难道看不上他的样貌？我认识的那些女仙，凡是提及玄冥来，都对他是一番赞词啊。”
这个问题让她犹豫了一会儿。
以她的身份，怎么能说对玄冥“看不看得上”的话，他两差着很多很多的辈啊......
但师父如此问，她做徒弟的也该好好答，说不定里头藏着什么大道理。
瞧她皱着眉头在那儿苦思，蔺沧笑着拍了拍她的肩，和气道：“但说无妨，我是不会和他说的。”
她思忖毕后答道：“帝座的相貌自然是极好的。只是性子太冷，不大好相与。”
“不过这只是徒儿一己之见，像我们这样的平头百姓，是断然不敢对帝座有什么肖想的。”
蔺沧听出了孟元的委婉之意，也晓得她确然对玄冥毫无男女上的意思，这实在有些稀奇。
玄阴宫现在的宫女比从前少了一半，为的就是防着玄冥初登位时的事情。
那会儿玄阴宫里有人借着侍奉的机会想要攀个高枝，即便是捞不到帝后的宝座，做一个妃子也是好的。
头一次生了这般的事，玄冥便将玄阴宫上下的人都肃清一番，如今留下的都是正儿八经一挑再挑的。
他在风月场里混得极熟练，自然能晓得那些女子的心思。这其中有一些人或是攀龙附凤，而一些人则是心生爱慕。玄冥自小到大不缺人喜欢，更别说是天天能同他相处之人。
那毕昭郡主便是个例子，好几万岁了还拖着不定婚，眼巴巴地望着玄阴宫，指望玄冥什么时候能改一改他那无情性子。
且不说这个，这孟元难道不是那花神转世？
这花神与叶神，难道不是初见了面就对得上眼的吗？
蔺沧将扇子抵在下巴上沉思道：“我从前以为凡是个女子，都会对玄冥这人青眼有加。没想到你小小一朵彼岸花，却对他视若无物，真是奇哉、奇哉。”
他远目着回忆道：“他初即位时可谓是壮观，为着他巴巴赶到冥界的人数不胜数，不过大多数还未到罗酆山的地界就被扫地出门了。”
“此后他便昭告天下，说自己断了七情六欲，好躲一躲这些无穷无尽的桃花。”
“如今这毕昭郡主算是近水楼台，只不过这月始终得不到。她秉着前来请教的名头来一趟玄阴宫留几日，如此一来一去的，也坚守了许多年。”
“只可叹玄冥是个石头啊，若被痴缠的是旁人，怕是早已经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了。”
孟元惊奇道：“那帝座便这样坐视不理吗？”
蔺沧轻笑：“其实玄冥想要解决这种事不必费吹灰之力，只不过要给那些大族留些面子，到底是个郡主。”
她似懂非懂地咀嚼着蔺沧的话，觉得男女之间的事儿还是太过弯来绕去，费人深思。
想了一会儿觉得费力，索性便不想了。
她跟着蔺沧的步子走着，忽有一阵极凌冽严寒的水汽扑面而来，将她的脸打得尽湿。
想是那瀑布近了。孟元猛地抬头，见蔺沧展了折扇挡在面前，毫发无损。
他这才反应过来，略有歉意地朝孟元笑了一笑：“为师忘记提醒你了，不好意思。”
她摆了摆手，心道自己想错了。如今看来，这位二殿下同玄冥真真是两种人，一个闲散肆意，一个冷漠疏离。
还是这样好些，她满意地松了口气。
二人又走了几步后眼前豁然开朗，前方是一处悬崖，右侧一川极为猛烈迅疾的瀑布自天而下，恍若张牙舞爪腾飞于天的银龙。瀑布击落在崖下的一片平坦的石上，发出辽阔震撼的巨响，而后又沿山川飞流向下。
她的心因那澎湃的击水之声震动起来，仰着头想要追寻瀑布的源头，却只见来处与天齐平，不知其高几何。
这儿水声太响，她几近是扯着嗓子大声喊：“我现在才知道罗酆山还有这处景色！为什么在玄阴宫一点儿也听不到呢？”
蔺沧又是哈哈大笑：“它并非自然山水，传出的声响若是听久了，恐要损伤耳力。故而玄阴宫布下过阵法，你自然听不见。”
他语罢，竟将身子探出悬崖望了一望，吓得孟元腿差点一软。
他见孟元这幅胆小样子，笑了几声：“下面是孤月潭，乃全冥界灵力最为强盛之处。据说在这儿炼上一月，便可抵外界修行一万年的功劳。”
一月抵一万年？
孟元眨了眨眼：“那我不是在这儿修行五个月便够了吗？”
蔺沧愕然地看了看孟元，随即将折扇敲上她的脑袋，疼的孟元哎呦了一声。
他现在算是知道玄冥的意思了，这小彼岸花竟是真的学识不通，前两万年里看来的确没读什么书。怎么就在最该读书的年纪去孟婆那里做杂事了？但毕竟不是她的错，日后教导着便是。
他于是耐着性子道：“像你这样的人掉下去，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便能冻得四肢皆僵，最后元神溃散。”
“孤月潭灵力强盛，阴寒之气也是更甚一筹。不过，有你这种想法的人也不在少数。先前玄冥未即位的时候，罗酆山还不是个禁地，不少人慕名来此，就从这儿跳进孤月潭。最后修为未涨，先把命给断送了。”
她揉着额头，听到这话时心中不由地腾升起一股寒气，连带着身子都冷了起来：“那下面岂不是葬了许多人的尸身了？”
蔺沧摇了摇头：“元神都散了，哪儿还留着人呢。孤月潭如今还是碧水一方，清透见底。”
他说罢，噙着一丝笑将孟元上上下下看了一看，最后失笑着摇了摇头：“怪不得玄冥让我多多指点你的仙法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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