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不下的黎明》酿清酒

13、我有捷径

　　“恭喜你通过初审，这杯我敬你。”
　　装修典雅的法式西餐厅的VIP专座，桑苒笑容得体的举起红酒杯和对面西装革履的男人轻轻碰了一下，浅浅抿了一口，举手投足间透着淡雅的贵气和不失礼貌的分寸感，让人觉得这个人虽然温柔，但也不好相处。
　　坐在她对面的何鸣将自己面前的牛排切好换给桑苒道：“这里的牛排是这的特色，尝尝合不合你胃口。”
　　桑苒将自己的头发简单挽起，用银叉叉起一块送入口中，五分熟的牛排软硬适中，配上黑胡椒一点也不腻，确实是她会喜欢的口味，她将牛排咽下才对何鸣道谢：“谢谢何总，味道很好。”
　　“你喜欢就好。”
　　桑苒又吃了两块便引入话题：“何总今天约我应该不只是为了庆祝我通过初审这么简单吧。”
　　何鸣闻言，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合同：“上次你说要收购实验室的事情，我回去和家母商量了一下，你想买实验室可以，但这次项目我们暝鹰集团想要分成。”
　　桑苒推了推眼镜，仔细翻看起了合同，末了她问：“实验室的地产权卖给我了之后，瞑鹰会继续投资我们后续的项目吗，我的意思是包括实验器材，药品，实地考察的仪器。”
　　何鸣道：“只要你们这次的项目对我们有收益，让我看到这支由大学生组成的队伍的潜力，我相信我们会成为长期的合作伙伴的。”
　　桑苒看完合同，将合同放在桌子上道：“我相信我的专业实力，一定会得到贵公司的认可，但分成的话，不知道贵公司想要多少？”
　　何鸣勾唇，双手抵着下巴问：“桑小姐觉得，五五分怎么样，毕竟像您这样敢挑战星宿湖湿地建设这么大项目的博士不多见，一旦您的研究成果获得专利并且开始实施，对您来说将会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当然瞑鹰集团也想看到你们想长期合作的诚意。”
　　何鸣顿了顿：“您也知道，商人从不做亏本生意，星宿湖湿地的污染改善和生态系统的修复可是生态环境局关注的大头，他们不会不重视的，像你这样仅由大学生组成的团队提供的技术支持，这对于他们，对于我们也是一种风险，所以，我们要50%的分成，合情合理。”
　　桑苒很耐心地听着这位比她还小了两岁的何总对于管一帮穷学生狮子大开口地剥削了一半的分成而给出的理由。
　　她端起酒杯晃了晃，小酌了一口才说：“何总说得也有道理，毕竟像我这样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人也不多见，但再有经验的专家，也是从一个硕士一步步走到专家的，仅凭我团队的年龄占比就对我们对科研的态度和水平提出质疑，我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商人应该有的判断，我们实验组的成员不靠任何所谓专家提供的专业意见而提出的方案，更能说明这份方案成功以后的价值，现在我们的方案已经通过了生态环境局项目办的初次验收，我想离何总看见这份成果价值的一天，不会远。”
　　言罢桑苒也没看何鸣的表情继续道：“所以我提出的分成是我七你三，毕竟还有实验室的本金呢，如果我没记错，贵公司对于实验室的产权转让费用，是单另算的吧。”
　　双方僵持了一会，何鸣先笑了起来：“不愧是桑苒，就连大公司也休想从你手里占一点便宜，看来家母看人还是挺准的，其实……”
　　桑苒这时打断了他：“其实我还有一条捷径对吧？”
　　何鸣看着她不置可否，看样子是想听她把话说下去。
　　桑苒把自己面前吃了一半的牛排往前推了推道：“在这场饭局开始的时候我就说过，你的目的，不单单只是为了请我吃饭那么简单，除了想试探我对这次合作的态度，还想试试我对于你们公司要分成的底线，其实你们原定的分成也是三七分吧，你故意把比例抬高，就是想看看我对这个项目有多少把握能拿下来，如果我自己都对这个项目没什么信心，那我们可能就没什么谈下去的必要了。”
　　说完她也笑了：“何总，下次献殷情先查查百度取取经吧，帮女士切牛排太明显了。没人会把谈合作的地点定在法式西餐厅的。”
　　何鸣举起杯子和她碰了一下，无奈认输：“是家母的意思，如果你一开始就答应能和我试试，别说三七分，一九分我都愿意。”
　　桑苒笑容不减：“让你失望了？”
　　“除了你没答应我，其他我并不失望。”何鸣道：“你和我以往遇见的女孩都不一样，你很特别，独立，自信，很吸引我。”
　　“多谢赏识。”桑苒垂眸：“但抱歉，我现在，没有要谈恋爱的打算。”
　　“没关系。”何鸣也不在意，随即向她伸出手：“桑博士，合作愉快。”
　　桑苒很自然地回握住他的手：“合作愉快。”
　　出了饭店门，何鸣看了眼手机回头对桑苒道：“桑苒，我们现在算朋友吗？”
　　桑苒微愣，随即点头，只见何鸣从怀里掏出一只礼盒：“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TKT基地，一队的队员刚做完今天的训练复盘，顾远乔合上靳淑桐的牛皮色笔记本：“好了，今天的复盘就到这，大家还有什么要补充吗？”
　　“队长。”靳淑桐举手：“明天打DL吗？”
　　顾远乔点头：“明天是咱们最后一场常规赛，DL老对手了，实力和我们差不多，大家明天正常发挥就好，常规赛完了可就是淘汰赛了，别紧张，保持这个成绩，亚洲邀请赛我们会过线的。”
　　队长的慷慨发言却没有激起大家的热情，靳淑桐刚刚被挑起的斗志被这气氛一盆凉水浇了个彻底，她有些疑惑：“怎么了？”
　　“你刚来战队不久不知道，我们队吧，有个诅咒。”文越道。
　　“什么东西？”
　　“这事吧，特邪乎。”裴延川道：“自从简晚高考砸了开始走下坡路，那次的常规赛也是最后一场，输的特别彻底，简直是被压在上半段血虐，从那以后，不知道怎么了，不管对手实力怎么样，只要是常规赛最后一场，不管我们之前状态怎么样，必输无疑。”
　　“必输无疑？”靳淑桐满脸问号：“真的假的，这么离谱？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吧。”
　　“是真的。”时景明伸了个懒腰道：“但有一次例外。”
　　“啊？”
　　裴延川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故作轻松地叹了口气：“是远哥当上队长那年，诅咒不攻自破，前年除了世界总决赛我们四强没赢，去年总决赛让GW干死了，我们一直是国内赛区的常胜将军。”
　　“今年也会的。”文越一边玩消消乐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中国赛区两个最厉害的游走都在我们队，我们怕个屌，落落，到时候你和队长打我们新研究的双游走战术，打DL那帮菜鸟不分分钟的事。”
　　“双游走战术还不成熟，但是我的远近结合双打已经差不多了，明天够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了。”靳淑桐在手腕上擦了点按摩油，边揉边道。
　　游走这个职业的实操精确度太高，对手的条件太苛刻，手腕损伤程度总会比其他职业严重得多，也导致了游走选手的职业寿命很短，再加上游走难度太高，供不应求的现象越来越明显。
　　所以靳淑桐从开始打职业以来就把自己这双手当祖宗一样供着，最大限度地减少手腕劳损程度，原因无他，她想多打几年，能打多久打多久。
　　给自己按摩完，靳淑桐很自然地把按摩油递给顾远乔：“队长来点？”
　　顾远乔轻笑了一声，摸摸她的头道：“我哪有小丫头那么精贵，队长当年没这条件，该有的手伤早有了，没事，你用。”
　　靳淑桐看着顾远乔远去的背影，有点不甘心扯着嗓子喊了声：“队长，真的不要啊，队长！都是姐妹别客气啊！”
　　顾远乔闻言一个趔趄，没回头出了训练室。
　　一句“都是姐妹”把文越惊的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咳嗽了好几声才擦擦嘴，按着靳淑桐的肩晃了晃：“靳淑桐，你语出惊人的本事跟谁学的啊。”
　　靳淑桐不耐烦地拨开他的手：“啊呀，放开我，烦不烦，我说的不对吗？”
　　文越一脸对牛弹琴的表情，麻木地道：“你真的看不出来队长喜欢你吗？”
　　裴延川闻言腾的一下站起来一脸惊恐：“你怎么知道的！”
　　文越狐疑：“你又怎么知道？这么明显了你们看不出来吗？每次晚归给她留饭，每次失误单独开小灶，新战术手把手教，神秘仪式别人都是整衣领，就她是摸头杀，每次鲸落上场，顾队的眼睛恨不得粘她身上，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突然发觉自己说话的时候别人都沉默了，文越也有点心虚：“不是……这，很难猜吗？”
　　宋子尧关上电脑，脸色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是不难猜，但是像你这么不怕死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文越恍然大悟，正要找靳淑桐却发现她的机位已经空了。
　　靳淑桐根本没在意顾远乔到底喜不喜欢自己，自从上次被没收了外设，靳淑桐这次学乖了，早早关了电脑回宿舍休息，洗完澡出来，抱膝坐在床上，看锁屏时间变成十二点半，她才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一个略显虚弱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出来，靳淑桐坐直了身子，手上有些局促地绞动着睡衣的一角。
　　“妈妈……”
　　“椒椒？”女人的声音有些意外：“这么晚了还没睡吗？”
　　靳淑桐有些尴尬，但还是说：“听说你回来了，我就打个电话问问。”
　　电话里女人明显是坐了起来，咳嗽了两声道：“住校还习惯吗？我看了你这次的成绩，考得真不错，你这么懂事，妈妈就放心了。”
　　靳淑桐疲惫地捏了捏眉心，语气里带了点责备：“你回来快好几天了，外婆住在姨妈家我才知道你们回来了，为什么不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妈妈这不是怕耽误你学习吗？你现在学习任务这么紧张，妈妈就一点小毛病，住几天院就好了，你不用担心我，我有你外婆照顾，对了，你生活费够不够花啊？没钱了和妈妈说，妈妈打给你，别老要你姨妈的钱，你……”
　　“可是外婆年龄也大了。”靳淑桐打断她：“明天我去看看你吧。”
　　“不用……”
　　“妈妈！”靳淑桐有点急：“就让我看一眼我也放心，我放学过去。”
　　“你这孩子就是犟，好，明天你放了学来看我，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靳淑桐吐出一口气，微笑道：“好，妈妈晚安。”
　　挂了电话，靳淑桐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一股脑把被子从脚拉到头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