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八零年代搞文创》边水月

6、是他？

　　“那你现在预约。”何永进催促。
　　“这······”女孩迟疑。

　　两人僵持间，突然从电梯那边传来一声惊讶的喊声，“何老板，你怎么来了？”

　　慕星闻声看过去，只见一位大概三十多岁的俊朗男人信步走来，身后跟着两个拿文件的助理。

　　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慕星低下头若有所思。

　　何永进偷偷示意慕星跟在后面，脸上挂起爽朗的笑容，大步流星走过去跟那人寒暄起来。

　　慕星停在何叔右侧，边观察对方，边在记忆里搜索这张脸。

　　“这就是慕老板的女儿？”
　　男人低沉的声音一下子把慕星炸醒。

　　是他？！
　　怎么会是他？

　　慕星的大脑一瞬间空白，耳朵乍然轰鸣。
　　那张俊朗的脸在慕星的脑海里快速地变化、衰老，变成一个头发稀疏，眼袋下垂，皱纹和斑点交错的老人。

　　所有声音都像蒙在水泡中一样，慕星只能看见两人的嘴张张合合，听不清任何声音。

　　她完全僵住了，无法思考，依靠着身体的本能跟着何叔进了大厅右侧的小会客室。

　　期间，慕星神游天外，完全不知道两人在谈些什么，她想跑出去，她想一个人静一静。

　　表演，是某些人的天赋。
　　慕星就是在这样虚伪的家庭长大，每个人都在演，每个人说出的话都是假话。

　　慕星看着陈伯希那张令人作呕的脸，整个世界都旋转起来，眼前发黑，她好像又回到那个无能为力的少年时代。

　　“你逃不了的，我等你两年，你会回来的，我的乖女儿。”
　　这句话倏然从心底响起，如同一个魔咒。

　　慕星猛然睁大眼睛，捂着心口，感觉喘不上气来，她张嘴呼吸，拼命汲取着周围的空气。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缠着我？
　　明明已经重生成另一个人，为什么还待在原来的世界？

　　重生成乞丐也好，重生成孤儿也好，让我去古代啃树皮，让我去末世打丧尸，让我穿书当炮灰，怎么都好！

　　既然会发生穿越这种事，就不要让我在原本的世界继续见到那些人的恶心嘴脸！

　　“阿星！阿星！你怎么了？”
　　何叔担忧的声音冲破水泡，传递到慕星的耳朵里。

　　“何叔······我没事。”慕星怔怔道，然后遽然站起来，从包里掏出来准备好的牛皮纸钱袋，放到茶几上，机械道：“对不起，我有点不舒服，这是父亲欠您的钱，1000元，您点点，要是没问题，我们就先走了。”

　　陈总饶有兴趣地打量慕星，并不看她放在桌上的纸袋，漫不经心道：“不用还了，当初借钱的时候我就没想着让慕老板还。”

　　陈总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其实我当时想给他更多钱，条件是让他来我公司当经理，可惜他拒绝了，你和你父亲很像。”

　　慕星脑袋上的筋猛地抽动了一下，再也听不进去这些垃圾话。

　　“我先走了。”
　　慕星抬起脚就往外走，到办公楼门外的街道上时，听到何叔追上来的脚步声。

　　何永进转到慕星前面，仔细观察她的神色，十分担心：“阿星，你脸色太差了，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慕星拒绝，“不用啦，何叔，就是早上没吃饱，肚子有点抽痛。”

　　何永进一听，更加紧张了，慕大哥刚走，女儿却连饭都吃不饱，他这个叔叔太不称职。

　　“走，我知道有一家养胃粥做得好，咱去那吃，再怎么也要吃饱饭，以后要是钱不够就跟何叔说。”

　　慕星不得已被何叔带到了一家私房菜馆，食不知味地喝完一碗芡实薏米红枣粥。

　　为了不让周围人担心，慕星将剧烈起伏的内心紧紧封闭，只露出平时惯常的表演外壳，这是她在那个家耳濡目染学到的刻入骨髓的技能。

　　她照常去文具店盯装修，照常露出灿烂的笑容跟何姨和汪媛媛聊天说笑，照常跟她们分手，约定好明天到店的时间。

　　慕星推着自行车慢慢往家走，她放空大脑，不让前世那些人和事搅扰自己的内心，但那些记忆有着极强的反抗精神，一个劲地冒出来，在她脑海中嚣张地乱窜。

　　她在一个小巷口停下脚步，把自行车停在一旁，背靠着长满青苔的墙，低下头，目光没有焦距地看着灰黑的地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两个小混混晃着身子靠近。

　　“小妹妹，你一个人？”猥琐的声音。
　　“当然是一个人喽，跟哥哥走，让哥哥们好好疼疼你~”另一个人嘻嘻笑。

　　苍蝇围上来，慕星还不至于无动于衷。

　　她抬起毫无波澜的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语气天真，“我这张脸还算有点吸引力是不是？”

　　“简直太吸引哥哥我了，太美了，让哥哥亲香亲香~”小混混呼吸明显粗重，伸出手围上来，想要摸慕星的脸蛋。

　　“哈哈，哈哈哈——”
　　慕星突兀地笑出声，接着越笑越大声，根本停不下来，整个巷口都是她疯狂的笑声。

　　两个混混停下脚步，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再靠近，但难得遇见这么好看的女人，也没有立刻离开的想法。

　　慕星笑得肚子疼，可还是止不住，她一手扶在墙上低头看着脚尖，一手捂着笑疼的肚子。

　　还是原本的世界又怎样！
　　任霏，我的好妈妈，我已经不是你的女儿了！
　　你再也不能控制我！

　　你贪婪，你虚荣，你野心勃勃，可那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再也不是你向上爬的工具，再也不是你手中的提线木偶！

　　妈妈，你永远不会明白，靠男人得来的全是泡沫，只有靠自己，才能稳稳地站在高处。

　　我要找到你，我要阻止你生下我！
　　妈妈，我等着你来景城。

　　至于慕家那群人，不配拥有我一个眼神。

　　慕星念头通达，笑声渐息，平复好心情后，用手指擦了擦眼角渗出的泪水。

　　两个混混见状，互相使个眼神，一左一右靠近。

　　慕星站在原地，眼神淡漠地看着他们，当混混们距离她一步远的时候，突然上前，手指戳向混混眼睛，左脚狠狠踢向另一个混混的裆部。

　　“啊！你个小娘皮！”
　　“啊啊啊啊我的命根子！”

　　被戳眼睛的混混倒在地上，慕星上前，照着男人的裆部踹了一脚，又举起拳头往他肚子上狠揍了十几下。

　　“我打死你个疯婆子！你赔我命根子！”被踢裆部的混混嘴里嚷嚷着就冲了过去。

　　慕星正准备格挡，突然听见巷口传来清润的声音。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