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那触手，让我来！》北榭

9、水下测试

　　来到水箱顶部向下看，才发现整个巨大的水箱其实是由无数小型水箱拼接而成。
　　下方区域如九宫格一般独立出一个个小隔间。

　　“只有三个人？”上方的工作人员瞥了三人一眼，随后指了指方格，“自己挑一个喜欢的位置。”

　　唐舟与另外两人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地选择了三个并排的方格。

　　“身上有不能进水的东西记得提前拿出来。”

　　听到工作人员的提醒，唐舟下意识摸向光脑，却看另外两人丝毫没有取下光脑的意思。
　　意识到这玩意应该防水，他也就放心下来，只安静等着测试开始。

　　“咔哒──”
　　随着一声轻响传来，工作人员一拍掌心：“忘记说规则了，底部有绿色按钮，按下按钮触发测试。”
　　回应他的是三道整齐的落水声。

　　“噗通——噗通——噗通——”

　　没想到是如此粗暴的入水方式，猝不及防间唐舟喝了满满一口水。

　　最后似乎听到了什么按钮？

　　唐舟稳住身形往下方看去，果然隐隐在底部造景中看到一个绿色按钮。

　　看来测试标准很可能是往返时间。

　　他侧头看向隔壁，另外两人已经开始下潜，于是他也不再犹豫，手臂划动向下游去。

　　整个水箱呈纵向分隔，因此深度依旧惊人，从上方俯视底部由于视觉差有些难以估测深度，难免让人产生一种没有尽头的恐慌感。

　　不过潜水似乎对于现在的唐舟来说没有任何挑战。
　　甚至可以说，入水的那一刻他像是回家了一般。

　　水流顺着指尖划过掌心，轻柔地拂过耳畔，明明应该寂静无声，他却似乎能听到并感受到这一方水域中的任何动静。

　　唐舟有些惊喜。
　　[我觉得我们也许可以直接游回家。]

　　但章舟无情地击碎他的幻想。
　　[现在的你最多潜水三十分钟，超过时限同样会溺死。]

　　[行吧。]

　　思绪回归，唐舟已经先隔壁两人一步抵达水底。

　　他在水中轻巧转身，柔韧的身体翻滚，转眼间已经调转方向，一只脚朝着底部沙石之间醒目的绿色按钮踩去。

　　但在踩上按钮的那一刻唐舟便知道要遭，因为他听到了机械运转的声音。

　　“咔——咔！”
　　数根黑色铁栏杆从沙石下弹出，眨眼间便合并在一起，组成一个严丝合缝的三棱锥形状的牢笼。

　　唐舟立刻去扳铁栏，却发现它们是被牢牢钉死在地面上的。

　　靠蛮力也许可以掰出容一人通过的缝隙，但如此一来这个铁笼似乎没有多大意义。
　　他握着栏杆没有轻举妄动。

　　而此刻隔壁两人也注意到了唐舟的处境，一时间犹豫着没有按下按钮。

　　不过没等他们犹豫太久，便有工作人员走到水箱前方，手势表示必须按下按钮。
　　两人只能照做，很快便和唐舟一样被锁在了铁笼中。

　　[看来逃脱牢笼也是测试标准。]
　　脑海中传来章舟的提醒，唐舟已经开始摸索，企图找到机关。

　　但不管是顶端卡扣的地方还是底部连接的位置，都没有任何机关按钮。

　　他甚至又按了几次绿色按钮，不出所料没有任何反应。

　　唐舟没有计算入水有几分钟，但这近十米的水箱只游到底部就要花费不少时间，其他人或许已经快到极限了吧。

　　侧头一看，另外两人果然已经明显开始慌乱。

　　却在这时水箱上方忽然传来细微的动静，唐舟抬头看去，只见数十条外形狰狞尖牙外露的灰鱼朝自己飞速靠近。

　　“咕咚──”
　　唐舟惊得吐出一口气泡，然而朝他俯冲而来的鱼群却也在靠近铁笼后受惊般往后退了退。

　　看了眼围着铁笼打转的鱼群，再去看隔壁依旧狰狞着奋力往铁笼中挤的鱼，唐舟动作顿了顿。
　　[什么情况？]

　　章舟似乎并不意外，声音沉稳地解释。
　　[作为低级变异生物，它们感知到更强大的生物存在便会畏惧，但由于你并没有表现出攻击性，让它们觉得判断有误，因此踌躇。]

　　若是在其他场景，唐舟或许还会感叹一下自己的“强者气场”。

　　可此刻众目睽睽之下，旁边还有两个对照组，就显得他这边格外古怪。

　　确实如他所想，在暴齿灰斑鱼收起攻势转而绕圈打转时，观测区包括878在内的一众观测员都蹙起了眉。

　　“那位测试者怎么回事？带了违禁品？”有工作人员站起身，“敢在这么多人面前作弊，也太不把招募中心当回事了！”

　　一旁始终沉着脸的878轻啧一声，手指敲了敲桌面，沉闷的声响让众人不得不转头看过去。

　　就听年轻的教官不以为意道：“他的异变值偏高，让连等级都没有的暴齿灰斑鱼惧怕并有什么可稀奇的。”

　　先前站起身的工作人员满脸不信：“我看他不像异变值高的样子，还是需要排查一下作弊可能性的。”

　　却不想下一刻便被男人冰冷的目光锁定：“不像异变值高的样子？那你猜我现在的异变值有多高？”

　　那工作人员仿佛被掐住了脖子，再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毕竟像878这个级别的潜猎者，异变值少说也是三十往上，别看表面平静，其实和地雷差不多。

　　众人安静下来没再说话，只目不转睛地盯着最后三位测试者。

　　虽然这是一个取消唐舟报名资格的好机会，但作弊需要接受处罚，监禁或许对于唐舟问题不大，但征信标记将影响对方以后的生活。
　　衡量片刻的878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另一边的唐舟知道不能再耽误时间，越久越容易暴露自己。

　　[或许你可以仔细感受一下，这个地方除了这些鱼和你自己，还有其他活物。]
　　脑海中忽然响起的声音让唐舟心头一跳，立刻闭上眼睛仔细感受。

　　温度、气味、动态……一切仿佛无所遁形。

　　[找到了！]
　　唐舟倏地睁开双眼看向一处半人高的珊瑚礁下方。

　　为了不让自己目标性太强，他沿途扒拉了一路，最后才“无意间”从珊瑚礁下方扒拉出一枚直径将近二十厘米的大扇贝。

　　指尖在边沿摸了摸，唐舟直接将扇贝抱在怀里，两只手扣住一条缝隙想要暴力撬开。

　　谁知他还没来得及用力，扇贝便自己打开了贝壳，露出里面白嫩的贝肉和一个带着红色按钮的装置。

　　唐舟掰着贝壳将按钮抖了出来。

　　“咔哒──”
　　按钮刚一按下，铁笼顶部的卡扣便骤然松散，三面铁栏齐齐往外倒去，将周围的鱼群惊得四散。

　　没有再犹豫，唐舟双腿一蹬便朝着上方游去，得空还扭头看了眼另外两人。

　　大汉似乎已经到了极限，即使看到唐舟如何拿到了按钮，也没有时间再去寻找，直接靠蛮力生生将栏杆拉开一个豁口。

　　但走出铁笼的他再也没了力气，吐出一大口气泡后艰难打了个求救的手势。

　　下一刻一条黑色绳索如利箭一般射入水中，瞬间缠绕上大汉的身体，将其快速拉向水面。

　　而另一侧的马尾女人明显水性不错，还有时间学着唐舟的方法找到了扇贝。

　　只是两人的扇贝好像不太一样，女人用力掰了许久才掰开一条缝隙，手指探进去时扇贝又猝不及防合并。

　　红色从咬合处蔓延开来，女人咬着牙摸到按钮按下，手却依旧无法抽出。

　　铁笼虽然已经打开，但被血腥味吸引的鱼群迅速将女人围了起来。

　　这一次不用她打求救手势，上方已经迅速降下绳索将其拉出了鱼群的攻击范围。

　　眼看两个“同期”已经下线，唐舟也在接近水面时佯装乏力吐出一口气泡，随后悠悠往下沉去。
　　被绳索拉出水面后再猛咳几口水，最终倒地“昏死过去”，圆满结束测试。

　　唐舟没想到自己这一装竟然直接睡了过去，再醒来时还躺在医疗区，周围只有正在打扫场地的工作人员。

　　“我去！天都黑了！”
　　他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天色，整个呆住了。
　　[这下完蛋了，咋俩都别想回家了。]

　　却没想到章舟依旧平静。
　　[我听他们说耐力测试只有一项，而你的水下测试全部达标，最后一项不需要强求。]

　　原来如此，他就说嘛，章舟还是靠谱的，不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倒是他自己，竟然莫名其妙睡死了过去。

　　唐舟松了口气，缓缓坐起身，却看到床头放着一个熟悉的东西。
　　他试探着拿起翻看一番，发现确实是水箱底部那枚大扇贝。

　　“你终于醒了。”一名工作人员缓缓走近，眼底带着笑意，“你一直抓着它不撒手，教官说送你了。”

　　不撒手？
　　唐舟茫然的眨了眨眼，忽然回忆起自己当时的感受。

　　他只是……只是有一瞬间觉得这玩意看起来很好吃，没想到身体趁着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把东西带上去了。

　　工作人员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一般都是被这种变异扇贝咬上，没办法甩掉。
　　这种被抓着不松手的情况大概也是变异扇贝第一次经历。

　　唐舟抱着扇贝没有放下，毕竟已经送给他了，不要多浪费。

　　他敲了敲贝壳，又晃了晃，在即将下手掰开前，被工作人员急忙喊住：
　　“这种变异扇贝生命力很强的，用水泡一泡就能活。”

　　但如果这么强行掰，很大可能会死掉。

　　唐舟点点头没再下手，毕竟还是新鲜的好吃。
　　他缓缓站起身，有些头疼地看着外面的天色。
　　现在若是走回收容所，可能要走到半夜。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工作人员又提醒道：“招募中心为准潜猎者提供临时住宿，方便开营集合去往基地。”

　　“开营？”

　　工作人员给他带路，一边回答道：“每一批潜猎者都有为期一个月的训练，毕竟只是身体素质过关并不一定能胜任工作。”

　　“你了解那些变异生物吗？知道如何狩猎吗？这些都是需要学习的。”

　　唐舟嘴角却微微勾起，看来马上就能学习开潜艇了。

　　招募中心提供的住宿条件同样不错，依旧是单人间，工作人员十分贴心地给唐舟准备了一个水缸，用来养扇贝。

　　小心翼翼将预备美食放进水缸后，唐舟便给冯莉发信息表示自己已经找到工作，不再回去借住了。

　　毕竟工作人员离开前告诉他，明天就要集合开营，今晚选择回家的准潜猎者并不多，大部分和唐舟一样住在招募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