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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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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元虽是已经尽量小心,但他身子进入水中,还是使得水面泛起了涟漪,水波微动,就连水面上的水雾也重了几分。
裴元从未泡过温泉,之前也只是听人说过,有些山间池水异常神奇,无论周围的天气如何变幻,池水永远都是温热的。
此刻,他无心惊叹池水的神奇之处,目光落在他和裴宴怀中间的靠在岸边的林衔清。
和他想的一样,裴宴怀不敢出声。
裴元胆子又大了几分,在水中走了几步,徐徐靠近林衔清。
他思思念念的林衔清如今就在他的面前,微垂着头,露出纤长洁白的脖颈,一缕青丝粘在了脸颊上,更显羸弱清冷之态。
他看到裴宴怀一只手抓在林衔清的手臂上,喉结滚动间,他的一只手落在了林衔清的另外的手臂上。
隔着衣衫,他似乎都能想象的出来那肌肤细腻的触感。
林衔清纤长鸦黑的羽睫颤了两下,声音脆弱喑哑,“宴怀?”
裴元骤然回过神来,像是触电般,手抽了回来。
他不能出声,若是林衔清发现池中还有其他人的存在,定会叫人过来,到时候他怕是要被按上一个欺辱师门的罪名。
可他不出声,林衔清就不知他是谁,只会将他当成裴宴怀。
他是攻二,不知道要如何对主角受好,只是一昧的掠夺占有,这才让主角受厌烦他。
时至今日,即便他觉察到自己是小说中的攻二,却依旧无法摆脱作者给他的人设标签,思来想去,他只想出了一个好法子。
若是他阻止裴宴怀对林衔清的强制爱,或者代替林衔清受下了着强制爱,林衔清不仅不会爱上裴宴怀,说不定还会念在他的所作所为,喜欢上他。
裴元止住心中的荡漾,缓慢转过身,裴宴怀脸色黑沉,眸光阴翳,空气中好似有一只无形的手按住了他的脖颈,让他每呼吸一下,都觉得痛苦无比。
他慢慢回想着自己出入烟花巷柳之地时见到的那些女子,她们拿捏男人很有一套,神棍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也会被拿捏的死死的。
裴元伸手小心翼翼地抓住了贴着裴宴怀手腕上的袖口,见裴宴怀只是沉眸看着他,那种羞辱感愈发的强烈,但他没有停下来,手指缓缓上移,直到摸到了裴宴怀温热的手腕。
他缓慢在上面摩挲了两下,只是这样简单的动作就已然让他面红耳赤,此刻他与青楼里想方设法、讨好客人,来让自己卖个高价的小倌并没有什么区别。
裴元抬眸对上了裴宴怀不为所动的黑沉的眼睛,就犹如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
下人搬来他见都没有见过的紫檀木椅子,裴宴怀掀开衣摆端坐着,居高临下睨着他,不由分说地命人将他身上的木簪搜了出来,当时他还以为自己大限将至,像一只可怜虫般跪地求饶。
裴宴怀明明什么都知晓,明明是来此将他寻回的,可裴宴怀什么都没有说,就看着他惶恐不安的求饶。
亦如现在。
裴元有几分委屈和不服气,他就偏要裴宴怀坏了这镇定自若的样子。
他看了一眼雾气缭绕的水面,不识水性的他还是憋了一口气,硬着头皮没入了水中,他想要睁开眼睛,但水刺激得眼睛很疼。
裴元下意识想要出水,可裴宴怀的衣衫漂浮在水中,他离毁了裴宴怀泰然自若的样子只差一步之遥,不能前功尽弃。
他伸手拦住了裴宴怀的侧腰,好让自己在水中能够找寻到方向,望着裴宴怀紧实的腰腹下方的位置,想都不像的一头砸了下去。
裴宴怀方才应当就是强迫林衔清做这种事情,现在由他来做。
水面上的裴宴怀觉察到水下的裴元做了什么后,脸色微微一变,手在水中一掏,轻而易举地抓住了裴元的脖颈,将“小偷”从水中提了出来。
衣带荡开,随着泛起的涟漪,越遥越远。
裴元破水而出,即便他反应迅速的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但还是轻咳出了声,手指上的水滴也溅落到了林衔清的胸口上。
他睁着被水刺激而泛红的眼睛,裴宴怀就只是凝着眸子看向他,眼底似有情愫划过,还未开口说些什么,他先掉下了眼泪。
一碰就会泛起涟漪的水面将水上、水下完全分隔成了两个世界,裴宴怀在水面上做他芝兰玉树的君子,而他在水中自己低贱自己,用着龌龊腌臜手段,想方设法也要毁掉裴宴怀这副明月清风的样子。
他生来就低贱,曾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骗取钱财,偷盗物品……早就污秽不堪。
他拿着偷来的木簪,成了裴府的小少爷,自以为从此麻雀变凤凰,无人敢轻贱他,可这一切本就不属于他,他本就低贱。
他越想越难过,用手擦着脸上的泪痕。
林衔清微微侧了下脸,语气和缓,不见惊慌,“宴怀?”
裴宴怀将裴元抱了起来,声音微哑,透着几分冰冷,“老师,我身子有些不舒服,想要先回去,我会让书童来照顾老师。”
裴宴怀上了岸,裴元脸靠在裴宴怀的肩头,他微微侧眸,看到还泡在温泉中的林衔清靠在岸边,脸色有些泛白,像是经过一夜风雨的樱花,摇摇欲坠,甚是可怜。
裴宴怀合拢衣衫,只在外面披了一件干净的厚外衫,又拿起一件衣衫盖在怀中裴元的身上,匆匆向着自己的庭院走去。
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世子。
裴元在开到世子的那刻,就急忙将头埋入了裴宴怀的怀中,生怕被世子看到,想起那晚他行凶的事。
这段时间,世子虽是住在了书院中,但都没有去听讲学。
听闻这都是因为世子寻得一“仙子”,整日沉迷其中,两耳不闻窗外事。
这些事情都是玥常八卦来的,再说与他听。
不过,当时他心中只装着念好文章,让林衔清赏识自己这一件事,摆了摆手,让玥常不要再说了。
但今日,世子身后的高大的下人扭送着头上戴有麻袋的学子,动作粗鲁不堪,就如同对待牲畜一般。
学子两股战战,被下人蛮横一腿,差一点狼狈跌坐在地上。
下人当即提起学子的衣领,哪里会管会不会扯坏学子的衣衫,“起来,装仙子骗我们爷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学子似是被吓破了胆,说话前言不搭后语,“我,我错了,我不是仙子,不是有意的,不该骗世子,不该骗……”
听着学子悔恨不已的话,世子眉间戾气又重了几分,“堵上他的嘴,你算什么东西,胆敢骗我?”
“将他衣服扒光了,扔到前院,让众人都好好看看他肮脏不堪的样子!”
学子谎称就是自己那夜见到的仙子,世子信以为真,将学子当成了仙子供奉,只敢往学子面前送珍馐和不是凡物的华服,生怕送来的东西有一点误会,让“仙子”沾染上了尘埃。
世子虔诚供奉“仙子”,可到头来,这个“仙子”不过是个冒牌货,不仅不是仙子,还只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而且卑鄙无耻。
这样的骗子,即便大卸八块也难消他心头之恨。
世子见到头发有些湿漉的裴宴怀迎面走来,原是没太在意,只是两人擦肩而过时,他往裴宴怀的怀中多瞟了一眼。
裴宴怀怀中的人用外衫盖住了脸,只露出洁白小巧的下巴,和浅粉的薄唇。
他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继续往前走去,但走着走着,他缓缓停下了脚步。
身后的下人困惑地看着停住的世子,不明所以问:“爷,怎么了?”
世子垂下眼眸,又骤然抬起头,那副样子将下人吓了一跳,不敢冒然靠近。
“该死的……”
下人没有听清,只得低下身子,“爷,谁该死?我这就去做掉他!”
他非普通的下人,是王爷专门安排在世子身边、保护世子的暗卫。
但世子明显把他当成了“明卫”再用。
世子抬眸看了他一眼,一股寒意流窜在四肢中。
“谁该死?”
“自然是我,我居然一直都没有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