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拂明月》百钟

7、老师我嘴里真的没有东西

　　“大…大家翻开课本，你们物理老师出…出去学习了，今天我给你们上…上课。”

　　来代课的老师个子小小的，说话还有一点点结巴，但是不严重。

　　并且许乘月觉得这个老师的优点就是因为说话会结巴，语速就会放慢，语速一慢，思路就跟得上。

　　刚讲完一题，老师将板书留着，给大家一些思考的时间，许乘月正咬着脸颊肉思考着中间有一步是怎么一下出来的，就感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你，许乘月，你站起来。”讲台上的老师盯着许乘月对照着座位表用手指了一下她。

　　一头雾水的许乘月慢慢站起来，看着老师严肃的脸庞，不知道怎么回事。

　　班里的人听到也纷纷抬起头注意着动静。

　　“上着课呢你…你嘴里吃的什么？吐出来！”老师死死地盯着许乘月，仿佛她触犯了天条一般，“没…没个学生样，你这成何体统。”

　　“老师我没吃东西啊。”许乘月一脸委屈地看着老师，还试图张大嘴巴证明自己。

　　“没…没吃东西你脸怎么这么鼓，还一动一动的。”

　　许乘月无奈，“老师我现在嘴里没东西吧，你看看是不是还是鼓。”

　　老师看着仍然鼓鼓囊囊的脸颊，开始怀疑自己。

　　“老师，人家脸上鼓起的是叫婴儿肥。”

　　后排不知道从哪传来一声调侃。

　　“多大了还婴儿肥。”面露尴尬的老师又转而看向许乘月，“不好意思啊，错…错怪你了，坐下吧。”

　　又看向后排那个笑得最欢的男生，“周…周志，你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老…老师，我…我没笑什…什么啊。”男生嬉皮笑脸地站起来模仿着老师说话。

　　周围有几个人笑了起来，代课老师又沉下脸来，“你…你学老师是吗？不好好上课，搞这些小…小心思，你给我站着。”

　　“老…老师，我没学你，我…我天生就这样。”周志挠了挠头，周围的人也不敢再出声。

　　相信了他的话，代课老师又是一脸愧疚，“对…对不起，我还以为你不学好。”

　　“没…没事，老师。”周志坐下之前一脸洋洋得意地看向许乘月，还拋了个媚眼给她。

　　知道周志说话根本就不是这样的许乘月心里直犯恶心。

　　“接下来你们自…自习吧，明天你们老师就回来了。”老师垂着眼眸轻声安排，拿着课本便离开了。

　　接连误会两个人，想必她心里也不好受。

　　敛下情绪的许乘月继续低着头，思绪飘远，有些人大概是从根开始就烂掉了。

　　天空阴沉，时而刮着风，空气也是湿湿冷冷的。

　　星期六下午上完两节自习就可以回家了，虽然周日下午又要回来了，但也依旧抵挡不住同学们的好心情。

　　偷拿手机的也开始漏头，夹在掏了洞的书里面看。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躁动，是几名老师和教导主任。

　　一群老师浩浩荡荡地在隔壁搜班，听声音像是抓到了几个手机还有小说。

　　班里突然开始吵闹，都在藏着各自的违禁品，隔壁班都开始搜了，估计要不了一会就查到自己班来了。

　　果然，隔壁班搜完，老师们就朝着这边来了。

　　为首的是一名资深女老师，名叫陈彩霞，据说她的眼睛特别毒，跟你说两句话就知道你有没有带手机。

　　搜东西一向是从最后排开始，搜身过后又搜桌子，期间还逮了几个没穿校服裤子的。

　　女生的黑色校服裤旁边有一道粉红色条条，所以搭眼一看就知道穿没穿。男生的就不同了，全黑的裤子，不上手摸摸凑近瞧瞧基本看不出来。

　　查过之后的人出去走廊站着，没穿校服裤的站讲台上。

　　许究清就是没穿校服裤大队里的一员，站在许乘月的桌前。

　　旁边还站了两个男生，眼熟但是不知道名字，只知道他俩和许究清、谢喆四个人经常凑在一起。

　　后三排全搜了遍，一部夹在书里的手机、几本包着书皮伪装的小说、口红、镜子等等，统一装在透明袋子里封口，贴上高一（24）班。

　　陈彩霞站在第一排，手撑着许乘月的桌子，让外面走廊里的人进来。

　　“我知道还有没搜到的，没搜到也就算了，搜到的这些东西，高考之后再来找我拿。”

　　一个个人进来，其他老师都走了，只留陈彩霞一人，突然低下头敲敲桌子问：“你拿了手机没有？”

　　正在写作业的许乘月突然被问了这么一个问题，一下没反应过来，慢了半拍回答：“我没…拿。”

　　只见老师勾着嘴角，一脸果然如此的样子，笃定地说：“你肯定拿了。”

　　接二连三被误会的许乘月拧着眉毛一脸认真的看着她说，“老师我真没拿手机。”

　　“呵，谁拿了手机也会说自己没拿，别掩饰了，这次放过你，今天下午带回家，下次不要再带过来了。”陈彩霞一脸深明大义。

　　此时再多解释也显得苍白无力，干脆闭口不言。

　　“老师，她是我们班第一名，好学生一个，肯定没拿手机。”站在讲台上的男生开口帮许乘月说话。

　　男生的头发在阳光下照着微微有些泛红，被门口吹来的风带起。

　　双手环胸，没看许乘月，仿佛自己只是在阐述事实，不关别人的事。

　　这时从外面进来的人也纷纷开口，“是啊老师，她天天只知道学习，怎么可能会带手机。”

　　前排几名和许乘月只是点头之交的女生也开口帮着说话。

　　许乘月眼光闪烁，她没有意料到这个自己疯狂想脱离的班级里面，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帮自己说话。

　　“第一名怎么不能带手机，学习好又怎么样，还不是普通班里面的鸡头。”陈彩霞不屑一顾，“行了，谁带了谁没带我心里门儿清。”

　　“普通班怎么了，你怎么知道人家进不了重点班，说不定重点班的人还没她成绩好呢。”一旁站着从头至尾没有吭声的许究清突然一句话拦住要继续贬低的话。

　　陈彩霞恶狠狠地刮了他一眼，“你怎么跟老师说话的！她能进她怎么不进啊。”

　　说完便气势汹汹地拿着一堆她缴上来的战利品离开了。

　　大家都小声地吐槽着陈彩霞的作为。

　　刚刚帮着说话的人也都在位置上左右聊着天，心估计已经飘回家里了。

　　看着面前还愣愣的女生，许究清站在她的面前，挡住了头顶白炽灯棒的光，“被欺负了忍着没什么用。”

　　丢下这句话便走了。

　　眼前又恢复明亮，许乘月还沉浸在对大家的感动之中。

　　还是好人多啊。

　　唉，谁不知道被欺负了就要还回去，可是对着老师让她能怎么办。

　　一番闹剧过去，最后一节课还剩十分钟的时候，纪飞将许乘月叫去办公室。

　　还以为班主任要跟自己说手机的事，没想到…

　　这就是第一名的待遇吗？

　　“我刚好要去你家那边办点事，你坐我的车我送你回去吧。”

　　看着镜片反着光，并不似柯南那样显得睿智反而看着像要吃人的怪蜀黍的人。

　　看得出他已经尽量一脸温和的跟自己说话了。

　　许乘月摆摆手，“不用了老师，离得挺近的我自己走着回去，就当锻炼身体了。”

　　我的妈呀，怪吓人的，这谁敢坐你的车。

　　被拒绝了也没有变脸，反而更温和地说：“哦哦，没事没事，那下次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来跟我说。”

　　刚从办公室踏出下课铃便响起。

　　学生一嗡地全跑了出来。

　　许乘月就这么被围堵在办公室门口直到一层楼没剩几人了。

　　回教室收拾东西看到许究清果然没离开。

　　又是同样的场景。

　　看着外面天阴沉沉的马上要下雨的样子，又是同样的环境。

　　许乘月站在最后一排看着男生，又是同样的决定。

　　这次她一定不会再犯上次的错误了，手轻轻地往男生的胳膊上拍过去。

　　男生光滑饱满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水，鬓边的头发被打湿成绺紧贴着头皮，眉头紧皱成川字，像是被梦魇所困，下一秒猛地睁开双眼，像是溺水一般，大口的呼吸着。

　　慢慢调整平复之后，才发觉面前一双盯着他看的漂亮眼睛。

　　啪——

　　灯突然灭了。

　　女生没有戴眼镜，额前的刘海也被掖在耳后，露出平常无人能关注到的浓密睫毛，手搭在他的大臂上。

　　没有阳光和灯的照耀，教室里变得很暗。

　　许乘月一下收回自己的手，没想到自己刚要叫他，他就醒了。

　　抬头看了天花板一眼，又若无其事地走到门口，每个教室的灯都关上了，仅留几个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走廊上还有几个人，但也都准备往外出了。

　　“放学了。”

　　“嗯。”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离开了教室。

　　身后的男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快走到小区附近的书店门口时，毛毛细雨就打在脸上。

　　还没等再继续走几步，雨突然变大了，许乘月只得躲进书店里。

　　坐在窗户边的吧台翻看着手里的书，不时注意着窗外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