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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丧钟为谁而鸣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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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见玄天涧掌门发话皆是一愣,若是逍遥宗与血手山的人打起来,坐收渔翁之利的人不就是他吗?怎么他还前出跳脚?
更何况他口中那个能主持公道的人...一直可未说一句话,怕是惹的自家一身腥。
陈淮一愣,听到荀怀瑾这句话,便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眼中闪着希冀的光,对啊!还是有人能主持公道!能不能主持现在已经也不重要了!现在最紧要的便是不让木芫花落入到血手山的人手中!
裴钦心领神会接着应道:“是!上修界六大门派皆聚于此,其间锦地罗可谓不能评判公正?更何况门派之间不必为此生了间隙。”
景宴之此刻侧身望着站在自己身旁衣着诗韵墨香袍男人坚毅的侧脸,看来这趟浑水他是非搅一趟不可了。
传说锦地罗成立千年,依据的是神灵的旨意。是上下修界共同推举出来的评判公正的衙门,是世间正义,主持世间公正的地方。
其言传锦地罗位于灵山北部,四季如春,且能与天道通信,与鬼神说和;在哪都要给它一丝薄面。
然掌门人,必是锦地罗内选拔出体质,资质最高之人;且要求此人饱读诗书万万卷,且气人公正知晓未来,评判历史。
锦玉与景宴之无奈的眼神对视住,也是走出前一步,他望着逍遥宗这小小的灵堂竟被数数修士围的水泄不通,当真叫他没想到呢。
但玄天涧掌门荀怀瑾既然发声了,那自然是要给他几分薄面。众人谁人不知他是锦地罗的?谁人不知自己能主持公正?可恩恩怨怨事事非矣。逍遥宗是上修界第一大宗,然血手山也是难缠的货色。自己一直躲在暗处看着这出好戏,却是也看的够久了。
锦玉身姿宛若松柏摇晃着手中玉扇,声音清响地应道:“不错。我们锦地罗自然是世间公正评判之地。我知血手山掌门对爱子之死充满怨气,不过...在逍遥宗青提出殡之日伤了逍遥宗的少主实在是不妥一些。
何况天裂灾害之事逍遥宗立有大功。若血手山周掌门信的过我,便可既往前往锦地罗立少主之死一案。”
荀怀瑾连忙呼道:“是啊!是啊!何必两家在此大打出手!不若都在公堂上见。”
李青本欲再说些什么,见荀怀瑾出声终是将自己那不堪污秽之话咽下了肚子里。
站在锦玉旁边的景宴之也应道:“莫要伤了俩家和气,我觉得怀瑾说的不错,若真的错在芫花,那便由公堂定夺。若血手山周掌门执意在逍遥宗大开杀戒,怕是会被天下人耻笑。
更有甚者,会对血手山未来发展之势不好啊!”
周以听到血手山之后才是略微冷静一些,又看面前的木芫花身前挡着这两个小辈是气不打一处,当时!当时自己的叹儿就是救了如此鼠辈!还要躲在女人后面!
陈淮却似看不到周以鄙夷的眼神,挺身又往前一步,将身后的木芫花挡的死死的。
陈伯季见状,接着众人的话道:“周掌门这些你可是听着了?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我们逍遥宗,而是为了你的血手山。当真你要在逍遥宗与我打一仗?
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些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周以冷哼一声,也不去看陈伯季等人,眼神却一转死死盯着锦玉,忙着问道:“何时能开庭?何时能定罪!?”
锦玉应道:“最早三日之后。因为我们还需要收集人证物证,以确保案子的公正。”
周以却是吊起了眼梢,大骂道:“什么?三日后!谁能等的了!让老子等三日?陈伯季这个老不死的说不准将他儿子都藏起来去。我他妈到时候上哪里找人?我问你!人若丢了可是怎么办?!”
景宴之却是眼神笑眯眯地,一片和颜悦色道:“周掌门哪里的话?锦玉说了,便是今日接下了少主这个案子。怎么可能会让芫花跑呢。
我以渡业坞之名为锦玉做担保,周掌门可是能把心放到肚子里?”
谁知周叹看着他不知是脏了自己的眼睛,先是吐了口唾沫黏在了灵堂的地上,又转身抽出身后自家修士之剑,复而举起大骂道:“你真是为了你的好情郎做的够多的了,当真是风和日下,龙阳之气不古!还要我等三日!若真是三日!老子可等不了!你们办不到!老子今日就要为我儿报仇雪恨!”
陈淮等人面色俱是一冷,也准备好应对之势,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带走木芫花!
景宴之听到这话却似没听见般,面上仍是笑嘻嘻的。
他一旁的荀怀瑾可坐不住了!生怕自己这个在逍遥宗异父异母的弟弟在灵堂中血溅当场,忙的唤道:“别!别!别!那明日!明日可以吧?
我身为玄天涧的掌门动用自家人帮锦地罗收集认证物证,明日!明日就开堂!”
灵堂中的这场闹剧,终是落幕。
此刻灵堂中的人只剩三三两两,白蜡烛都已燃烧了几根,陈淮等人披麻戴孝,跪着着师尊的棺椁是最后一拜。
谁人也不出声,也不再问明日之事如何。
寂静、死寂。
陈淮先是站起身来晃了晃自己身上略微宽大的丧服道:“走吧。”
师姐不语,裴钦应声道:“去哪。”
木芫花却是笑道:“去山下醉仙楼吧,我也是有些口渴先喝些甜酒。”
此刻他的心无比柔软,既然人生最后一天何不快活些?随即他转身看见父亲哀愁的脸,这一瞬间他才是发现父亲头上长满了白丝,身影都佝偻了一些。
木芫花走到父亲身旁,第一次如此大胆地搂了搂他的肩膀,笑着说道:“父亲,你不必再忧愁逍遥宗日后之事。虽然师尊故去,但我们还有陈淮裴钦,还有我的姐姐。
唉!你没去天裂你是没看着啊!陈淮与裴钦是何等的威风!我相信不出两年他们也能如师尊一般与你一同撑起逍遥宗来。
我...我...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是天理。虽不是我害死的周叹,却周叹因我而死。
人生何苦几十年,终有一死罢了。等我...到了黄泉还能陪师尊说些话来,说不准还能见着母亲。我也是怪想她的。”
怎料陈伯季却是老泪纵横,他...他听儿子说完这些,却是心里说不出的堵。逍遥宗对他...现在真的有这么重要吗?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不行!
不能让芫花去锦地罗!
走吧!
让他走吧!
再也不要回来。
日后之事,他总算要做父亲一次,为自己的孩儿托底。
陈伯季躲在暗处,先是伸手摸了一把脸,将木芫花一推。此刻他的心中已做好打算,语气故作轻松道:“好了。你不是要和陈淮他们下山吃些甜酒吗。快些去吧。一会我便是带着弟子们将青提好生安葬。你们便不用管了。”
等陈伯季见几人出了灵堂,他们的身影在自己的眼中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才是唤道弟子们将青提师尊抬出,共同埋入后山英雄冢的最高处。
浩浩荡荡地几十人顶着月色,颠颠簸簸地抬着棺椁走在逍遥宗后山。不过有一抬棺弟子,本就生性好动,忍不住用手去敲了敲棺椁,却发现声响清脆,不由得纳闷道:“这棺椁不会是空的吧?”
在他对侧的弟子忙唤道:“你瞎说些什么呢?!咱们师尊好好躺在里面等着入土为安,你还能说出这等瞎话。我看你的手真该管管了,没见过你这么欠的。
还有你没看见咱们掌门苦着脸吗,这师尊死了就算了,儿子还要给血手山偿命,一会心情不好看你不爽将你也埋了!叫你与师尊陪葬!”
手欠的弟子一听这话立刻噤了声,哪里还记得刚才自己敲的棺椁声,也是觉得自己思虑过多。于是继续随着众人一步一步到了英雄冢。
醉仙楼处,帷幔四飘,二楼的雅间处传来阵阵浓郁的酒香。
四人围坐在铺着红色桌布旁,桌上的佳肴却是已经冷了,无人动一口。
木芫花不知喝了多少摇着酒杯乱晃,面色红的是不能再红,终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对着自己面前的师姐道:“姐姐...你不怪我这么些年第一次喊你姐姐吧。其实我...很早很早很早就把你当成我的姐姐了。
我知道你待我的好,你...你不知道两年前我看见你躺在棺椁里多害怕,多希望你能醒过来。我...我记得你小时候还朝我要我自己雕刻的木玩偶,可我那时没...没给你。
看着你躺在棺椁里时,我才想,我要是对你好一些,再好一些能够多好。我本想着今日能送给你全天下最好的礼物,可如今看来是完不成了。
我...我希望你日后少体谅他人一些,你...也是个弱女子,干嘛,干嘛,处处委屈着自己。”
师姐则是笑道,眼神却盖不住的痛苦,举杯应道:“芫花,你是我的弟弟。年少时是我犯的错,让你厌恶了我,是我不对。我何时会怪你呢?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弟弟。
我记得小时候在逍遥宗一遇见打雷时,你便偷偷跑到我的里面,你知道我害怕,一直给我讲着故事...”
师姐说道最后,语气一顿。眨了眨眼眼睛,不让泪花落下。她也不知道自己最近哭了多少次,只是对木芫花定定的讲着:“你逃吧。芫花。这里有我,还有师妹,还有裴钦在。不用担心。”
木芫花则是没有反应,想必是喝多了,却眼中只有自己的姐姐,仿佛是全天下最美最好看的人儿。
他在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似乎还能听见姐姐的呢喃声。‘芫花,你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