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先锋》苍山赋雪

6、惊险一刻

　　早晨时间七点整。

　　姜枝从床上爬起来，花了一分钟让还处于死机状态的大脑清醒，然后才开始慢吞吞地换衣服。

　　今天和昨天的天气简直堪称天差地别。

　　不过青城的天气向来只有夏冬分明，气温在短短一天下降十来度完全正常。不然也不会有网友戏称“这里的夏季和冬季只隔了一天”了。

　　她从零食架拿了袋牛奶，搭配着饼干简单地吃了顿早餐。这时才想起来昨晚自己隐约感觉遗漏的是什么。

　　书桌上的笔记本被翻开。
　　嘴里还叼着半袋牛奶，姜枝输入几个关键词，迅速查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意料中的，校内几乎被昨日的凶杀案刷了屏。她切换页面，发现校外也有一些消息流出，只是视频模糊，又被打了码，大多看到的人都不相信，怀疑这又是一次吸引眼球的表演。

　　姜枝登入论坛，快速浏览了一圈，陷入了沉思。
　　不过几十秒，她就做了决定。
　　干脆地退出页面，点开校外经常购物的一家超市，迅速地下单了一系列耐放管饱的食品、饮用水和一些其他必需品，全部双份，特意加钱确保能在今天中午之前送到。地址填了两个。

　　一个是学校宿舍，一个是景江区中心的一处房产。那是一栋小型的独立别墅，是姜玉叶在她上大一那年置办的。原本要挂在姜枝名下，但见她拒绝的态度太坚定，姜玉叶只好作罢。
　　这些年里，她们偶尔会约在那里碰面。

　　姜枝：“系统，来点建议。”

　　【经检测宿主目前身体素质等级为二级，同等状态下可击败地球上超过65%的人，校内超过98%的人。】
　　【这边建议您跟着系统走，加强训练，搞点武器，早日统治世……嘴瓢了，早点走上人生巅峰呢。】

　　姜枝差点以为“求生系统”要改名叫“称霸系统”了。
　　她自动过滤系统的一些胡言乱语，抓住重点。

　　哪些武器？怎么搞？

　　她首先排除一些水果刀一类常用的小型工具，这些她宿舍就有。

　　如枪一类的热武器就别想了，本国对枪支管控严格，她目前还没有什么渠道能搞到。
　　那就只剩下常规且不会引人注目的冷兵器了。

　　姜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匕首和撬棍。这两种非专业人士也能较好上手的工具，在混乱发生时尤其实用。

　　这个倒不难买，但要想在短时间内要到手却有点棘手了，而且被发现之后她又该怎么解释呢。
　　如果什么都没发生还好，如果确实有事发生而她却被发现靠这种预知能力躲过一劫……

　　姜枝从不低估人性的险恶。

　　【需要帮忙吗？】

　　直到系统的声音在耳边炸响，她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购买页面上敲出了这四个字。心里暗恼这种缺乏警惕的表现，表面却不露声色。

　　“需要什么代价？”

　　她再一次认识到了新旧系统的不同。目前看来新的系统更善于沟通和交易，这很好。

　　【积分交易。】
　　系统言简意赅。

　　姜枝调出面板，惊异地发现上面多了一行之前从未见过的文字——

　　积分：30点
　　真是少得可怜。

　　姜枝谨慎地问：“你要多少？”
　　她觉得以系统的作风不会少于10点，就准备拒绝。

　　系统：【你打开系统交易板块自己看呗。】

　　姜枝扫视一圈，原本只有“练习场”、“设置”和“任务”这三个板块的面板却在右上角平添了一个新多出的“交易”板块。

　　她点开新增的板块。

　　在这个交易板块中，只有武器一栏被点亮，其余都是灰色的。而在武器板块里，恰好只有匕首和撬棍被点亮——

　　普通匕首1积分，撬棍1积分，共需消耗2个积分

　　“……！”

　　“多少？”姜枝怀疑自己看错了，警告这个胆大包天的系统：“不要用残次品来糊弄我。”

　　系统肯定地又道了一遍：【2个积分，系统出品，童叟无欺哦亲，交易吗？】

　　如果现在情况不算紧急，姜枝其实可以自己搞到那些玩意儿。不在线上购买留下痕迹，她大可以去一些少有人知的隐秘摊点。

　　姜枝没有过多犹豫，答应了这次交易。

　　只需要2个积分，很划算，她有点好奇系统会怎么解决这个。

　　*

　　周末的校园往往充斥着欢乐轻松的氛围。

　　哪怕昨天才发生了那么一起触目惊心的事件，但在场亲眼目睹的人终究占极少数，网上流传的版本又极多反而混淆了视线让人分不清真假。

　　大多数人也就只当个猎奇事件，当时被惊吓了一瞬，没过多久就抛之脑后去了，因此受到影响反而不大。

　　嬉笑推攘着互相打趣的少男少女，紧紧依偎着甜蜜低语的情侣们，背着箭筒独自前往体育馆的长发少女，牵着宠物狗好奇探索新地点的新生，为这原本静默的秋季增添了许多趣味和生机。

　　谈婳是今年入学的新生之一。

　　从高考完到大一上学期即将结束的这段时间是她十八年来最自由快乐的时光。

　　轻松舒适的环境氛围，自由充实的课余时间，足够丰富的活动娱乐以及……交往一年情谊深厚的男友。
　　想起两人填报同一志愿的约定和这一年来愈发亲密的相处，谈婳把围巾轻轻往上拉遮住唇角自己都未意识到的甜蜜笑容。

　　深秋微凉的寒风远不足以冷却一颗沉浸在爱情美妙滋味里的热忱的心。

　　在漫长的等待中，她一边小心翼翼地护住怀中两杯温热的奶茶，一边懊恼着自己被分到的南园A区和男友被分到的北园C区相隔实在太远，今天她又忙着去兼职以至于只能趁着清晨在这四面透风的亭子中和男朋友短暂相会。

　　好在赶在奶茶变凉之前，同为大一新生的男友卫眠便骑着自行车匆匆而至。

　　谈婳把奶茶递给他，熟练地上前给他理了理凌乱的卫衣帽，把包拿下来放一旁。

　　卫眠插上吸管，先递到她嘴边。

　　“不用。”谈婳小声嘟囔，“我还有呢，”

　　她又掏出来一杯，见男友坚持，才带着笑意先喝了一口对方的奶茶，任由香甜的热饮温暖了肠胃。

　　两人紧挨着坐在亭子中。有一句没一句地小声聊着。聊课上的趣事，室友的八卦。哪怕是在路上见到一只流浪的小猫也能让他们半点不腻味地聊上半天。

　　不经意间卫眠的余光略过了什么，莫名的感觉让他迟疑地中断话语。

　　“怎么啦？”谈婳发觉了男友的异常。
　　“那边那个人……”卫眠手指一指，谈婳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两排绿植中间的道上，一个深蓝色的背影半趴在亭子外的低矮石桌上。

　　“我刚才就看到他了，”谈婳说，“你没来之前，他就坐那儿，应该是在复习吧。这鬼天气还这么早出来复习……”
　　“不是，”卫眠皱眉，搂着她的手紧了紧。“我怎么觉着……他一直趴那儿呢，一动也不动的。”

　　谈婳一怔，头探出去看。
　　“好像真是，不会冻晕了吧？我们要去看看吗。”

　　卫眠想了想，“我去看看吧。”

　　一种诡异的直觉让谈婳张了张口，但她一时想不出什么理由阻止男友，卫眠动作又迅速，起身就往那边走去。

　　谈婳无意识捏紧了奶茶杯。看着卫眠绕过亭子边那行绿植，离那道身影越来越近。

　　仿佛心有灵犀地觉察到女友的恐慌，在离那背影仅有几步之遥的距离时，卫眠放轻放缓了步子。
　　就在他慢慢抬手快要拍在那男生肩膀的那一刹那，那男生被肩上轻微的动静惊醒。仿佛一架生锈的机器终于开始运行。

　　他僵硬地、一点点转过身。

　　同一时刻，第六感带来的不祥预感让谈婳抖着手把奶茶摔在了地上，倏然起身！

　　卫眠瞳孔骤缩！
　　毫无防备的他直接被迎面扑倒，头重重地撞在了地板上，但这一切都比不上眼前面孔更让人触目惊心。　

　　谈婳惊恐地尖叫起来。

　　“婳婳！跑！”
　　他几乎是嘶吼着喊出声，被冻僵的双臂死死卡住面前狰狞恐怖的怪物，不断扭动着身躯不让它完全压制住自己。

　　青白的面孔上裂开的纹路清晰可怖，全被黑色覆盖的眼球诡异得像是某种动物，黏腻恶心的涎水滴在他的衣服上。

　　卫眠毛骨悚然。
　　他几乎要怀疑眼前这一幕的真实性。
　　仿佛这是某种科幻片里的场景，而不是发生在自己和女友会面这样一个简单的早晨。

　　那怪物力气巨大，卫眠脸涨得通红，双手颤抖，感觉自己已经把人体机能发挥到了极致，才堪堪让那口尖利的牙齿靠近自己脖颈的速度变慢。

　　他有种奇特的直觉——不能让这怪物咬到，哪怕造成的伤不足以致命。
　　但他的力气正逐渐流失，而那怪物却毫无力竭之态。

　　下一瞬间，一股巨力让他身上的怪物猛地后仰。

　　卫眠急剧地喘了口气。

　　谈婳一把死死拉住围巾两端，惊恐地看着脖子被紧紧勒住的那男生……不！那个怪物、丧尸晃晃悠悠地站起身转过头来。

　　卫眠在这关头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来，他大脑一片空白，凭本能一把抱起平常绝无可能轻松抱起的石墩，借着身高优势从背后重重地砸在那怪物的脑袋上！

　　沉闷的一声“咚”后，怪物应声倒地，不明的红白液体迸溅了一地，而那具身躯仍在艰难地挣扎着。

　　谈婳手脚冰凉，浑身都在极度的恐惧下发抖，慌乱地绕过地上的躯体，跑过去扶起几近脱力的卫眠。

　　生命威胁暂时解除，但在场的两人却无法感到一丝轻松。

　　二人怔怔地看着地上那摊……不再挣动的身体。声音轻得如同害怕惊扰了什么。
　　“这是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