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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难得狼狈的仙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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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走了多久,步乘月捡到一只狐狸,也是云霞一样的红和云朵一样的白配色,让她想到许久没见的赫儿,不过这不是赫儿,应该和她同族。
已经死了,尸体还是温热的,这样高修为的兽说死就死了,可见此地的厉害程度。
狐族的人因着赫儿,这两年跟她们关系比别族要亲近些,步乘月想着,就把这只狐狸带回去吧,她还有一只手可用,就摸向狐狸尾巴了,毛都没碰到呢,那具尸体忽地炸开了。
血色雾团绽放,她立刻伸手掩面,怕被糊一脸。
这样极近的距离,按理说就算弄不到脸上,身上也会被沾染些血沫碎肉,毕竟她没有任何防护,除了掩面的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线昏暗,步乘月瞧不出自己身上哪里脏了,一点感觉也没有,只是再想去拉蜘蛛的时候,哪儿还有什么蜘蛛的影子啊。
正茫然无措之时,远处传来惨叫,她飞奔而去,眼前一幕令人窒息。
丝丝缕缕浓郁的黑,化作可怖的线,缠绕巨蛛的八条腿,硬生生要把它们拽下来,蜘蛛被疼醒后叫了一声,立马头上也被缠住,遏住喉咙,分尸凌迟。
步乘月毫不犹豫,提起长刀——她给盛曚锻造的的,还差最后一步淬炼就能送给她了,不成想今日先派上用场了。
黑线像是活的藤蔓,被砍了一刀后又涨大几倍,张牙舞爪扑过来,蜘蛛得以落地,比起半死不活的妖,它们更喜欢这个强大的人,步乘月不停地挥刀,从出击到格挡,黑线交杂缠绕,变成黑雾要把她吞噬。
就在她打算用最后一点灵力开个空间门的时候,另一柄锋芒毕现的刀横在她眼前,一下子让黑雾散成凌乱的线,盛曚还活着。
“师尊,刀要这样使。”她听起来累极了,叹息一样的呢喃在耳边出现,若不是离得近,步乘月都听不清她说什么。
眼见又是一波敌袭,盛曚绕到步乘月身后,从背后握着她的手腕,带她出刀,分明是正面相抗,可盛曚的刀法打出了偷袭的感觉,刀刀出其不意。
这一小片地方总算干净了,步乘月往前一步,想离开盛曚的怀抱,她头都靠在自己肩膀上了,呼吸喷洒在脖颈耳垂,刺激那一片的肌肤。
结果盛曚直直就要往地上栽,步乘月一个健步又回来了,这次交颈而对,还不如刚才那样呢,不对,都不好。
看起来盛曚也快死了,跟刚被步乘月发现时的蜘蛛一样,一边用身体抵着她,步乘月从衣襟里掏出丹药,摸索着塞进她嘴里。
嗯?指尖被嘬了一下?“没晕死啊?”
盛曚这下不得不醒过来了,虚弱地咳嗽一声,眼皮半撩,气若游丝,醒了也不肯离开师尊身上,“师尊,你终于来了,鬼族在这里搭建的传输平台,把羽族生命树的力量都偷出去了……”
步乘月问,“知道怎么出去吗?”她在里面困了这么些天,还活着,想来应该有所收获。
说到这个,她终于舍得抬开点儿头,指了个方向,立刻又趴回去,恨不能挂在步乘月身上,步乘月扶她很吃力,比刚才还要吃力,原来这次真晕过去了。
身后的蜘蛛应该还有口气,毕竟也是来救自己的,能带出去就带出去吧,否则在心里种下愧疚,以后会滋生心魔的。
然而,哪儿还有蜘蛛的影子,步乘月转了一圈也没找见,深吸一口气,才察觉淡淡的血腥气。
很好,这些恶鬼,已经把尸首撕碎了,她把盛曚扛在背上,朝最黑暗的地方走去。
她第一次见到鬼的样子,这应该是她的本体吧?长得和人差不多,几乎就是一模一样,之所以能一眼看出不是人来,因为她身上的鬼味儿简直浓郁到冲鼻子。
她好像不是很懂自己要干嘛,步乘月都快走到她面前了,她才翕动鼻翼,眼放绿光地张牙舞爪。
这是一只好杀的鬼,跟刚才那个没有人形的黑线完全不是一个级别,步乘月划出破风一刃,轻易绞杀对方,她身后就是出口了,不过出去后,是到了鬼界还是回到绿洲呢?
步乘月回头找因为战斗被暂且放在一边的盛曚,淡雅从容的仙子瞬间目眦欲裂,心跳停滞一下后不要命一样跳动。
她一开始蹲在盛曚躺过的地方,用手在地上胡乱摸,想确认这里有没有碎肉残血,她想到粉碎的狐狸、消失的蜘蛛、死了的昌维佳——“盛曚!”
手掌一直干干净净的,却沾染上了泥土,步乘月后悔地想给自己来一刀,那只小鬼那么弱,就算是扛着盛曚也能打赢啊,为什么刚才要把她放在地上呢。
刚才走路都费劲的人,毅然放弃出去的机会,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喊盛曚的名字一边奔跑,那地上很干燥,所以盛曚没死,一定要带她出去。
步乘月甚至不惜动用灵力,咬牙召出幽冥火,反复确认空气中有没有血腥味儿。
只是暴露的出口不遂人愿,强大的吸引力不断把步乘月往那边拉,她把刀深深刺入进地里,沾着泥土的双手死死握着刀柄,脚下也像生了根。
抵抗无效,有人不想她留在这里,狠狠心,出口的吸引力更大了,地上出现长长的两行脚印,一道深入土地的沟缝,脚印到后面被凌乱的拖行痕迹取代,是步乘月到那里的时候狼狈地摔倒了。
她把那柄还差最后一步淬炼的长刀扔下,强行打开两道空间门,希望这些能帮到盛曚。
之后便被温热的水流包裹,出口连接的是绿洲莲池,步乘月奋力往上,既然已经这样了,要赶紧恢复灵力,再下去救人。
露头就被围观,羽族飞在天上戒备地用战斗姿势对着水面,其他妖也是,都亮着爪子或拿着武器等在边上,见到是她才松口气。
“乘月长老!掌门呢?掌门呢!”史意激动地问,眼睛始终盯着水面,希望昌维佳只是还没游上来。
“应该是死了。”就是死了,她确认过,神魂俱灭,连变成鬼都不可能的彻底死法,不过她不关心昌维佳,“我先去的一片沙漠,没有任何危险也没有任何人,毁了那里才得以出来,到了鬼气森森的地方后看见了昌维佳的尸首,还有巨蛛和红狐,都死了。”
“哪儿只巨蛛?”一个化作人形的巨蛛颤抖着嗓音,“我们刚刚又派了不少人下去。”
“看看魂灯吧,抱歉,我尽力了。”她也确认了一下盛曚的魂灯,还亮着,步乘月立刻原地打坐,调养生息。
“掌门的魂灯灭了,是我不愿相信,”史意眼含热泪突然接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昌维佳是他爹,“掌门解了我的禁闭,他交代我要办的行商坊,我还没着手去做。”
没人知道究竟是不是掌门交代他去开一个新堂口,但他这么伤心,而且之前掌门确实很信任他,何况这个时机,没人挑他的刺,人人都在悲戚,谁会去关心他。
阿如娜蹲下身子跟步乘月说这些天的情况和他们的新发现,步乘月听完,直接否认了她派更多人一起下水的提议,“不能这么下去了,我们的掌门是半步化神,元婴巅峰,在里面有撑过两日吗?”
“难道就这样看着鬼族窃取我族生命树的力量,再把它穿出去吗?现在他们的诡计都摆在眼前了,就算是牺牲我也要去。”鬼族把生命树的力量都偷走了,他们借着生命之力在阳间行走,可羽族就要因此凋零了。
步乘月闭着眼,尽可能快的恢复,一边安抚急躁的妖族,因为不止羽族遭殃,其他妖也发现了鬼族奸细,不然那些法器是怎么混进来的。
鬼生前也是妖或是人,他们虽然失去了活着时候的记忆,但本质还在,只需要一点点生命力的加持,就能让他们躲过天道的探查,伪装成正常人生活行走。
“不走莲池,这片水一定哪里不对劲儿。”凭什么从这里下去,本该到海市蜃楼,却大部分人到了那鬼地方。
"那走哪里?"
步乘月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开个门的力气是有了,虚虚一抬腕,不远处便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洞,阿如娜带着几个人,先一步进去了。
与此同时,阴森之地,一声冷哼在妖族人进入后响起,紧接着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赞叹道,“哎呀呀,这批真是好货!简直跟之前进来的都不是一个层次!要说坑蒙拐骗还得是你们人族啊!”
“别人你们都随意,那个身上有红莲的女修,谁敢动,我杀他千百遍。”这话出自活人口,却比周遭所有鬼气加起来还要冰冷摄人,“别弄混了,这次是有红莲花瓣的不许动。”
方寸天地一下子热闹起来,之前进来的妖族还没杀完,又来了新人,虽然是换了个路进来的,不过无所谓,那条“水路”只是为了打记号,好让鬼们知道谁是祭品,谁是那个疯子不许动的人。
“不过大人,那疯子想保的人最香了——”
话还没说完,小鬼就挨了一击,“住口!你也知道那人是个疯子?之前有人不过多看了一眼就被打得烟消云散,我们都已经是鬼了,再被杀个几遍,真的什么都没了!快去传达,谁都别碰红莲!”
鬼族的那位大人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走之前还骂了一句“疯子”,三界就没有这么丧心病狂的家伙,真不知道人族跟妖族怎么惹着这变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