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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肯定是三条,才引起这场惨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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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的晚上有着刺骨的寒意,梨花般的雪从空中一片片飘落。
年轻的鲤海掌权人之一(划掉)缓缓在雪地里睁开了双眼,看着一群裹着羽绒服,踩着剑絮絮叨叨路过的行人,再次闭上了眼,不知是睡了,还是归西了。
依竹岭西看,这个世界就是荒诞的。
修真界进入蒸汽时代这几个字怎么分开看都认识,但是合起来就这么陌生呢?
一定是因为自己大年三十在麻将桌上错将三条打出去,才做了这场乱七八糟的梦。
毕竟手上有一条二条,把三条打出去,确实是得了失心疯的前兆。
等了一会,他发现耳边絮絮叨叨的声音还是没有停止,甚至愈演愈烈———他们聊起了八卦。
这什么情况?用这个考察干部呢?我还就告诉你,这个我忍不了,于是竹岭西悄悄竖起耳朵开始听。
“longly妈,祝家那个霞儿定了个蛋糕,写滴什么倒头,轻舟已撞大冰川,我看他噶在他妈太平洋呐。”
“憋说了,他家霞儿出了名的蛮不讲理,你可别给他听到,不然就没滴玩咯。”
“爵蛆,你看啷个似不似滴呐?”
八卦的声音戛然而止。
竹岭西悄咪咪的睁开了一只眼,试图弄清楚现状,突然发觉自己的脖子像是被掐住了,有种活着微死的感觉。
经过一遍周密的检查,他发现是毛衣穿反了,好,到这里为止他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首先,在他的日常生活中是没有太听过这个方言的,其次,鲤海很少下雪,最后窒息这种很真实的感觉他认为在梦里是无法体会到的。
最后的最后,他坐起来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很好,疼的。
得,活着不如死了。
有种世界要毁灭的荒诞感。
费心费力十余载,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平时那是公务比自己高,放假那是桌上转菜配笑,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置,他可以说是鞠躬尽瘁,一点水分都没掺,结果一觉醒来,世界都出现修仙界了说的。
你说什么是真的,还有什么是真的!
天好冷,比自己出殡的那天还冷。
横舟渡看着眼前这个抱着头,神色惊慌又愤恨,时不时歪嘴邪笑,还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宛若得了失心疯的人,深深吸了一口寒气,上前一步。
“同学你好,我是横舟渡。刚刚路过时看见你躺在这里。有一会了,至少十分钟,十分钟前我路过这里。请原谅我现在才过来问你,因为我当时觉得你可能是在行为艺术。”
横舟渡看了看表继续说,“但当我注意到你的周围没有摄像头,而你在雪地里躺了整整十分钟的时候,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青年三两句解释了目前的情况。
竹岭西闻言抬头四下张望。
好像是没有什么摄像头。
目力所及之处,除了白晃晃的雪,就剩下远处的路灯,在兢兢业业的工作,散发着温和的光,照亮着这一方雪景。
竹岭西开始忍不住在脑子里配上X0.8倍速的bgm。他熟练的掏出手机,拍下图片,发布朋友圈,配文:重来一世,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一气呵成。
横舟渡见状,拉着一张驴脸,“我想表达的意思是你现在还好吗?”
竹岭西闻言歪嘴一笑,带着三分薄凉四分怅惘五分迷茫。
“18那年我的心里下了一场雪,两年了,还是没停。我在那里躺了两年。整整两年!你知道这些年我怎么过来的吗?!”
“?可是你不是才大一吗?”横舟渡指着竹岭西的胸牌犹豫的开口,挣扎着要不要说出那句,“我当了十年矿工,头一次看到你这么纯的神金。”
过了一会,他实在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忍不住呛了一句。
“而且你说这个干什么?也没人关心你内心那场大雪啊?好了好了,你醒了就行。没事我就走了。”
横舟渡看了看表,露出了难为的神色。
“退下吧,我没事。”竹岭西又是一歪嘴,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可以离开了。
横舟渡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看竹岭西,确认他除了神经以外没什么大问题之后,就踩着剑,窜天猴似的逃走了。
竹岭西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耐心地安慰自己,“没关系,又活了一天,已经很棒了。”
“让我看看,你叫什么名字,嘿,嘿嘿。”无痣青年刷的一下摘下了胸牌。
“哦。竹、岭、西。”
同名。
又过了一会,许是发现自己实在是没有什么传说中的记忆继承啦,系统啦之类的,他直接打开了朋友圈。
是这样的,年轻人都把朋友圈当日记本。
“1月27日,我这一生如驴薄饼,你说我能走到对岸吗。”
“阿雪评论:亲爱的,我知道这件事很不容易,你的回应方式真的已经很了不起了。”
“猫头。”
顿住,回去看一眼自己的头像。
情头。
老婆嘛,只要是娶老婆,都高兴。
接着他打开了□□空间,开始查询1月27这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果不其然,在那天有一条仅自己可见。
人嘛,总是这样,想让别人了解自己,又不想让人太了解自己。
理解,理解。
“没想到一个平凡的外卖也能掀起我的一场心痛。我的食物被偷了,随之被偷走的还有我的期待和快乐。这个城市很大,希望能容下每一个人的温饱。”
哦,原来是外卖被偷了。
幸灾乐祸。
不对。外卖被偷了,他对象为什么要说“亲爱的,我知道这件事很不容易,你的回应方式真的已经很了不起了。”
???
点开微信对话框,找到1月27。
没聊天。
思索,然后打开某音,找到对话框,翻到1月27。
“所以说,他跟对象说了这件事,他对象回他,‘嘿嘿’?”
未读乱回?
为什么?
一阵寒风吹过,吹死了竹岭西。
还没等他感慨这个天比自己死了还冷,手机一震,阿雪发来了一个位置,问他为什么还不回来。
位置显示听雪,一个酒吧。
紧接着是一个流泪猫猫头。
竹岭西仔细一琢磨。
不是,为什么要发位置呢?搁正常人不会这样吧。
如果是回来,那必然是去过的地方。
这发什么位置?
怪,太怪了。
但是竹岭西也没有太执着于这件事。
去,肯定是得去的。
他当下更在意的是要怎么委婉的跟乱回姐提分手,到底要不要暗示她薄冰哥已经不在了。
不对,也有可能是穿梭?就像自己一样。
这其实也不是重点,主要的是他感觉,在恋爱过程中,作为爱人,乱回姐对于这件事有绝对的知情权,家人也是。
酒吧离这里不远,不足百米。
大晚上的路上没什么人只有刺骨的寒风和昏暗的路灯。像他的人生,什么都没有,短短一段路的不知道下一步怎么走。
竹岭西冷得缩了缩脖子,一步一抖,宛若八十老太。
好在很快就到了听雪的门口。
听雪的玻璃门上咋咋唬唬的贴了一个巨大的贴纸,猛的占据了竹岭西的大部分视线。
即使有些褪色,也不难看出它原本的秾丽色彩。让竹岭西原本有些冷的亚麻呆的注意力一下被吸了过去。
他忍不住用手去碰了碰那个平平无奇的贴纸。
草纸的触感,塑料的光泽。
兴许是许久未擦,上面蒙了一层厚厚的灰。
就在这时,贴纸上突然闪出一个繁复的圆心图案,小小的,亮亮的,又很快消失不见。
竹岭西揉了揉眼睛,凑近了看。
贴纸上还有字,像是写的雪竹一辈子。
此刻,他下定决心一定要说清楚。
却在进门的时候被一略显凌乱的手拦住了去路。
“老板,你的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