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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别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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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午牧阳都晕乎乎的,岑书宁察觉不对,用手背碰了碰他额头,有点烫,于是去找陈老师给牧阳开了张假条,又把人领着去医务室拿药,果然是低烧。
一路上牧阳没个人形,岑书宁被烦的不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缺胳膊少腿。
总算是回到宿舍,一看见那厚厚被褥垫了又垫的床,更生气了。手抓着人往面前站,然后粗暴的推进床里,其实岑书宁更想用脚踹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忍住了。
尽管床很软,脸着陆的牧阳还是闷哼一声,调整了舒服的趴姿,头埋进枕头后,就支起左手和岑书宁拜拜,不过没什么力气,手掌抬不起来,更像是投降。
岑书宁不耐烦的啧一声,“吃药。”
“好。”牧阳说完也没有动作,死死的睡着。
岑书宁又重复了一遍,但牧阳没回答。
岑书宁真服了,拆开药盒,冷水兑颗粒,颗粒药也直接扭开加进去,一起搅和搅和,“没死吧。”
“没…”
“起来把药喝了。”岑书宁拍了拍牧阳的腰,牧阳怕痒听话的翻了个身。
迷迷糊糊的看见岑书宁递上一根吸管,牧阳没防备,猛吸一口,瞬间清醒,眼睛也瞪得大大的,想吐也找不到地方吐,岑书宁咽下水,还残留着很多颗粒,“水。”
岑书宁把吸管又递过去,牧阳才看见刚刚喝的是什么。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嘴里的颗粒快融化了,感觉还是两种不同的苦。
牧阳避开岑书宁,快步冲到桌上,拿着那瓶没盖上盖的矿泉水咕咕咕喝起来,可喝再多水,嘴里的味冲不散,只能缓解。
发烧带来的困倦感又袭来,牧阳坐在板凳上,皱巴着一张脸,幽怨地盯着岑书宁。
岑书宁面不改色,“看来药效很好。”
“苦死了。”牧阳很不开心。
岑书宁也不反驳,走过来把水杯放桌上,“良药苦口。不舒服就再喝点。”说完揉乱牧阳的头发,算是对刚才一路上小动作不断的报复。
岑书宁下手很重,牧阳撅起的嘴翘的更高了,“疼。”牧阳被发烧影响,语气软软的。
岑书宁可惜自己没带手机,不然就录下来嘲笑他了,“乖儿子。”占了嘴便宜,把人赶到床上,“有事就去找宿管,宿管不在就躺走廊上去。”
牧阳掀开蒙着头的被子,前半句话还能理解,后半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样才有人给你收尸。”岑书宁说完便出门了。
牧阳呆呆的,觉得说的有道理,真不愧是岑书宁。
岑书宁并不着急回教室,反正知识都在脑子里,于是又去了办公室一趟。
礼貌的敲门,“陈老师。”
“进。”陈老师看见岑书宁乖乖巧巧的,与牧阳一对比,就一阵欣慰,露出慈祥的笑容。
岑书宁得到回应点点头,站到陈老师面前,“陈老师,我想调座位。”
“嗯?”陈老师下意识觉得岑书宁想坐前面,这样才能更好的学习。“是要坐前面去吗?是看不清黑板吗?”
“不是。”岑书宁摇头,语气坚决,“我想要和牧阳坐一起。”
陈老师疑惑,这孩子被牧阳洗脑了?战术性摸了摸眼镜,“能说说理由吗?”
“他早恋。”岑书宁面不改色,没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
陈老师:?
“我怕他没大学上。”岑书宁补上下半句话。
“啊…这个情况嘛…”陈老师努力的在构思语言,每次张开嘴却又欲言又止,“这个情况我昨天就听着了点的,没那么严重吧…牧阳最差还是考的上z大的,啧不对。”
陈老师发现现在不是讨论牧阳早恋的问题,把话题扯回来,“你不用换座位的呀,你就在牧阳前面…要拦着他早恋也一样的嘛…”
“不能换吗?”岑书宁不想听絮絮叨叨,打断陈老师的说教。
陈老师皱着眉,说不通这孩子啊,“能换是能换,就是你突然换那别人也想换。”陈老师顿了顿,“下次换座位给你们调一起吧。”
“谢谢老师。”岑书宁说完想离开,却被陈老师喊住了。
“先别走。”陈老师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文件夹,抽出末尾的一页纸,“真不考虑考虑?”
还是a大那件事,陈老师还没放弃。
岑书宁果断摇头,他连自己高考能不能参加都不知道。
陈老师叹气,“行吧行吧,你帮我交给李明老师桌上,好好学习。别跟着牧阳鬼混。”又是语重心长的絮叨。
岑书宁点点头,总算是离开办公室了。
去德育处交表,已经是八点半了,不想回教室,今天需要写的已经写完了。
于是坐在楼梯口,撑着手发呆。
教学楼很安静,自习是得安安静静的,但是每天都如此,一模一样,会令人感到恐惧。
岑书宁已经习惯,他记得晚自习每个人回教室的时间,下课离开的顺序,甚至是课间出去放风的永远就那么几个。就像这个世界,如同机器。
每天会改变的,只是手上写的作业,和陈老师出现的频率。
岑书宁下意识寻找笔记本,但落了空,东西还在教室。
无奈只好望着外面的天空,乌漆嘛黑很适合继续天马行空,等待下课铃声响起。
“苏家梦,有人找。”熟悉的场景再次上演,苏家梦疑惑的看着岑书宁,只能再次无奈对朋友说,“你们先走吧。”
朋友又调戏她艳福不浅,左右逢缘的,苏家梦维持着表面的笑,内心在疯狂吐槽,疑神疑鬼的,和有病的一样。
但是出教室,又是那副熟悉的笑盈盈,甜甜的声音,“又怎么啦?”
岑书宁面不改色,“想问问你和牧阳的进展。”
苏家梦语塞,还是那句话,果然男的都有病,“正在热恋中哟。”反正周末在分手,这话没毛病。
“哦。”
又是长久的沉默。
苏家梦不知道这人想干什么,只想快点回去洗漱睡觉了,“还有其他事吗?”
“热恋吗?”
苏家梦听着他语气感觉不对,平常博览群书的她,顿时有个大胆的想法,也不着急回去,“对啊,我可喜欢他了。”说起违心话一点都不害臊的。
岑书宁又沉默了,苏家梦想从他的表情上看出点东西,可惜他一直面无表情,像是练出来的。
还是苏家梦先受不了了,太困了,果然还是得走,“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拜拜。”
这次深怕岑书宁再语出惊人,直接拔腿开溜。
岑书宁一直站着,等到教学楼断电后,才迈开腿,被黑暗没过。
“回来这么晚。”陈语和岑书宁搭话。
“嗯,多学了会。”桌上水杯里药喝完了,岑书宁瞥了一眼牧阳的床,空着的。“牧阳呢?”
“不知道啊。”座位上陈语摊手,“我以为你俩会一起回来的。”
岑书宁又看向林安,林安也摇头,“问问宿管吧。”
岑书宁有些急躁,跟着林安来到值班室,“叔,晚自习的时候有没有人离开宿舍啊?”
“嘿,那里会有人,大家都在教室待在呢。”
“那有没有个大高个来找你啊?”林安认真和大叔描述。
“哎,牧阳那小子吧。”刘叔提着水壶,恰好回到值班室,“他刚刚找我打电话,这会估计被家里人接回去看病了吧。”
“啊,行谢谢您啊。”林安倒过谢,转头和岑书宁对视上,吓一跳,“怎么了?”
岑书宁忽视了林安,找刘叔要过手机,调出通话记录,晚自习期间就只有一通电话,回拨过去。
很快接通,“喂?”是胡阿姨的声音。
“胡阿姨,我是岑书宁。牧阳在吗?”
“啊啊,牧阳让我在门口等着,可是一直没出来…”
岑书宁意识到什么,还是冷静下来,“胡阿姨您先在门口等着。让保安看一下监控,牧阳可能又迷路了。”
吩咐好胡阿姨那边,“林安,你带手机了没。”
林安结结巴巴,说带了不就是自投罗网吗,但看着岑书宁如此着急,咬咬牙,“有棒棒机。”别给没收了,他专门给女朋友发短信的。
“好。”岑书宁简单粗暴争得刘叔同意,借到手机,又拿着值班室的手电筒和林安出去寻人了。
林安去操场,体育馆附近,岑书宁则去教学楼,校医室找。
岑书宁边跑,边喊。又过了半小时,医务室关门了,教学楼一楼到四楼全看了一遍,都没有人。
岑书宁想着牧阳正发烧,怕他跌在草丛中也说不定。
想着往小树林跑,这时胡阿姨的电话打来,“小岑啊、小阳他在教室。”
岑书宁挂了电话,终于是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往楼梯口跑去,手电筒的光扫过去,牧阳趴在桌子上熟睡。
岑书宁真想一脚踢翻他的桌子。
熄灭灯光,站在教室门口,先是给林安打电话说人找到了,让他先回去休息。再和胡阿姨保平安。
最后是一脚踢着自己的凳子,没踹翻,压抑着情绪。
牧阳没被闹醒,岑书宁手探上牧阳的额头,比下午那会温度更高。但应该死不了。
“醒醒。”
牧阳嗯嗯呜呜,“头疼。”
岑书宁估计他快烧坏脑子了,于是粗暴的把人拎起来,也顾不得牧阳的站姿又多差了,八爪鱼就八爪鱼吧,别压死他就行。
事实证明,真能压死,“靠。”牧阳没脸没皮的贴上来,脖颈传来温热的呼吸,岑书宁第一次很想再张高点。
幸好保安一直注视这这边,冲过来帮忙扶着。
“胡阿姨,打车带牧阳去医院,他发烧了。”岑书宁身上的重量完全被保安接手,又目送着烫手的山芋杯塞上车。
“同学,你快回去休息吧。”
“嗯。”岑书宁想跟上的,但是得回去还手机。
很想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教室,为什么又迷路了,但更想揍他一顿,发泄一下心中的烦躁。
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别死,谁也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