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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你看书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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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已经离开了。
但他留下的命令还在。
“你。。。今晚来我房间吧。”
在晚餐结束后，东方爱向云月发出邀请。但云月觉得母亲并不是出于真心，而只是为了遵从外公的命令。
“母亲。。。算了吧。。。外公又不在这里。。。”
云月虽然被母亲的不情愿所伤，觉得她还不如不邀请自己，但还是为她着想，体贴地帮她拒绝。
外公说得不错，母亲根本就不在乎自己，也不想和自己独处。
“已经决定了，拒绝也没用。”
东方爱不给云月拒绝的机会，又是说完便转身离去，不给云月反驳的机会。
母亲是不爱多说话？还是不愿对自己多说一句？
云月被母亲的态度伤透了心，不愿跟在她和世珠的身后离开餐厅。因此她在原地站着不动，直到看不见那两人的身影。
“母亲，你对云月似乎有点残忍。”
世珠在两人走远后对着母亲说道。
“世珠，这件事你就别管了。先专注于手头那件事吧。”
东方爱在与世珠分别前在她的额头轻轻啄了一下，然后进入了自己的卧室。
云月在回到自己的卧室后便锁紧了房门，简单洗漱后便躺在了床上。今晚，她哪里都不想去。
过了不久，一位管家敲响了她的房门：
“二小姐，夫人吩咐我唤您过去。”
云月假装没听到，不出一声。
“二小姐，您听得到吗？能把门打开吗？”
云月在床上转了个身，将自己的头塞到枕头下面。但门外的呼喊声还在继续。
“我要睡了，哪里也不去！”
云月坐起身对着门口喊道，随即又躺了下来。
“二小姐。。。”
门外的呼喊声戛然而止，云月觉得她们应该是放弃了。
但是几分钟后，云月听到了门锁被转动的声音。是有人从外部打开了门锁。云月看到一直跟在母亲身边的那位略微年迈的管家在门口对她鞠了一躬后走进了房间。
“抱歉了二小姐，本来不想用备用钥匙的，但我还是必须执行老爷的命令。”
老爷？
“整个东方家族，这几十年来，都只有一个主人，就是老爷，也就是您的外公。”
“别看他的各个子女，包括您的那些舅舅，包括您母亲，如何在人前备受尊敬，如何在各自别墅里为所欲为，但那些都是在被老爷允许的前提下。包括我们这些管家，在老爷不在的时候，以您母亲为主，但在老爷在的时候，还是要听他的。”
“我从您母亲小时候起就一直照顾着她，从未见过她哪次能够成功反抗老爷过。我曾看到老爷对她就像现在对待您一样慈祥，但也看过老爷因为夫人反抗他的意志，便把夫人关进了漆黑的地窖整整一周。要不是我瞒着老爷，偷偷提前将夫人放出，夫人可能就会死在那里，也就不会有小姐您的出生了。”
“所以二小姐，请您不光是为了夫人，也请为了您自己，今晚就去夫人房间吧。求求您了。”
管家陈述完这一切后，对着云月深深鞠了一躬，久久不愿起身。
云月对管家的话将信将疑，她无法想象，如此慈眉善目的外公怎么会是管家口中那个强硬霸道的一家之主？外公怎么会惩罚母亲让她差点死去？云月不愿相信这一切。
“您若是不信，不妨直接去问问您的母亲吧。夫人她。。。至今仍然害怕着黑暗的地方。。。”
管家依然保持着鞠躬的姿势，语气卑微地向云月恳求道。
“你先起身吧。。。”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跟你过去。。。”
云月还是心软，见不得别人因为自己而受罪。
听到云月这么说，管家才终于起了身，满怀感激地看着她。云月相信这个管家对母亲一定十分忠心，她也是为了母亲，才会对自己也如此恭敬。只是云月还是不愿相信她口中的外公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外公。
去问问母亲么。。。
云月只身跟随着管家来到了母亲房门口。管家向屋内通报过后，便推开房门，向云月做出了请的手势。
云月进入房间，看到母亲正坐在床上看着一本书。
“来我身边。”
东方爱放下手中的书，轻拍着一旁的枕头，向云月示意道。
云月沉默地钻入了被窝，在离母亲还有一段距离的床沿躺下，背对着母亲。
“林姨是我除了世珠外最为信任之人，你不要怪她。”
东方爱向云月平静地说道。云月看不见她的脸，也猜不出她的神情，她只能选择沉默，以及闭上眼想要早点陷入睡眠，虽然现在时间还很早。
但是既然你不喜欢我，我也只能选择逃避了。
“你看书吗？”
东方爱问云月一句，云月便答她一句。
“看。”
“看什么书？”
“一些技术书籍。”
“除了那些呢？”
“。。。”
《银千年传说》系列。。。算了，还是不说了。
“有什么爱好吗？”
爱好？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热爱的。
“打打游戏吧。”
“什么游戏？”
“电子游戏，任天堂之类的。”
“做运动吗？”
“大学的时候喜欢打网球，工作后已经放弃很长一段时间了。”
“那下周末如果没有安排的话，一起去打网球吧。”
！
这是云月印象中母亲第一次邀请自己一起去做些什么，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能叫上世珠一起吗？”
“嗯。。。”
听到母亲提起世珠，云月这才确认自己确实没有幻听。但她有了一个新的问题：
“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
“哪个问题？”
“问能不能叫上世珠一起。”
“随便问问。。。”
“如果我说不呢？”
云月不相信母亲只是随便问问，她觉得母亲只是不愿向自己解释，于是她便赌气继续问下去，直到母亲愿意告诉她真正的想法。
“你讨厌世珠吗？”
“你是因为世珠所以才不喜欢我的吗？”
“我没有不喜欢你。”
“你明明对我很冷淡，对世珠就像个母亲的样子了。”
“我把世珠当做是我的朋友。”
朋友？像对待朋友那样对待自己的孩子吗？世珠她从小成长在这样的母亲身边，一定十分幸福吧。所以她才会那么优秀，那么成功，那么。。。让我羡慕。
“你讨厌世珠吗？”
东方爱继续问道，这个答案对她很重要。
“如果我说讨厌呢？”
云月将赌气进行到底。
“。。。”
云月听到东方爱深深叹了一口气，再次回避了自己的问题。
“世珠挺喜欢你，今天还和我说要挑选一个礼物送给你。”
又是世珠。。。你在乎的只有她吗？
“整天将一个不知哪来的野孩子捧在手心，却忽视了自己真正的骨肉。”
云月想起了外公的这句话，她现在好像能够理解外公了。
“在你们一起逛街的时候吗？”
为什么把我一个人丢下？！
为什么把我当做外人？！
为什么不接纳我？!
随着对话的继续，云月已经悄悄留下了伤心的泪水。泪水沿着她的脸庞流下，打湿了枕头。
“。。。是我对不起你。不要怪世珠。。。”
你能够说的只有这些了吗？光道歉有用吗？为什么把我弄丢了？找回我后又不爱我？你真的是我的母亲吗？你这个骗子。。。
尽管内心有不少想法，不少委屈，但云月还是选择了默默忍受，独自哭泣。这是她从小到大的做法，每次遇到类似的事，最终她都选择了默默忍受，独自哭泣。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向别人表达最真实的内心，因为从来没有人教过她该如何正确处理这种事情。她不懂，不适应，所以只能选择逃避。
东方爱注意到了云月身上传来的啜泣声，她心疼这个孩子，但仍然犹豫着是不是该上前安慰她。
她的内心害怕着这个孩子的身份，那个作为她亲自诞下的女儿的身份，那个只要看到就提醒着她曾经那段屈辱的、不愿回忆的往事的触发开关。
她不是出于自愿而怀上了云月，她是那个受到深深伤害的受害者。
所以当她那天醒来之后，看到自己身边的孩子，并不是她自己的亲生女儿的时候，她感觉得到了解放与救赎。
她需要的不是一个女儿，而是一个能够陪伴着她，倾听着她的朋友。所以她将世珠培养成了她所期望的模样。
她希望真相就这样一直被掩盖。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那天父亲突然将她叫到别墅，向众人宣布了云月的真实身份。
“这么久了，都没发现养在身边的不是自己亲生的。。。真是个蠢货。。。”
“毕竟连孩子的父亲都不知道。。。”
“恐怕连怎么怀上的都不知道吧哈哈。。。”
任凭别人窃窃私语，任凭别人光明正大地讨论，她都不在乎。她只要能够保护自己，保护自己所努力经营的这一切，包括世珠，就足够了。
至于谁是她真正的孩子，那些年这个孩子都经历了些什么，是死是活，她对自己有什么渴求，等等，她都不在乎。
她所在乎的，也只有世珠而已，也只剩下世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