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常欢》荷樰

26、合法夫妻

　　与母亲谈完，常远并未在申城留宿，而是匆匆赶往机场，搭乘夜航班飞往京城。

　　第二天的会议很顺利，双方的合作敲定下来。

　　会后常远一刻也没休息，马不停蹄赶回云城。吴寒和市场部经理留下来善后，对接后续合同推进的一些具体事宜。

　　吴琴配合常远的时间，坐了差不多时间的航班，两人约好在云城机场碰头。与吴琴同行的，还有她哥哥吴忠。

　　常远突兀地见到舅舅，很是意外，“妈，你昨天没说舅舅也来。”

　　吴忠打趣道，“怎么，不请自来，不欢迎我。”

　　“欢迎，您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吴琴笑起来：“你单身那么多年，突然说要结婚，这是多大的惊喜。昨晚没忍住跟你舅舅通了电话，和他一说这事，他比我还开心，说艾夏可是他最得意的学生之一，这姑娘又漂亮又聪慧，你小子有福气。”

　　常远但笑不语，眉宇间隐隐透着一种莫名的喜悦。

　　吴琴昨晚只和吴忠说常远要结婚，并未透露是假结婚。她和常远关系一向亲近，也极有默契，说是母子更像朋友，该说的不该说的她心里门清。所以常远从不对她隐藏什么，只要她愿意听，他都会悉数告知。

　　更何况，真真假假的，常远自己都不在乎了，她也没必要在意。儿子目光坚定，让她放宽心相信他。儿子说，只要艾夏在他身边，她总有一天能看到他的好，感受到他的真心。等她愿意接纳他的那天，假戏真做未尝不可。

　　是呀！她也期待着假戏成真的那天，希望不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几个人上了车，道路两旁的景物飞速倒退，他们继续闲聊。

　　吴琴看向吴忠，“昨晚你舅舅把艾夏一通夸，说得我都想连夜飞来云城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仙女，牢牢抓住我儿子的心不说，连我一向吹毛求疵的哥哥都给她如此高的评价。”

　　常远：“一会就见到了。”

　　吴忠和吴琴一齐坐在后排，他拿出眼镜布细细地擦拭着镜片，缓缓开口，“总之，我相信你会喜欢她的。”

　　*

　　君豪酒店旋转餐厅，艾夏一家三口先到了。

　　艾夏本想卡着点出门，无奈王黎太着急，迫不及待想见到亲家，频频催促她和艾磊。于是，才六点整，他们就已经到了约定地点。

　　艾磊入座后摇摇头，“叫你晚点再出门不听，来这么早，显得我们多着急似的，上赶着把女儿嫁出去。”

　　“怎么说话呢？我们夏夏这么好，谁娶到是谁的福气，什么上赶不上赶的。”

　　艾磊看向妻子的眼神里满是宠溺，“是，我胡说八道，你说的都对。”

　　他们坐下不到十分钟，常远一行三人也到了。

　　王黎一脸欣喜，常远礼貌介绍道，“叔叔阿姨好，这是我母亲和舅舅，今天特意从申城过来和你们见面。”

　　吴琴和吴忠笑着跟王黎和艾磊打招呼。

　　吴琴补充：“常远爸爸在法国出差，一时赶不回来，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王黎笑起来，“不介意，你们特意从申城那么远赶过来，诚意我们已经看到了。”

　　*

　　君豪酒店旋转餐厅的见面很顺利，双方都很满意。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王黎和吴琴相谈甚欢，两人巴不得下一秒就让俩孩子结婚生娃。

　　饭后，王黎心花怒放地对艾夏说：“我看人的眼光一向准，你未来婆婆人挺好的，是个实在人。她说以后定会把你当亲女儿一般对待，这是你的福气，看到你找到这么好的人家，我也放心了。”

　　从经济实力来说，艾家虽远不及常家，但艾家是书香门第，这也是挺难得的。艾夏父母均是科研工作者，往上数的几辈人也都是学者，文化氛围浓厚。

　　这点让吴琴颇为满意。她是家族权钱联姻的牺牲品，毫无自我的人生过得并不快乐，她不希望儿子步自己的后尘。

　　*

　　“妈，命是你自己的，希望你自己爱惜，我能纵容你一次，但不会再有第二次，你好自为之。”

　　林澄话说完，毫无眷恋地离开了家。

　　李梅两眼无神，头发凌乱，摇摇晃晃地放下手里的农药，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

　　林强面色铁青，扬起手一巴掌重重地甩到李梅脸上，“你醒醒吧！逼婚不成居然用喝农药自杀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威胁儿子，你还是个人吗？有你这样当母亲的吗？”

　　李梅身体晃了晃，伸手捂住脸，歇斯底里地怒吼道：“儿子不理解我就算了，你有什么资格打我，你算老几？”

　　“真是无药可救！”林强留下一句话，摔门而出。

　　*

　　两家人见过面后，艾夏和常远决定圣诞节当天去领证。

　　王黎笑盈盈的将户口本递给艾夏，“领了证你们就是合法夫妻了，婚礼打算什么时候办？你和常远商量过没？”

　　艾夏接过户口本，一时脑子打结，“还没商量。”

　　王黎拍了拍女儿的肩，笑道：“尽快提上日程，不要拖。”

　　艾夏垂眸，“婚礼先放一放，等你病好了再办。”

　　王黎不依，“我想看我宝贝女儿穿上婚纱的样子，一定很美。”

　　“你肯定能看到。”艾夏忽地抱住王黎，“等我把结婚证送到你手里，希望你说到做到，尽快去办理住院手续。”

　　*

　　艾夏到民政局门口的时候，常远已经先一步等在那了。

　　常远似乎没看到她，正笑着和谁讲电话。艾夏不想打扰，在还有三五步的距离突然停住，等他通话结束。

　　艾夏等了五分钟左右，常远终于挂断电话，向她走来。

　　常远：“到了怎么不喊我。”

　　艾夏：“看你正忙，就没打扰。”

　　常远：“总是和我这么客气。”

　　艾夏：“基本的礼貌。”

　　常远：“刚刚是我妈打来的电话，她说想和我们一起吃顿饭再回申城。”

　　艾夏：“那一起吃晚饭吧，中午饭我爸妈说让我们回家吃。”

　　常远：“好，我一会给她发信息。”

　　艾夏：“顺便叫上吴老一起。”

　　常远：“我们马上就要领证了，你是不是该改口了，别总吴老吴老的叫，挺生分的。”

　　艾夏：“这不是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吗？反正是假扮的，何必在意细节。”

　　常远：“细节决定成败，现在不注意，啥时候在你爸妈面前露馅了，别怪我。”

　　艾夏觉得有道理，“行吧，那我以后注意下！谢谢提醒。”

　　常远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艾夏的头，含笑道：“又谢？我们马上就是合法夫妻了，真的没必要凡事都和我说谢谢。”

　　“合法夫妻”四个字像一阵警钟，忽地敲击着艾夏的耳膜，她莫名觉得头皮有点发麻。

　　倏忽间，艾夏往后退了两步，常远原本搭在她头上的手没了支点，孤零零地悬在空中。

　　艾夏抿了抿唇有些干涩的唇，转移话题道：“我们快进去吧，一会人多了得排队。”

　　*

　　红本本拿到手，艾夏看了一眼便丢进包里，好似这东西与她无关。

　　常远走在她身侧，边走边盯着红本本看了许久，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走出民政局大厅，艾夏问：“赶时间吗？不赶的话请你喝杯咖啡，有点事和你聊。”

　　常远：“难得艾博士主动请我喝咖啡，必须捧场，走吧！”

　　艾夏指了指马路斜对面街角的一间咖啡店，“去那边，就近。”

　　下了台阶，艾夏听到有人叫她，回头正对上林澄的脸。

　　一阵子不见，他憔悴了许多，看起来很颓丧。他旁边站着一个清秀小巧的女子，五官算不得多出众，但组合在一起，还挺耐看的。

　　常远对林澄并不友善，也没和他打招呼，只捏了捏艾夏的手指，小声道：“你们聊，我去咖啡馆等你。”

　　猝不及防的亲昵，艾夏一时间有点懵，待反应过来，她迅速将手指挣脱，声音不怒自威，“好！”

　　*

　　常远离开，林澄示意女子，“你先进去等我，我和朋友说几句话。”

　　女子点点头，却站着没动，主动和艾夏打招呼，“你好，看你好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林澄眉头不经意间皱了起来，有些不耐烦地重复道：“方语，你先进去等我。”

　　方语，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却一时想不起来，艾夏在脑海里搜寻记忆。

　　方语的不快写在脸上，撇了撇嘴，踩着高跟鞋转身走了。

　　艾夏若有所思的盯着方语的背影看，“我也觉得好像在哪见过她，确实有点眼熟。”

　　林澄试图欲盖弥彰，“她平日里不在云城生活，你们应该没机会见到，别听她瞎说。”

　　艾夏突然冷冷地笑起来，“我想起来了，野花沟镇花间小屋的前台，我们一起去的那次。”

　　林澄眼神闪躲，沉默着没说话。

　　艾夏浅笑，凭直觉随口问道：“你们，在那之前就认识了吧？”

　　林澄似乎有话要说，但欲言又止，静默地盯着艾夏看。

　　艾夏摸了摸自己的脸，“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林澄回神，眼神中掺杂着一丝慌乱，“没有。”

　　艾夏指指民政局，“你今天是来领证的？和方语？”

　　林澄微微点头，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最近遇到很多事，生活有些失控，一言难尽，找时间和你慢慢解释。”

　　艾夏：“林澄，你的私生活不需要和我做任何解释。”

　　“......”林澄一时间无话可说，只静静凝视着艾夏的双眸。

　　莫名被男人盯着看，艾夏觉得有些尴尬，匆匆移开视线，“祝福你们，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