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未终》凶柿薯片

12、第 12 章

　　江羿下班从公司出来准备回家换身衣服，晚上有个饭局。

　　林淑言听到江羿开门的动静，坐在沙发上对楼上喊道，“江聿阳，你爸爸回来了。”

　　江聿阳听到声音急忙跑下楼迎上去，“爸，说好给我买的游戏机呢？”

　　江羿露出在外面难得一见的笑脸，“那我们说好的全班前十呢？”

　　江聿阳脚步顿了顿，切了一声，被他妈林淑言在背上甩了一巴掌。

　　“在车里呢，让小李给你拿下来。”

　　江聿阳兴奋地一蹦三尺高，拽着小李去拿他的游戏机了。

　　江羿走了之后林淑言给她亲弟弟打了个电话，“你姐夫走了，晚上来家里吃饭吧。”

　　林国栋有点害怕他那个姐夫，可能是因为两次他进局子都是他姐夫把他弄出来的，并且警告他事不过三。

　　林国栋到家之后先是把给江聿阳带的礼物拿出来，坐在饭桌上左右看了看。

　　“姐，现在姐夫怎么经常不在家吃饭，不会是去江聿时那小子那儿了吧。”

　　林淑言摇头，“不会，江聿时一放假就去乡下了，不知道是什么穷乡僻壤的地方，听说还差点出事儿了呢。”

　　林国栋来了兴趣，“是吗，出什么事儿？”

　　虽然他见过江聿时的次数不多，但仅仅见过几次他就记恨上了江聿时，从他眼里不经掩饰流露出来的轻视和鄙夷简直让人无处遁形，更别提他经常听江聿阳说江聿时平日里如何欺负他的话。

　　林淑言把他从江羿那听来的事情说了一遍，林国栋眼神亮了亮，摸了摸下巴。

　　他和他姐也是从乡下出来的，不拘是什么地方的混混和无业游民，只要林国栋想跟他们交好有的是法子。

　　林淑言白了他一眼，“你可别动什么歪心思，到时候再进去了我可不能保证你姐夫能给你捞出来。”

　　林国栋低头扒饭，“放心吧，不能给你和阳阳丢人。”

　　卡伦酒店的办事效率很高，尤其这次他们分公司直接受小少爷的指示，卫生检测的结果出来后他们又跑了一趟昭溪镇。

　　季婶早在他们到的时候就去村里叫人了。

　　酒店负责人把检测结果递给江聿时，江聿时抬眸，“结果不好么。”

　　酒店负责人赵照脸上露出了个笑容，“也不能说是不好吧。”

　　不同批次酿造的葡萄酒检测结果也是不同的，但大都在正常范围内，只有一批葡萄酒的菌落检测不合格。听说这位小少爷年纪小但风格果断，他们也不敢为了讨好他说假话。

　　夏萄他们来了之后，江聿时让赵照直接把结果告诉他们。

　　“根据你们给的时间和标记来看，应该是去年酿的那批出了问题，其他批次的酒都通过了检测。”

　　其他人脸上露出不知道是失落还是欣慰的表情，有志爷爷率先喊了出来，“不可能，我去年亲眼看着大伙做的，我们自己也喝了，没什么事儿啊。”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附和着，赵照表情不变，心里却暗暗叫苦，就知道这趟活不好干，跟一群乡下的老人家根本讲不通道理。

　　夏萄让大家安静一点，她也喝了去年酿的那啤酒，确实没有感觉不适。

　　“方便问一下是哪个卫生检测环节出了问题吗？”

　　赵照看她是学生模样，应该认识字，就把检测报告给她看了。

　　其实他们酒店的检测标准已经放宽了，因为考虑到是手工酿造的葡萄酒，只要不出大问题，再加上口感确实不错，他们那边是很乐意给这个面子的。

　　夏萄翻过检测报告，“菌落总数...微生物...”

　　她仔细回忆了那批葡萄酒和其他批次葡萄酒的工序，甚至每年都固定是那几个人做的，想来想去她也想不到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有志爷爷，你用仓库里什么罐子装的酒？”

　　有志爷爷拍了拍脑袋，那天的前一天晚上大伙刚在一起喝了酒，他也记不清拿的哪里的罐子装的了，就记得当时特别高兴。

　　夏萄抿了抿唇，现在不是互相埋怨的时候，问题很大可能就出在当天装酒的罐子上。

　　夏萄连连鞠躬，“对不起，特别不好意思，但这酒应该是没问题的，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重新检测一次，如果这次再出问题，我们保证不多说一个字。”

　　赵照女儿都有夏萄这么大了，他可受不住跟他女儿一样大的夏萄一再鞠躬道歉，他拦住夏萄，眼神瞥向从刚才就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江聿时。

　　夏萄看到他的目光，又对着江聿时道歉，“对不起，我知道你已经给了...”

　　江聿时的目光淡淡移了过来。

　　夏萄话还没说完，有志爷爷上前说道，“要怪怪我吧，别怪葡萄，都怨我年纪大了脑子糊涂，办个事也办不好...”

　　季婶拍了拍有志爷爷，“上次吃饭那酒咱都喝了，也没什么事，应该就是不小心把酒装坏了。”

　　有志爷爷说着说着嘟嘟囔囔有要老泪纵横的架势，其他人纷纷上前安慰他，场面一时变得闹哄哄的，就差没一起抱头痛哭了。

　　江聿时看了一会儿，不咸不淡地说道，“我有说什么吗？”

　　赵照对夏萄点了点头，夏萄抹了抹脸上不存在的眼泪，对有志爷爷说道，“人家又没说不让咱再检验一次，别伤心了。”

　　最终赵照还是带了几罐葡萄酒走了，那几罐酒是夏萄小心又小心地亲手装进去的。

　　季婶家的人散了，季婶出去送几个老家伙，夏萄留在客厅里对江聿时说，“你还挺让大家刮目相看的，没想到你会帮我们那么多次。”

　　江聿时抬眸，“帮人帮到底，否则之前做的也白费了。”

　　“你也挺让人刮目相看的，眼泪说来就来，能屈能伸。”

　　夏萄悄悄撇了撇嘴，她可听得出来江聿时的阴阳怪气。

　　“下次不要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了，你们做的是食品相关，出了事是要负责的。”

　　夏萄认真地点了点头，把江聿时的话记下来回去告诉有志爷爷和慧萍奶奶她们。

　　卫生检测结果过了没两天就出来了，这次检测结果合格了，赵照就在电话告诉了他们。让他们清点一下葡萄酒的重量，等过段时间他们酒店统一来收。

　　他们还派人先来付了定金，等全部收购完后再付尾款。

　　夏萄抱着账本美滋滋地在家算账，有定金就可以先给爷爷奶奶们发一部分工资了。

　　她把工资落实到每个人手里后，又从自己这部分的工资拿出了一部分去了季奶奶家。

　　“季奶奶，江聿时在家吗？”

　　“在楼上呢。”

　　夏萄噔噔噔地跑上楼，江聿时在二楼阳台，看到夏萄分给了她一个眼神。

　　夏萄把一沓纸币放到他前面的桌上，“喏，给你的。”

　　江聿时移开手机看了眼桌上的钱，不大感兴趣，“这什么？”

　　“你的劳务费。”

　　江聿时又看了一眼桌上的钱，这点钱应该连他手上的手机都不够买的。

　　“别看它有点儿少，这可是我代表葡萄园抽给你的提成。”

　　“虽然你看起来好像是什么都不缺，但这是你作为中介应该获得的劳动报酬，我们都算得很清的。”

　　江聿时抽出一只手把钱装进口袋里，“收了，你太啰嗦了。”

　　“好嘞，我给季奶奶带了慧萍奶奶晒的地瓜干，记得尝尝啊。”

　　夏萄说完蹦蹦跶跶下楼了。

　　季奶奶看到她出来，“这就回去啊。”

　　夏萄这几天经常跑腿把村里爷爷奶奶做的东西往这边送。

　　夏萄对季奶奶摆摆手跑远了。

　　傍晚的时候夏萄吃完饭带妹妹走到葡萄园消消食，看到村口那围了一群人。

　　夏萄走过去的时候看到村口原来过路的地方对了几个大石头和土堆，她看到了慧萍奶奶也在旁边。

　　“这是怎么了？”

　　“给咱封锁了，外面不是流行传染病嘛，听说有个确诊的大学生偷摸跑回来了，镇上来人说是要拉人去隔离。”

　　“哪个大学生啊？”

　　“不知道，反正不是咱村的，听说已经回来有一阵子了，这下子恐怕要拉外地来的人都去隔离了。”

　　夏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想到这次这么严重，不过她偶尔也能从收音机里听到外面的形式很严峻。

　　她们村里没什么外来的人，除了住在季奶奶家的季钊和江聿时他们，不过季钊昨天才出门，现在不在村子里。

　　夏萄拔腿往季奶奶家跑，看到季奶奶正在厨房里忙活。

　　“季奶奶，江聿时没事儿吧。”

　　季婶边往盒子里装饭边给夏萄说下午发生的事，镇上要把江聿时拉去隔离，村长夏朝民好说歹说作了保证才让人家同意把江聿时隔离在村里，现在他就在村里废弃的学堂里。

　　夏萄皱眉想了想，那地方好多年不用了，桌上和地上该有多少灰啊。

　　不过在村里隔离总比镇上好，好歹是在跟前，送个东西也方便。

　　夏萄拿过饭盒，“要不然我去给江聿时送饭吧，我手脚快。”

　　“也行，不过葡萄，你害不害怕那个什么肺炎啊？”

　　“不怕，这么多天了要传染不早就传染了么。”

　　天色暗了下来，夏萄抱着饭盒一溜小跑从季奶奶家出来，往村子南边的旧学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