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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乖乖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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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里音乐声震耳欲聋。
幽暗的灯光五彩斑斓,衬得气氛愈发旖旎燥热。
靳延往后仰靠在沙发里,指尖夹着一根烟,单手从兜里掏出一个银色的打火机,如同他这个人般,透着一股冷感。他低头,拢火,打火机的深蓝色火焰点燃烟蒂,在深暗的包厢里呈现出一抹亮色,清凌凌的。
一身超短黑色性感裙的女生从角落走过来。
两条白皙长腿露在外面,说话时嘴角笑着,精致的妆容衬得她那张脸更加明艳夺目。
跟靳延以前那些女朋友差不多的类型。
“靳延,一个人啊。”女生坐下来,声音柔着。
靳延扯了下嘴角。
女生靠近,“我听说文院的院花夏婷是你女朋友,怎么,她今天没来陪你?”
靳延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分了。”
女生愣了一秒,不过,也就一秒。
因为她没想过靳延跟夏婷分的这么快,好像他们才交往不到一星期,按照以前靳延分手的周期,大多至少也是谈了一个星期以上的。
只能说,面前这个人,真的薄情。
“分了啊,这么快。”女生肆无忌惮地俯身凑近,红唇弯着,身上的脂粉气也飘过来。
靳延掀开眼皮,他在笑,却毫无温度,“你有意见?”
女生瑟缩了下肩膀,“没、没意见,我就是想跟你聊聊。”
“那现在聊完了,”靳延笑着靠近女生耳边,温柔的嗓音说出最凉薄的话,“可以滚了。”
今天是他心情最糟糕的一天。
谁来触霉头,都没有好下场,他也懒得装那道貌岸然的绅士样。
女生前脚白着脸离开。
后脚李翔就走了过来。
K了几首歌的李翔唱累了,麦一扔,捞起桌上的酒咕咚几下灌进喉咙里,坐在沙发上,看向整晚都不发一言的人。
“靳延,昨晚你去哪了?晚会结束后就没见你人影儿。”
靳延睨了李翔一眼,没说话。
李翔跟他大学四年同学,看出他今晚心情不好,也知道他这么个性格,不爽了就冷着张脸,没谁敢在这时候问他怎么了。
这小子,疯的很,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大一篮球赛那年,对方队伍有人玩阴的,狠狠撞了下他们这队的一个人,下场后发现腿都骨折了。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都想着大事化小。靳延倒好,人声鼎沸的赛场上,他二话不说给了那人一拳,打得鼻血直流,打完后,他还勾着唇走下场,慢条斯理地拿纸巾擦沾到血迹的手,身上的火红球衣比那天的火烧云还要耀眼。
还有大三下学期那次,也不知道怎么了,靳延忽然惹了一群玩飙车的人,堵住靳延后,说要跟他比一场。靳延漫不经心地说句“好啊”,懒洋洋地,吊儿郎当地,谁也猜不到比赛那天他车速飙到玩命的程度,轮胎与地面高速摩擦出火星,别人狠,他更狠,好像这辈子就没见他跟谁低过头。
李翔转移话题:“听说昨天毕业晚会前,咱们班的桑涴跟你表白,你还拒绝了?”
靳延依旧不搭理。
眼神更冷了几分。
李翔边回想,边自言自语:“桑涴这人,存在感真挺弱的,我大一刚开学当过几星期学委,也就那会儿跟她有几次交集。算是一个比较文静比较乖的女孩子吧,说话也温温吞吞的,挺礼貌,不争不抢的。说起来,我听说是她跟你表白,我一开始还不相信,以为谁搞错了,没想到真是她,猛啊这妹子,平时一声不响地,毕业突然干大事!”
“不过结果在我意料之中,你肯定拒绝。”
李翔说得过于笃定,好像他是靳延肚子里的蛔虫似的。
靳延:“为什么这么肯定。”
李翔:“废话!我跟你少年舍友,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样儿的?你自己数数你交过多少女朋友了,哪一个不是明艳大美女?”
他摇头,“桑涴这样乖乖女挂的,不是你的菜。”
还有一个原因。
跟靳延每一任惊艳前女友相比,桑涴只能算清秀。
像靳延这种眼高于顶的天之骄子,根本看不上。
乖乖女。
李翔是这么形容她的。
靳延轻嗤,“桑绾……很乖?”
李翔点头,“桑涴还不乖啊,长得乖,说话做事都乖啊,跟你简直两个世界的人。”
靳延忽然笑了一声,掸了掸烟灰,弯腰,抬手,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
冷白手臂上青筋突起。
嗯。
她乖。
要多乖有多乖。
睡了人就跑,一声不吭——
当、然、是、乖、得、很、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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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清晨从酒店出来后,桑涴蒙着口罩去了附近的药店买了避孕药,又去了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一瓶矿泉水。吃了药过后,将瓶子,药盒,全部扔到垃圾桶里,所有的痕迹处理的干干净净,她才松下一口气。
她一夜未归,神色还很疲倦,心虚地不敢回家。
这个点还早,桑父桑母应该刚起来不久,可能在吃早餐。
桑涴一直在楼下小区晃荡,一直到晃到九点半,才磨磨蹭蹭地上楼。
打开门,桑父桑母竟然还在餐桌上。
听见开门声,不约而同望过去。
“涴涴,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玩到下午才回来呢。”桑父笑呵呵地端着茶,咬口饼子,嘬口茶。
桑母拍了下他的胳膊,大夏天的臂膀拍得清脆响,“啪”的一声,“老桑我跟你说多少遍了,早上吃早点喝豆浆喝豆浆!别老是喝茶!多少年都改不掉你这个臭毛病!”
骂完才看向桑涴,见她还杵在门口,“涴涴,过来啊,没吃早点呢吧,饿不饿,要不要妈妈给你下饺子,还是吃面,吃饭?”
桑涴嘴角僵硬地笑,“不用了妈,我不饿。”
“那哪成,昨天毕业晚会吃的再多那也是昨天的,今天是今天的!”桑母惦记着前一阵桑涴嚷嚷着减肥,心有余悸,“你别跟我说你又减肥,你看看你身上本来就没几两肉,个子随你爸,一米六七的身高,才一百斤,胖什么胖!”
桑涴腰酸腿软,心里也累,实在没劲儿,“妈,真不用,我不饿。”
桑母:“好吧,看你这样累得不行,昨晚又是在琴琴家睡的?”
桑父:“那你看没看见你汪叔叔?我前几天淘到一根少见的钓鱼竿,正想给他看看,不知道他出差回来没?”
汪叔叔是桑父以前是同窗,后来是同事,关系铁得像亲兄弟。
汪叔青年丧妻,只有汪琴琴这一个宝贝女儿。
汪琴琴跟桑涴是发小,一直到大学两人都是一个学校,姐妹情杠杠的。
桑母:“老汪没回来吧,要不我打电话问问,上次答应给他介绍对象这事儿有谱了。”
桑涴心猛地悬起来:“不要!”
桑母不明就里地看她,“怎么了?”
桑涴咧着嘴,干巴巴地笑,“没事,我是说你别打电话了,我昨天在琴琴家睡的,她家就她一个人,汪叔还在出差呢。”
桑母“哦”了声,没怀疑,走过去收拾碗筷了。
桑涴悬起的心,缓缓落下。
整个人像是坐过山车一样,怕又被爸妈逮住问什么,连忙躲进了自己的小房间里。
下一秒,打通了汪琴琴的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通,说话声音囫囵不清,像是在敷面膜,“喂,涴涴,你打电话给我啊?”
“琴琴,”桑涴深吸一口气,“要是有谁问起你我昨晚在哪儿,你就说我毕业晚会结束以后去你家了,知道吗?”
听出桑涴声音里的正经,汪琴琴正色一点,“你怎么啦?”
“我……”桑涴难以启齿,“反正你就这么说。”
汪琴琴眯眼,面膜扯下来,这下唇齿变得清楚了,也变得咄咄逼人了,“你是不是背着我干了什么亏心事儿桑涴。”
桑涴心虚,“我就是昨晚在包厢里发了酒疯,怕我同学听到了来找视频看,就撒谎说我不在包厢里,提前走了,去了你家。”
汪琴琴半信半疑地“哦”了声。
“你声音怎么哑了?”
桑涴:“……”
“没什么,昨天K歌喊哑了。”
“看不出来啊,”汪琴琴笑,“你这乖乖性格还上台K歌呢,难不成是因为靳延?”
桑涴喜欢靳延很久很久这件事,只有汪琴琴一个人知道。
之前她也提过几次,让桑涴大胆追,不过桑涴顾虑靳延浪荡,女友一个一个地换,怕他眼高于顶看不上她,又怕两人真的在一起后依旧免不了分手的结局。所以拖着拖着,一直到了毕业那天,桑涴才鼓起所有的勇气,瞒着所有人,包括汪琴琴,自己去跟靳延告白了,果然,他看不上她。
要是没有发生昨晚那件事还好,提了就提了。
可偏偏两个人发生了关系。
桑涴现在一听到靳延的名字,哪怕是沾到他一点边的事情,都会战战兢兢,“没有没有,我就是随便唱唱。”
随后匆匆挂了电话。
房门忽然被敲响,噔噔。
桑父:“涴涴,爸爸能进来吗?”
“可以。”
桑父笑呵呵地走过来,“东西收拾好了没,你妈想去早一点就改签了下机票,晚上八点的。”
桑涴愣了下,“机票?”
桑父点头,“忘了?你这孩子,这记性真随我。上个星期不是说趁着你毕业还没工作一家人出去旅旅游,正好我跟你妈也放假。”
桑涴这才记起来。
上星期一家人约好要去海南三亚玩,原计划就是明天出发的,现在提前到了今天晚上。她最近因为毕业和跟靳延告白的事忙得心不在焉,倒给忘了。
“没事,我现在来收拾,很快的。”桑涴拖出行李箱,在衣柜里挑挑拣拣几件衣服塞了进去。
“不急不急,还早,我们吃个晚饭再去机场。”
“爸,去了三亚玩几天啊?”
“玩个三四天吧,然后再去香港转转,你妈老早就念叨了,这回啊咱们一家人出去转个把月再回来。”
“一个月啊……”桑涴抿唇,轻叹口气。
一个月的时间,应该够让那件事慢慢淡化了。
反正毕业晚会也结束了,她跟靳延,以后也不会再见到。
这么多年的暗恋,也该画上一个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