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懦夫［校园］》照野玉兰

37、第37章

　　霍橙请假了。

　　韩航早起就看到了他发来的信息，本想打电话问一下，一看时间是五点发的，怕他还在睡觉，就没打扰。

　　七月初低年级就放暑假了，韩航也是到今天早上才觉得校园有些冷清。

　　上课时一抬头看到前面的空位心里就有些不得劲，讲台上语文老师在讲试卷，韩航低头往群里发了条消息。

　　莱莱回复很快：等我给你问哈，我们仨这两天没去赌场。

　　韩航将手机收起来，心里七上八下煎熬的厉害，直到手机再次震动，他迅速点开，看完消息才松口气。

　　莱莱说他打发人留意了，昨晚上有人见霍橙继父在南大街烧烤摊喝酒，估摸着几天没回家了。

　　虽然知道没事，韩航还是打定主意中午放学就去找霍橙，不见一面心总是不踏实。

　　他刚跟老高请了假，出了校门没走几步，就看见不远处一脸憔悴的霍橙背着书包慢慢往学校走。

　　两人同时看到对方，霍橙还没动，韩航已经先一步走到他跟前，

　　“生病了？”韩航皱眉，“我带你去医院。”

　　说完拉着人就要走。

　　霍橙轻轻拽住他，“没事，昨天写卷子有些迟，没睡好。”

　　韩航盯着他看了好久，“吃饭了吗？”

　　霍橙摇摇头。

　　“我们去吃饭。”

　　这回霍橙没有异议乖乖跟上。

　　怕他体力不支走不远，韩航在学校附近找了个人少的饭馆，点完菜刚到霍橙旁边坐下，便紧紧握住霍橙的手，

　　冰冷的有一点点潮意，韩航搓搓他的手。

　　以往霍橙怕人看到，会惊慌或者会悄悄挣脱开，今天没有，韩航心更疼了。

　　“下午我也请假。”

　　“不要。”霍橙沉闷地说道，“我想呆学校。”

　　“好。”

　　“今天是什么日子了？”霍橙盯着布满划痕的餐桌轻声问道。

　　“七月十八。”韩航回道，“还有两周放假。”

　　霍橙点点头。

　　饭点刚过，餐馆里除了他两再没人了，老板在柜台处打瞌睡，顶上的吊扇吱呀响着，是沉闷又燥热的夏天。

　　霍橙盯着外面刺眼的日光发呆。

　　“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韩航看他。

　　霍橙扭脸看他，眼皮微肿，眼底有淡淡的红血丝，嘴唇翁动，就在韩航以为他会说点什么的时候，霍橙摇摇头，“没有。”

　　韩航心沉到底。

　　饭上来后，霍橙吃的很认真，哪怕有意控制速度，韩航还是看出来他就是遇到事了。

　　也许是心情不好，过两天就好了，韩航想

　　但显然这个理由并不能说服自己，

　　接下来的几天，霍橙总是心事重重，连上课有时候都会莫名其妙发呆。韩航心里着急，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只会趁着两人单独在一起时，悄悄检查一下，看他身上有没有新添伤痕。

　　结果是没有。

　　韩航只能压下心中的疑虑。

　　老高在讲台上布置放假期间的作业，布置完还不忘给学生们加油打气。

　　最后一节课，班长扯了条凳子，在班里学生的哀嚎声中，正式将高考倒计时牌挂在墙上，红色的数字大大的映在眼里，对于霍橙来说无异于是死亡倒计时牌。

　　他看了一眼猛然扭过头，绝望漫上心头。

　　韩航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眼里的担忧更明显。

　　最后一节课临下几分钟，大部分人都在兴奋讨论放假怎么放松，霍橙呆呆地坐着不动，直到教室人走完，韩航拉着凳子坐在霍橙旁边。

　　“我想再呆一会儿。”霍橙哑着嗓音。

　　“好，我陪你。”韩航说完将他的手拉过来紧紧攥住。

　　霍橙扭头看向窗外眼泪瞬间流下来，

　　韩航将人轻搂在怀里，“你这一哭…我心都要碎了。”

　　霍橙埋在他的肩膀哭了好久，久到韩航以为霍橙会说什么，可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但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原因无非是两种，一种只是单纯的心理压抑没必要说，另一种就是说出来可能连韩航都解决不了。

　　韩航更倾向于后者。

　　八点多天色彻底暗下来，两人才出校门，韩航想送霍橙回去，到了路口霍橙将人拦住了，“你快回去吧。”

　　韩航：“我把你送回去。”

　　“算了。”霍橙垂着眼睛摇头。

　　“嗯，你先走。”韩航没有强迫他。

　　霍橙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了。韩航原地站了一会儿，看着霍橙过了马路，而后远远跟上。

　　霍橙想回头看一眼，心下疲惫让他连转身的都觉得费劲，

　　——想跟就跟吧，霍橙想，

　　再远能跟到哪呢？

　　霍橙回家后韩航又在路口站了好久，才想起来给纪昭打电话。

　　“喂？”纪昭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时，韩航竟然莫名的感受到了一种松缓。

　　“明天有时间没？我想请你吃饭。”韩航迂回了一下。

　　“没时间，最近都没有。”纪昭拉着嗓音说道。

　　韩航还没开口，那边突然一阵响动，就听见纪昭喊道：“梁一你个没良心的，就给我吃方便面？我是为谁受的伤！”

　　“你受伤了？”韩航眉头微皱。

　　“嗯，快好了都，你找我什么事儿啊？”纪昭问道。

　　“确实是有点事要你帮忙，不过你受伤那就算了，我再想办法。”韩航说道。

　　“别啊，我又不是残了动不了。”纪昭躺在破椅子上，打了石膏的脚放在吃饭的木桌子上，还不忘把梁一的书往旁边踹踹。

　　梁一过来拍了他一巴掌，“别胡说八道。”

　　纪昭嘴角一挑，“行，不胡说，你快说什么事！”

　　”这件事用文明人的办法可能不好解决，得用点流氓的。”韩航组织了一下语言。

　　纪昭噗嗤一笑，“那你算找对人了。”

　　麻将馆门口，韩航跟张浩在车里等着，不一会儿赖明和朱正扯着个人出来了。

　　韩航正准备下车，被张浩拉住了，“航哥，虎哥说了，让你别下去。”

　　韩航松开把手，看着两个人带着霍橙继父上车，朱正立马开车跟上。

　　霍橙洗漱完才要回房间，门突然被大力推开，他脸色一白还没反应过来，腿上打着石膏的人被人从门口抬进来了。

　　“hi！”纪昭冲他招招手，打完招呼又冲两边喊，“特么的看不到我斜了？腿磕着事小，石膏砸碎了不得再去打！”

　　“你的腿……”

　　“没事！小伤，今天正好派上用场了，一会儿你躲远点，别误伤了，不然不好交代。”

　　话刚落，外面大门响起，霍橙下意识后退一步，纪昭脸一拉，“行了，别装可怜了！”

　　霍橙愣住了，正好跟进门的人对视了一眼，霍橙立马挪开视线。

　　“这是干啥啊？”霍橙继父一把甩开朱正。

　　“看不到啊？”纪昭打着石膏的腿咔的一下搁桌子上。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霍橙继父嚷嚷。

　　“当然有了，我虎哥的腿就他跟他朋友弄伤的。”朱正一指霍橙。

　　“那你找他朋友啊，找我干嘛？”

　　“不找你找谁？他干的事不得你负责？要不出钱要不出力，你自己选！”朱正狠狠敲了一下桌子。

　　霍橙继父来回踱了两步，“有啥区别啊？”

　　“当然有啊。”朱正解释：“伤筋动骨一百天，那我虎哥怎么着不得休养个两百天！一院的护工每天280，二百天……”

　　“自己算！”朱正喊道！

　　“这也太多了！”

　　“这还没给你算营养品精神损失费！加上这些把你卖了都不够！”朱正没好气道。

　　男人来回走了几步，恨恨地看向霍橙，“惹事精！”

　　而后转身硬气起来：“要钱没有！实在不行你们把他腿打折出出气，咱们就算扯平了怎么样！”

　　朱正被他这话惊的还没反应过来，纪昭操起桌子上的瓶子砸过去，“我特么！”

　　“这是人脑想出来的办法？！”

　　“老子要个残疾人干屁，是他伺候我还是我伺候他？！”纪昭忍无可忍，实在不明白这蛋大的地方怎么这么多傻逼。

　　“要不给钱，要不让他去医院伺候我一个月，快特么选！”纪昭咬牙切齿地说。

　　“他跑了怎么办？”男人不放心。

　　“不你特么上次说他跑不了，这回又能跑了？”纪昭实在说不下去了。

　　“也是，敢跑我就去学校要人。”男人扭头冲霍橙说道。

　　霍橙脸又白了一度。

　　纪昭实在看不下去了，朝朱正挥挥手，朱正想演的逼真一点，扯了霍橙一把，“你快收拾东西，跟我去医院打地铺！”

　　霍橙不明所以被他推到房间，朱正快速低声道：“衣服穿上走就行，其他什么都不用拿。”

　　而后又一拍桌子扯着嗓子喊：“磨叽什么玩意啊，快点！”

　　等朱正带着霍橙出了门，纪昭才一挥手让旁边两小弟抬着他出去，临出门又回头看了一眼霍橙继父，讥讽了一句，“你想吸他的血，好歹也给他喂点饭，这个道理都不懂。”

　　等门甩上后，男人狠狠将烟灰缸砸地上，觉得不解气，又从身上掏出霍橙的身份证边剪嘴里边骂：“想走，我看你往哪走！”

　　剪完又从锁着的柜子里翻出户口本，将霍橙那页撕个粉碎，“小畜生这辈子就死在这吧！”

　　韩航坐在车上，目光直直盯着路口，朱正接完电话上车，“放心吧，航哥。”

　　霍橙坐在车上还有些不明所以，纪昭也没解释，等出了这条街，才将霍橙放下车，“刚才不好意思了，没吓到你吧？”

　　霍橙摇摇头。

　　“啧，我说呢，怎么非整这出。”纪昭感慨了一番。

　　“行了，人来了，我的任务完成了。”纪昭下巴一抬，示意他看后面，霍橙还没扭头，肩膀被人紧紧搂住，韩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谢了。”

　　“不客气！老本行了！不过我今天才发现你是什么损招都有。”

　　“还行吧。”韩航很谦虚。

　　纪昭摆摆手，“等我好了一起吃饭。”

　　“好。”韩航应下。

　　“你……”霍橙有些茫然。

　　韩航揉揉他的脑袋：“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索性把你带在身边看着。”

　　霍橙眼眶泛红。

　　韩航将人抱住，“有些看着不可能做到的事，也要试着做了才能知道做到做不到。”

　　你可以试着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