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是离别的序章》月亮想摆烂

23、异宝阁中见红鲛 2

　　就在这时，一个面容娇嫩身着粉纱长裙的小女孩从红台的幕布中走出，身后则是飘着一朵银白色的睡莲，她清了清喉咙:“接下来的一件珍品是凝露冰莲。玉龙雪山上金蕊冰莲的并蒂莲，金蕊冰可治愈任何邪术之伤，而凝露冰则可内在调理紊乱的灵流。”
　　雪莲被女孩以妖力悬浮在半空的气泡中，明明只是一朵两手掌般大的睡莲，在气泡里却被放大数倍，让整个异宝阁的来客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那银白色的雪莲像是被薄雾笼罩一般，泛着凛冽的寒光，花瓣上凝着晶莹的水珠，越显通透，淡淡的甜香从淡蓝色的花蕊处穿出，竟比蜜的香气还要滋腻。霎时间，整个异宝阁花香四溢。
　　台下有人问道：“金蕊听起来比凝露有用，为何不见金蕊？”
　　女孩挑起嘴角，笑意盈盈地答道：“可惜，几十年前，一位少年采下金蕊冰莲，但又不忍再伤及凝露，于是便只剩下这一朵雪莲。这些年才又被人发现，从而摘下。起价十万灵石，请大家开始出价吧。”
　　白漓看着台上冰莲，眼眸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他抬手，刚要把自己手中的银签掷出，一个银签却已经飘到了台上女孩的手中。
　　“五十万灵石一次。”女孩目光瞟向银签来的方向，浅浅一笑。
　　下面哗然，不过大多数都是觉得这东西不值这价，毕竟并蒂莲花一同服用乃是最佳，然这已缺了一朵，而剩下的只是一朵调养之用的花，虽是天然之物，要比大部分药物更佳，但终究不值花大价钱来买。
　　只不过买这花的，是花妖族的二当家曼朱华，是开罪不起的主儿。
　　大家只好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白漓也看向曼朱华，轻笑一声，手中掷出金签。
　　潇落尘眼睁睁看着那只明晃晃的金签飞到台上，心道只是独枝雪莲而已？阿漓为何这般？他并不觉得那冰莲有何好处，况且并蒂莲只有同吃两花才有奇效，所以这钱花的不值。
　　“一百万灵石……！”金签飘到台上女孩手中，她看向二楼的方向，心里暗道怪不得。
　　整个楼里又炸开了锅，大家纷纷向二楼的方向看去，只不过那隔间被常年预定但却总是没人来，所以除了主办方和一些大妖族，并不是很多人都知晓这隔间是转为妖王留下。
　　而此时那隔间被红纱珠帘遮挡，大家并不能知晓其中的的身份。但至少可知的是这纱后人的身份不简单。
　　“一百万灵石一次！——一百万灵石两次——！”女孩在台上叫价，最后并没加价者。
　　白漓对潇落尘道：“凝露冰莲是属水主冰，和你的法力吻合，对你的身子有极大的好处。况且施法时遇法力断层是很伤体魄的，这冰莲又恰好可以使你快速恢复。”
　　白漓所言非虚，潇落尘竟一开始没有想到，只是他当真觉得尽管如此，用这般大的价钱去买这样一株养生的花是得不偿失——或许是真的是金钱限制了他思考的空间。
　　他嘴里说着谢谢，心里却念叨着罪过罪过，这一百万灵石可真真是个天文数字啊......他脑海里算着在醉花涧干了这么多年所挣的钱也不一定能换得了十万灵石，这下可真当是还不起了......大不了等所有事情尘埃落定，就去给妖王手下打打杂、干干活，实在不行，自己多哭几次，用那泪水变得珍珠或许也能换点灵石......
　　白漓挑着眉头，看着潇落尘一边板着指头，一边嘴里小声地念叨着什么，他托着下巴笑道：“我的就是先生的，先生可不要如此见外。”
　　这时，曼朱华带着几个端着玉盘珍羞的侍卫，来到妖王的包房。
　　曼朱华道：“不知妖王大人今夜竟有如此雅兴来此，有失远迎，请恕朱华无礼之罪。”
　　白漓闻声端坐，道:“无事，大家都是为了过节而来此娱乐，你若是如此拘谨倒是有些扫兴。”
　　潇落尘又侧眸看了看曼朱华，心道这妖长得清秀，眉眼带着点邪魅。
　　曼朱华与潇落尘对视，行礼问道：“咦，这位公子是？”
　　“在下潇落尘……”
　　“是本王的先生。”
　　虽然白漓总是这么介绍，但潇落尘总感觉那里怪怪的。
　　曼朱华上下打量了潇落尘，而后咂舌道：“实在是佳人呐，娇花配美人，这莲在王手里倒是发挥了其最大的作用。”
　　白漓摆手，淡风轻地说道:“那是自然。”这架势，像是在认同某个天经地义的事情。
　　“可此时尚有一极品珍宝还未拍卖，王也是冲着那家伙来的？”曼朱华一面说着，一面命属下将饭菜端上桌子。
　　白漓道：“那倒也未必，买东西，全看心情，高兴了自然就买了，怎么花妖二当家对本王的选择这般在意？”
　　“小妖怎敢，只是好奇，问问罢了。”曼朱华含笑，他感到白漓施出的威压，心道看来这位新妖王应该不像花玲所说那般水性随邪，人云亦云，不务正业。
　　只不过跟着妖王来的小生倒是有趣得紧，相貌卓越，皮肤生得白皙，看似娇弱无助，可这眉眼间却存着一股韧劲儿，曼朱华思忖着，又抬头看了一眼潇落尘。
　　被曼朱华盯得，潇落尘觉得浑身不自在，茶水都喝得不顺，他放下杯盏抬眸问道：“不知大人有什么事情么？”
　　“叫大人显得生疏，在下曼朱华，”曼朱华向潇落尘身前靠了靠，“只是看潇公子一表人才，风姿卓越，实在令人……”
　　这话还没说完，曼朱华就感到身后生出一阵强烈的压力，使他双腿情不自禁的想要瘫软，因为他法力尚佳，所以才使得自己没有丑态百出。
　　他立刻礼貌性与潇落尘拉开距离，笑道：“……令人，羡慕不已呐。”
　　白漓皱着眉，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曼朱华立刻拱手作揖回道：“没了没了，还请王和潇公子享受美食。”说罢便带着早已跪倒在在地上艰难起身的下人离开了。
　　潇落尘心道：为什么走着来他们房间的妖，最后都是爬着出去的？
　　他道：“妖界的朋友都挺有趣。”
　　白漓没好气地回答：“哼，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就是看先生好看，心里总是会有些奇怪的想法。”
　　潇落尘道：“奇怪的想法？”
　　白漓撇了撇嘴巴，道：“先生不用管他们，有我在身边他们还不敢做些什么。”

　　不过多久，女孩再度从红台幕布后踱步而出，而当她在红台上站定，一个晶莹的气泡从天而降，里面满载着通透的液体，以及一条红尾鲛人。
　　“这是今夜最后的卖品，雄性红鳞鲛鱼，从尾巴的色泽可以看出这还是一条处子鲛鱼！”
　　鲛人被完全浸泡在透明的液体中，赤色的眼眸闪烁的茫然无措，泛红的脸颊好像是在强忍些什么。他的双手被灵流吊捆在气泡最上方，而深棕色的长发在水中飘散，同轻薄的纱衬在细白如玉的皮肤之上。
　　艳红的鱼身在烛光下似萤石一般烁烁，像是溶洞里的红石，明亮却温柔。巨大的鱼尾在身下缓慢地摆动着，以至于他在水中上下漂浮，似是风中的飘絮，又像是水中的浮萍，无依无靠，孤苦伶仃。
　　女孩笑面如花，弯着双眸看着场下沸腾的宾客，她道：“这鲛人又恰逢情期，在这桃缘佳节，今夜得之者定会与这红鲛同谐鱼水之欢。良辰一刻值千金，拍卖起价三百万灵石！”
　　鲛人出现的一瞬间，整个异宝阁都躁动起来了，仿佛所有宾客都是为了这鲛人而来，咄嗟立办之间卖价竟涨至一千万灵石。
　　潇落尘冷眼看着座下疯狂加价的买者，心里顿生恶心之感，众人为了卖下这一条鲛人竟狂热的，可是当这条鲛人被买走后，所要遭受的会是什么？银尾鲛人的模样突然出现在潇落尘脑海中，他突然想起那条银尾早已经泛白……
　　其实鲛人在破处后，尾巴的颜色不一定就会变淡，而是当遭受凌辱，妖力精气急剧流失时，颜色才会变淡，但若后期保养的好，颜色则又会重新恢复……
　　白漓的声音不冷不热在潇落尘身边道：“同样都是妖，又是何苦如此……？”
　　潇落尘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同情他们？”
　　白漓看着水中鲛鱼无奈道：“同情是于弱者的，而鲛人并非弱辈。明明是强者却被硬生生折断傲骨，这是折辱。全妖界都没有给鲛人族辩解的机会，便让他们遭受此等摧残，这是不公。若是被祖辈看到了他们一直保护着的妖界，如今竟这般对待他们的子孙，恐怕会心如刀割……可这已成风俗，有太多太多的妖或人在鲛人身上得到了好处，贪欲总是会让人失了神智，若是能获利，贪婪者又怎会在乎鲛人的死活？若四百年前的事情不能反转，鲛人便也不可能正位。”
　　潇落尘愣了愣，白漓和他见过所有人都态度都不一样。包括风兮。
　　虽然风兮不会鄙夷鲛人族，但当他问起风兮对于鲛鱼的态度以及百年前的那场灾祸时，风兮只叹气，连道可怜，说潇落尘是个苦命的孩子，投了错胎。
　　潇落尘感恩风兮多年来的养育之恩，可心里却咽不下那一口气，谁生来就是要被人怜悯的命？而被怜悯的人，又为何一定是他？他清楚鲛人应是什么样的强者，他才不愿忍气吞声。
　　而让鲛人落到如此地步，到底是为了惩罚，还是为了满足贪欲……潇落尘微闭双眼。
　　“先生怎么了？”白漓看着潇落尘鬓边划下汗水，脸色十分不堪，“先生似乎每次看到那鲛人都会感到不适。”
　　潇落尘道：“非也，我刚刚只是觉得阿漓的话有理，也时常会惋惜鲛人族的命运罢了。”
　　“两千八百万一次……！两千八百万两次……！成交！”
　　那个隔间应是曼朱华，也对，即使是想花妖族这般的大族，纯种鲛人对他们来说可能也算是稀有。只是，这若是想从这花妖二当家手下救下这红尾鲛人，可能会费功夫，也不知曼朱华的妖力究竟如何。
　　“拍卖会结束了，夜也深了，我们走吧。”潇落尘看了看桌子上并没有被动几下的饭菜，暗暗叹息，临走前却未曾忘将那凝露冰莲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