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光芒万丈的米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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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阳一中周五的早自习一般都是由班主任。
老驴的敬业精神是值得肯定的，一般由他看管的早自习一般没人会兴风作浪，光天化日之下抄作业。
大多数老师是踏着早自习铃声走进教室。
老驴不一样，他比学生还早，往往是第一个到班里的。
六点四十已经有很多学生到教室，大声背书。
陈望踏着这个点，从后门悄摸进去。
也不知老驴是怎么越过一排排站着的人群看到他的。
“陈望，过来。”老驴冲他摆摆手，目光殷切。
“……”他就知道。
陈望把书包放进桌仓里，走到讲台上面。
“陈望，明天是不是就要参加英语演讲比赛了？”老驴看着陈望走上来，拍拍他的肩，开口。
陈望点头以示回应。
也不知道老驴怎么想的，喜欢把人喊上讲台说话。
被喊上去的人也会遭老罪，班里四十几个人装作漫不经心的眼睛不断往讲台上瞄。
第一排的不只是眼睛，还有个个伸长的耳朵，恨不得八卦拍在自己脸上。每一个被老驴教过的学生都深受其害。
陈望现在就处于这样的境地。
“这次市里的英语演讲比赛地点在江阳二中，离我们学校也不算远，但老师还是希望你和米穗……”陈望站在讲台上，看似非常认真，实则灵魂已经游荡了好一会儿。
无意瞥向自己的座位，正好看到庞末在对自己挤眉弄眼。
要死啊。
陈望把手躲在背后，举起中指。
可不止庞末看到，在陈望后面的学生都看到了。
底下传来窸窸窣窣的笑声。
老驴听到声音不得不打断自己的激情演讲，冲着陈望身后的学生喊道：“笑什么笑，都给我认真背书，一点都不自觉，看看人家陈望，都要去参加英语演讲比赛……”
这不说还好，一提陈望，下面的笑声隐隐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陈望也没有想到老驴会来这么一出，当即就把藏在背后的手转到身前，有些不好意思。
老驴压根没有想到他正在夸的人就是罪魁祸首，转头继续陈望叮嘱。
“明天由你们文老师带队，有什么不知道的就问她。还有啊，这个演讲呢不要太过于紧张，干就完了——”
陈望赶忙打断他，“吕老师，马上下自习了！”
这么讲下去，本身没有多紧张，搞得人不紧张一下不行。
老驴也看向自己手腕上的表，有些诧异。
自己已经讲这么久了？
掩饰性地喝一口茶，润润嗓子，“那行，你先下去早读吧。”
陈望对老驴点点头，走下讲台。
还没走到座位，一阵悠扬的铃声响起。
庞末对着老驴大喊，“老驴，你以后不要讲那么多了，害得我们班的大宝贝连早读都没有读。”
不止是庞末，班上的大多数男生都在起哄，班里瞬间爆发出哄笑声。
陈望也在笑，看着老驴，满脸无辜。
老驴指着起哄的男生，洋装生气，“好啊，带头起哄起哄是吧，回头一人五千字检查。”
班里同学都知道老驴的性格，看出他没真的生气，都没有当回事，只是继续笑着。
老驴看着底下这群孩子，笑了笑，就随他们去了，不说话，只是陪着他们闹。
等到老驴离开，庞末立马走到陈望身边，腰一软，靠在他身上。
“笑死了……哈哈哈。”陈望也还在笑，庞末还能感受到震颤。
陈望嫌重，胳膊向外一拐，把庞末推开。
庞末被推的措不及防，差点一踉跄。
“陈望，你他妈也太狗了吧。”庞末骂骂咧咧。
陈望才不管他的死活，转身向自己座位走去。
庞末也不是真的生气，顺口一句后，跟着陈望往座位走。
“望望，你和学霸明天就走啊。”庞末坐到他的位置，转头问。
陈望“嗯”一声。
“那也太酷了吧！”庞末语气中全是羡慕。
说起英语竞赛，陈望突然想起一件事，随即问庞末:“你开学测的时候不是说找了学霸作弊吗？英语怎么会那么差？”
庞末没想到陈望突然提起这件事，原本高兴的脸立马耷拉下来，“还不我爸，晚上我和那个人正在商量这件事，我爸突然进来，可想而知，计划告吹。”
庞末的爸爸陈望还是见过的。人高马大的，庞末这脾气大多还是随了他爸，只不过他爸性子更急。
或是想起不太美好的经历，脸上出现痛苦面具，“你是不知道，那天我被我爸追着打了二里地，直接青椒炒肉pro max版。”
闻言，陈望皱起眉头，话里是难掩的担忧：“要不我还是给你补一补英语吧，你爸因为你的英语打了你好多回了。”
开玩笑，庞末爸爸打人可不是盖的。
庞末还是摆摆手，表示拒绝。
“不用，我爸已经给我找了补习班，寒假就开始。”说起这个，庞末的情绪更低落。
陈望看着面前低气压的庞末，于心不忍，换了个话题。
“我明天就去江阳二中，据说那个附近有全市最好吃的蛋糕店。”
果不其然，庞末刚才糟糕的心情立马被小蛋糕治愈。
“是那家品雅蛋糕房吗？”庞末激动的问。
陈望点点头，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庞末立马开心，掏出陈望桌里的草稿本，抓起他的笔就要在纸上写下他要吃的蛋糕。
陈望抬起手阻止他，“你有病吗，不拿自己的纸，而且你等下不会给我发消息吗？”
庞末“哦”了一声，把陈望的草稿本重新塞进桌仓。
“我忘了。”
陈望白了他一眼，眼看着185的个子，却是个傻得。
庞末也不计较，只要有小蛋糕，他的心情就很美丽。
突然，旁边的人叹了一口气。
陈望转头望去。
“？”
“明天我还在上课，你啥时候回来我都不知道。”说完，又叹了一口气。
陈望忍无可忍，最后还是忍了，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我明天送到你家行了吧！”
算了，谁让他刚才提到他的伤心事，忍一忍，海阔天空。
晚上，陈望回到家，还是有些激动。
这是他第一次参加这种大比赛，还是和米穗一起。
陈望躺在床上，拿起手机，看着米穗的头像。
发不发呢？
陈望想了一会儿。
发！
这只是朋友之间的正常、融洽的关心。
【明天比赛加油！】
陈望没有指望米穗能秒回，毕竟她一直很忙。
陈望把手机扔在床上，准备去洗澡。
走到一半，又折返回来，继续盯着手机。
万一回了呢。
或许是手机听到陈望的心声，下一秒，叮咚一声。
【你明天也要加油！】
陈望立马拿起手机回复。
【你不是在忙吗？】
【刘哥听说我明天比赛，特给我批了一天假。】
【那还挺好，今天就好好休息吧。】
附带上猫猫睡觉的表情。
【嗯，你也好好休息。】
陈望看着手机熄灭，才慢吞吞去浴室洗澡。
虽然江阳二中和江阳一中距离很近，但学校考虑学生的安全，租了大巴车送学生去比赛地点。
陈望上车的时候，就已经看到米穗坐在上面。
陈望冲她招招手，走过去，坐到米穗身边。
“你吃了吗？”米穗手里握着牛奶，那是奶奶在她走时塞的。
陈望摇摇头。
掏出在学校门口买的面包和牛奶，撕开，吃起来。
米穗看着陈望的动作，也拿出自己的吃的。
这时文惠心和另外两个女老师走上来。她们分别也是高一和高三的老师。
文惠心冲车里的人拍拍手，全车的人都往她那看去。
文惠心眼神略过陈望和米穗，开口：“没有吃早餐的赶紧吃，不要等上场没有力气。”
旁边高三的女老师接过话，“除了这些，同学们看看自己的稿子带了没，以防万一。”
米穗和陈望翻看自己的书包，还好，都带着。
车上的人陆陆续续查看完，没有人漏掉东西。
车程很短，老师只能简短的说一些注意事项，同时安抚学生的情绪。
江阳二中校门前全是来自各个学校的大巴。
穿着不同校服的学生都往二中里面走。
江阳一中的校服总体是紫色，与黑色相衬。以丑出名，所以非常好认。
江阳二中的学生最多，陈望和米穗走进学校，被他们的蓝白校服包围。
为了学生走丢，二中专门在校门口放置路牌，还有专门的人带到比赛场地。
一个女生拿着写有江阳一中的牌子，走到文惠心他们面前，“老师，一中的抽签区在这里。”
江阳市的英语竞赛以玩的就是心跳出名。一共有三个考题，谁也不知道是什么题目，学生抽签，抽到哪个，现场演讲哪个。
陈望和米穗平时练习的都是往届的考题。
米穗排在陈望前面，也是比他先抽到。
抽签也是很重要的一步，抽的好起码心态不会崩。
米穗很快就抽完，走到一旁。
轮到陈望抽签，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抽出他的选题。
然后走到米穗身边，面如菜色。
“你抽到了什么？”米穗看见陈望的表情不由得有些担心。
陈望把他手中的纸条展开给米穗看。
Future technology
未来科技
米穗一下表情也有些不太好，这个选题不好说啊。
陈望不想干扰米穗的情绪，随即开口：“你抽到的是什么？”
米穗也把自己的纸条展开和陈望看。
Youth
青春
这个选题还是比较好答。
“那你的演讲内容怕是要新颖。”陈望看着米穗说道。
米穗点点头。
确实，常见的选题要想拿高分，也是不容易。
“请各位已经抽完题目的选手，进入内场抽取顺序。”广场上喇叭响起，不断重复这一公告。
米穗和陈望走进比赛内场。
这一次陈望没有那么点背，他抽中一个中间号。
米穗也一样，只比陈望差三个人。
旁边的二中学生见他们抽完，带他们走到一中的位置。
文惠心和另外两个老师已经在那里。
文惠心指了指后面的位置，示意他们两个坐那。
陈望和米穗走过去。文惠心立马问他们抽中的题目。
“我的是科技未来，米穗的是青春。”陈望回答。
文惠心点点头，觉得陈望有些让人担心，“你这个选题，不要卡词，不要出现明显错误，评委都不会太过为难你，知道吗？”
转头看向米穗，“米穗，等下坐在那，好好想想今天要说什么！知道吗？”
米穗“嗯”了一声。
见米穗这么乖，稍稍放心下来。
等候时间就有两个小时，毕竟有很多学校来参加比赛。
等到所有人落座，主持人才缓缓出场。
陈望看着前面演讲的学生，顿时压力倍增。
尤其是一个胖胖的男生，和他们的选题都不一样，是关于青少年抑郁形势。
也不知他脑子哪有那么多数据，直接把目前同类选题按在地上摩擦。
已经过了二十六个号，马上轮到陈望，他是三十二。
“陈望。”米穗转过头对坐在旁边的人说。
陈望也转过头看向米穗。
“你很紧张吗？”
陈望怎么可能不紧张。
“你不是很喜欢看科幻小说吗？”米穗轻声开口。
陈望正愁没有东西可说，他不害怕说不出，就怕脑子里没有内容。
“你怎么知道？”陈望明明记得自己没有在米穗面前看过这些啊。
米穗没有正面回答。
我就是知道。
陈望见米穗不回答，正想继续询问。
“接下来上场的是三十一号同学，请三十二号做准备。”
台上主持人的话打断了陈望的思路。
陈望赶紧专注注意力，想演讲的逻辑。
当陈望走上台时，心情还是不能平静下来。全场的眼睛都在注视着他。
陈望看向台下，越过人群，锁定一个位置。
米穗只是看着他，从不会离开，从没有怀疑。
陈望也不知自己有没有把目光从米穗身上离开，或许没有她，自己不会如此顺利的完成比赛。
“I once again hope that everyone present will work together and contribute their efforts to the future of technology.”
“再次希望在座各位一起努力，为未来科技贡献自己的力量。”
“My speech is over, thank you all”
“我的演讲完毕，谢谢大家。”
说完，陈望向观众席鞠躬。
在大家的鼓掌声中走向米穗。
等到陈望坐下，米穗满眼激动的望向他。
“你很厉害，真的。”
陈望有些不好意思，他自己也知道他是啥水平，怎么可能堂而皇之的接受。
“等下你就上场了，加油！”陈望单手握拳，冲米穗笑道。
“好。”米穗看着陈望的笑容应承道。
只有三个号，很快就到米穗出场。
比起陈望的慌张，米穗明显淡定很多，许是经常参加比赛的原因。
台下的陈望和旁边的同学一样折服于米穗的厉害。
青春这个被人说烂的演讲题目，再次被米穗用全新的角度解释，不同于热烈而又肆意的青春，台上的少女讲述的却是青春的克制。
陈望低低重复，克制的青春，悲苦又无可奈何。
下一秒，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跟对陈望的鼓掌声不同，这次观众的反应更为真挚，更加热烈。
陈望就一直呆看着米穗，连她走下舞台，坐到他身边都没有发现。
“陈望！陈望！”
米穗看着面前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陈望，疑惑地喊。
陈望终于从虚妄的状态中脱离出来，看向她。
这一刻，他对米穗的崇拜又一次达到顶峰。
身体里的心脏剧烈跳动。
陈望绝望地想。
自己好像更喜欢她了。
这场比赛几乎到晚上才结束。
不过大家的精神依旧亢奋，市里的比赛，谁不关注名次。
在场所有的人都在等成绩。
终于穿着晚礼服的主持人走向舞台中央。
“接下来宣布一等奖是——江阳一中米穗。”
……
主持人一直在说，但始终没有到陈望。
陈望听着主持人念出的名次，心里悬着的还是死了。
米穗看着已经心如死灰的陈望，安慰道：“再等等，三等奖还有两个。”
陈望还是提不起劲，他感觉自己已经没有希望了。
“最后一位三等奖得主——江阳一中陈望。”
伴随着女主持人高亢的声音从话筒传来，江阳一中的位置已经传来欢呼声。
陈望也没有想到，自己都打算陪跑，会得到最后一个奖项，立马从椅子上弹起，看到已经站起来的米穗，内心突然感慨万千，凑近米穗耳边。
“谢谢你！”
谢谢你总在我危难的时候出现在身边。
谢谢你一直相信我，从不怀疑我。
谢谢你，无论何时何地，你都在我身边。
颁奖结束后，陈望和米穗跟着文惠心准备出会场。
“陈望！”一道男声留住他。
陈望向后看去，就见一个胖胖的男生跑向自己。
“你有事吗？”陈望看着面前有些气喘的男生问道。
男生声音颤抖，“你不认识我吗？”
我应该认识你吗？
陈望仔细搜寻自己的记忆，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
向下看去，看到手中握着的奖杯，“我知道，我认识你。”
男生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
“你是刚才演讲的男生，我看过你的演讲，非常棒！”
男生的眼睛瞬间暗了下去。
陈望看着男生的反应，很明显，自己说错了，可他确实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
或许是男生的反应很可怜，陈望想继续问。但被文惠心一嗓门喊回去。
陈望冲男生摆摆手，“那同学，我先走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跑走。
男生想说的话再次憋回去。
有些伤感。
他不记得我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光芒万丈的米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