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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就当是被狗咬了 ...

  •   “医院那面不缺人手?都宅家两天了。”

      沈席言正磕着瓜子看着脑残电视剧,闻言回过头,对着容貌与他有八分相似,只是眼眸更为平和的男子说:“请假了。”

      沈湛行松了松领带,神色并无变化,显然对他弟弟不着调的品行一清二楚,冷笑一声做出合理猜测:“莫不是辜负了哪个姑娘,躲家里来了。”

      沈席言在私人院上班,为了工作方便早就买下套单身公寓,平日无事里绝不回来,此时倒是一反常态回了松山主宅,要说无事发生怕是不太可能。

      被戳到了心事的沈席言脸色一僵:“……”

      要姑娘没有,要男的倒是有一位。

      前天从会所溜出后,沈席言先回了小区,后又觉得不行,谢羡予知道他住在这,都不是安不安全的问题了,分明是四处漏风!

      思来想去许久,以谢羡予手眼通天的本事,无论躲到哪里都能被找到,既来之则安之,倒不如回本宅,谢羡予手段再高明也不能连个理由都没有就抓人。

      毕竟沈家在宜庆市地位也不低。

      距离沈席言把人给捅了那一晚已过去整整两天,以谢羡予的脾性没作为不太可能,可事实确实如此,莫说到沈家本宅来逮人了,就连沈家在未央会所那面的人也没带出一点关于谢羡予的风声。

      沈湛行见沈席言不说话,也没太纠结,自顾留下句话:“你也老大不小了,玩乐的性子收收,多和谢羡予学学,沉稳些。”

      学学?

      学什么?

      沈席言暗暗诽谤,脑袋不受控制回想起那夜谢羡予情动的模样。

      学他缠人的模样吗?

      “知道了,知道了。”沈席言敷衍地一挥手,趁他亲哥不注意,胡掉身上瓜子壳,跳下沙发,溜回二楼房间。

      116适时飞出来,提醒沈席言面对惨淡现实:【宿主大大不要忘记你还有任务在身。】

      “忘不了。”

      那傻逼任务他死都忘不了,可完成任务的前提是他能保全一条性命。

      沈席言懒洋洋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思考起谢羡予没有行动的原因。

      谢羡予报复心强,睚眦必报,被人伤了势必要狠狠咬下一口血肉,更遑论他从小接受特训,折磨人的手段叫人噤若寒蝉。

      此时没有动作着实反常,以沈席言对他的了解,谢羡予不是在憋大招,就是被某些更重要的事耽搁了?

      他脑袋里冒出串问号。

      不过管他呢,腾不出手收拾他最好不过,至于原因,谁在乎。

      沈席言心不在焉想着计策,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看都未看直接接了电话。

      “喂,是沈医生吗?”电话那头的人说。

      沈席言听着熟悉的声音,眉头一皱换了只手,问说:“吴妈,是我,有什么事吗?”

      那头的吴妈焦急地握紧手机,回头瞄了眼躺在床上眉目紧闭,额头浸满虚汗谢羡予,放轻音量小心翼翼道:“沈医生,你能过来一下吗?先生他已经连发两天高烧了,现在体温还维持在四十度高烧不退。”

      “多少?!”沈席言一个激灵,没控制好音量,直接喊了出来。

      沈席言似乎只是象征性地一问,完全不需要吴妈再回答,腾地从椅子上下来,挂了电话。

      寂静的房间响起阵噼里叭啦的翻箱倒柜声。

      沈席言三下五除收拾好药箱,带子往肩上一挎,急匆匆地推开门。

      下楼、启车、开往谢家,一气呵成,半点不耽误。

      谢家距离沈家本宅并不远,皆位于松山山庄,依山傍水,闹中取静,可谓是宜庆市的底蕴所在,寸土寸金的地界,所住之人,非富即贵。

      一辆通体纯黑的汽车疾驰而过,引擎声由远及近,最终稳稳停在谢家本宅门前,带起稀碎灰尘与落叶。

      沈席言迈大步从车上下来,输入密码走进谢家大宅。

      吴妈早已恭候多时,见到沈席言,登时迎了上去。

      沈席言面色微凉,眼皮都没掀,径直步入正题道:“阿予在哪?”

      “先生在卧室。”

      沈席言嗯了声,没用吴妈引路,轻车熟路地踩着楼梯上楼,留下句话:“烧点开水,连两天高烧,不脱水才是奇怪。”

      卧室房门未关严,沈席言轻轻一推就推开。

      房间寂静无声,窗户紧闭,白色窗帘半遮半掩,在地板上投下明暗分明的分界线,恰好将床上昏沉的人切割成半明半暗两部分。

      谢羡予平躺在床上,平日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因发烧缘故削减不少,发丝垂落,嘴唇显得毫无血色,活像是多天没有进食,遭受了什么非人折磨。

      怎么惨兮兮的。

      沈席言放下医药箱,熟门熟路给谢羡予挂上水。

      挂完水,吴妈水也烧开了,端着温水敲门上来道,“沈医生,水好了。”

      “多谢。”沈席言看了眼即使在睡梦中依旧紧锁眉头的谢羡予,决定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接过水杯沾湿棉签,弯下腰用棉花那头一点点触碰谢羡予干涩的唇瓣。

      一下又一下,干净又细致。

      等双唇终于完全润湿,沈席言才停下。

      药物顺着输液管缓缓送入谢羡予体内,沈席言放慢些输液速度,腾出功夫问道:“发了整整两天烧,为什么今天才打电话。”

      沈席言身为谢羡予好友兼半个“御用”医生,可谓是承担着维护谢羡予身体健康的责任,而且谢羡予现在身体不仅是他的,更是千千万万人的。

      谁叫《囚于永爱》这本小说以谢羡予和苏听为核心。

      核心没了,小世界一崩,可真就是“全都给我陪葬”的真实写照了。

      吴妈表情为难,吞吞吐吐:“先生昨天下午从外面回来,神色就不对,但没多想。晚饭期间我见先生发烧了,提了嘴要不要叫医生,谁料先生脸色更难看了,还郑重警告我,不许叫医生,我这也是没办法,只好应了,之后就是一拖再拖,拖到现在不能拖的地步。”

      沈席言理顺了前因后果,陡然生出种不好预感。

      他以拳掩唇,硬邦邦咳嗽了声,转移话题说:“挂水来得快,阿予估计快醒了,先去熬碗清淡易消化的粥食。”

      吴妈不疑有他:“好的,沈医生。”

      打发走吴妈,沈席言赶忙把门关严实了,保险起见更是锁上门,随即绕到床侧,深吸一口气,做足心里建设才掀开被子,摸过某处向下一扯,飞速一瞥,又飞速合上,惊魂未定地后退一大步。

      完了,他娘的,不好预感真成真了。

      沈席言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得读档重开。

      但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他不得不面对这惨淡的悲催现实,直面猛烈暴风雨。

      他当下立断从医药箱里翻找出盒消炎药,按出两粒,正准备就着温水喂谢羡予吃下去,116忽然飞出来了。

      116语气既痛心又感慨:【你怎么能把人折腾成这个样子?】

      沈席言:“……”

      沈席言他无话可说。

      而且这台词莫名熟悉,总感觉应该由他来说。

      沈席言在心里直骂娘,边俯下身,正准备把消炎药喂入谢羡予口中,一股蛮力猝然袭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攥住了他手腕。

      沈席言心一颤手一抖,想逃又逃不开,掌中两个白色药片滑落至被褥,与烟灰色被子形成鲜明对比,突兀又显眼。

      沈席言丝毫不敢动,当然他想动也动不了。

      他腰部僵硬在半空,难受得过分,但他连个屁的声都不敢放,只敢就着这个别扭姿势,眨巴着眼打了个别扭招呼:“嗨,阿予,好久不见啊。”

      “沈席言——!”

      谢羡予强忍着身体不适起身,攥着沈席言手腕的手越发用力,脸色铁青,面如菜色,青白交杂,堪称是难看至极。

      一字一句从喉咙深处挤出这三个字,阴沉情绪可谓是饱满到极点。

      沈席言忍着疼痛,露出个伸手不打笑脸人的标准笑容,乖乖巧巧地回答说:“在呢,阿予。”

      “你还敢来。”

      长久未喝水的嗓子沙哑至极,谢羡予并未在意,他只要一想到那晚发生的事,就能压过心间所有情绪。

      沈席言丝毫不怀疑谢羡予此刻想刀了他的心,立马认错,语速要多快有多快,语气要多诚恳有多诚恳:“前晚的事就是个误会。”

      沈席言完全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提还好,一提谢羡予就无法扼制地回想到身体不受控制那夜。表情愈发难看,阴沉得仿若能滴出水,修长的手指更是扼住沈席言咽喉。

      谢羡予一点一点收紧手腕,用最缓慢的语调说着最叫人胆寒的话:“你还有胆子提。”

      沈席言根本说不出来话,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说什么都是白扯,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倒不如直面迎击。

      但想归想,沈席言这人惜命的很,说不出话,那被迫抬起的头就剧烈摇头,生涩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不……不敢……”

      妈的,霸总的医生朋友可真是高危职业。

      谢羡予半眯着眼盯了沈席言半天,直到沈席言就连脖颈都因充血而发涨发红,才缓慢松开。

      沈席言拼了命地咳嗽了数声,等呼吸顺畅了才露出一口大白牙,连哄带骗道:“阿予,你就当是被狗咬了口,大人不计小人过,和我计较实在是有失身份,不值得,不值得。”

      再说当晚都被下了药,到了神志不清需要用下半身思考的程度,哪里还能分清个东来西北、子丑寅末。

      当然后半句他没敢说,只敢在心里想想。

      沈席言绞尽脑汁地找借口想理由,眼角一瞥,扫到输液管回流的血液,登时一个蛮力挣开谢羡予束缚,重新调试输液管。

      待血液终于不回流了,沈席言还没松上一口气,谢羡予竟然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地扯下针头,锋利针管划过手背,手背瞬间留下道红色划痕,血珠渐起。

      谢羡予对渗血的手背视如无睹,薄唇轻启,吐出清晰有力一字:“滚。”

      沈席言有心想说什么,触及到谢羡予如乌云压境一般的眉眼,什么话都憋回肚子,边鞠躬边道歉退到门口,在关门前想了又想还是忍住补充了句:“阿予,看在你我数年交情的份上,你就饶了我这次。”

      回应沈席言的是谢羡予啪地一声把那板消炎药扔到门上的动作。

      眼不见心不烦。

      沈席言看着紧闭的房门,摸了摸鼻子。

      虽然吃了一肚子的灰,最起码是保全性命了,他还是很知足的,毕竟知足者常乐也。

      恰逢吴妈也熬完粥端着上楼,沈席言交代了吴妈几句注意事项,就打算离开,走之前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然说:“吴妈,你有没有想过换一个工作。”

      吴妈是谢家的保姆,在《囚与永爱》这本书中,和沈席言的作用一样,也是个只有“小姐,你是少爷带回家的第一个女生”这一句台词的配角。

      沈席言以前去谢家没什么想法,自动把吴妈当成保姆一样的透明人,可自从知道这是本巨大的狗血小说后,他不免生出几分惺惺相惜之情。

      毕竟后期女主苏听雨夜下跪发高烧,男主谢羡予训斥吴妈不知打伞;苏听心血来潮做饭打翻盘子划伤手指,男主训斥吴妈不知收好碗碟;苏听忍辱负重强忍生病痛处,男主依旧训斥……

      总之,除了训斥还是训斥。

      此时见了吴妈,沈席言悲从心生,不由多提点一句:“或者说是换一家做保姆?”

      吴妈一愣,想不通沈席言好端端劝他换工作的原因,但不妨碍她说:“不用了沈医生,谢先生待我很好。”

      沈席言当然知道吴妈说的是事实。谢羡予对待自己人一向周到有理,待遇丰厚,笼络人心手段高超,可谓是八面玲珑。

      但……

      但后期明确喜欢上苏听的谢羡予那可真是被下了降头,易爆易怒、敏感多疑,情绪完全不受控制,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沈席言依稀记得后期有个剧情是苏听因恶毒女二陷害,脚踩楼梯滚了下来。谢羡予不仅没调查清真想,反而把吴妈开了,虽然这离不开恶毒女二把吴妈当枪使的缘故,但谢羡予这么做,着实不该,竟是完全不顾吴妈将他照顾大的情分。

      如果不是他明确知道这是本小说,任何人都逃不开既定的剧情走向,他实在是很难把现在这个理智成熟到被誉为宜庆世家子弟楷模的谢羡予,与后期那个因爱癫狂成魔的人联想在一起。

      沈席言有心再说什么,一道蕴着凉气的声音冷不防自身后响起。

      “怎么,沈家连保姆都请不起了吗,挖人挖到我这了。”

      沈席言下意识转过头,目光在谢羡予贴着输液贴的手背上停留一瞬,才迟缓移动到谢羡予脸上。

      不得不说,身为言情小说男主,谢羡予的长相确实是无可挑剔。

      一身纯黑色丝质睡衣衬得整个人端庄矜贵,标致立体的五官因尚在病中带着几分病态与脆弱,阳光一照,宛如透明,唯独先前就被润湿的双唇透着点微弱血色。

      沈席言生怕谢羡予不打算放过他,伸出小拇指,对着谢羡予讨好一笑:“没,我就是有点好奇,一点点而已。”

      谢羡予眯了眯眼,嗓音剔透:“我记得沈家在非洲有医疗项目,想必沈二少尚未去过非洲,定是好奇。”

      “没,没有的事。”沈席言讪讪一笑:“我这不是还兼职你的家庭医生吗,哪里能腾得出功夫。”

      谢羡予冷冷剜了沈席言眼,未发一言往另面走去。

      “干什么去?”沈席言见谢羡予停在一扇门前,想起这是卫生间,扯脖子喊了句:“你烧没退,还不能洗澡。”

      谢羡予仍未回他,进去后嘭地把门关了。

      沈席言刮了下鼻子,暗道不听医生言,吃亏在眼前。交代吴妈看着谢羡予把消炎药吃了,并再发烧一定要打电话才离开谢家主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就当是被狗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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