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白月光重回江湖后决定当反派》十九巷陌

10、你是好人吗？

　　“离陌公子！陵州着实是个好地方，我果然没来错！”张逢意异常激动，神采飞扬，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的青年，目露歆羡。
　　“传言诚不欺我！”关成也喃喃道，愣愣地看着眼前传闻中的人物，又想起自己初入江湖一路走来的辛酸，一时悲愤，又低首猛扒了几口饭，然后长长叹息。

　　“年纪轻轻，叹什么气啊！”看着两个少年对赵桓昱清一色的仰慕，陆何忍不住笑了，敲了敲桌子，一脸打趣。
　　“陆兄，你不懂，成为像离陌公子那样的人是我们江湖侠客的毕生所求！”张逢意闻言转过头，莫名正经下来，目光坚定而认真。
　　“哈哈哈哈……”陆何忍俊不禁，一时笑出声来。

　　陆何突兀的笑声很快引起在场众人的注意，不少人也闻声看向那混乱中还端坐在桌子前淡定吃饭的男人，看着他一身朴素无华的宽袍灰衣，先是疑惑不解，而后频频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陆何在他们眼中俨然一位看淡尘俗的世外高人形象。

　　赵桓昱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也转身看向那眉目清秀得像小白脸一样的男人，十分困惑。

　　“这位……先生，你对我刚才所提有意见吗?”赵桓昱上前，从上到下细细打量眼前笑而不自知的青年男子，嗖一下合上了扇子，拱手礼貌地温声问询。

　　“啊……”陆何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成了人群的焦点，众人兴致勃勃地盯着他，好像很期待他接下来的反应，还为能亲眼见证此等场景而感慨激动。

　　“呵……”他轻轻地笑了下，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状似无辜地看着眼前正色的离陌公子，神色晦暗不明，半晌才幽幽出声。
　　“怎么会，离陌公子所言极是，在下哪有意见。”
　　话面上虽是一派温顺恭敬，但从他口中说出却平添了几分玩味和不在意，仿佛眼前众人追捧的红人公子在他眼中与那些田间草莽的乡野村夫也没什么两样。

　　第一次遭此冷待的赵桓昱有些挂不住脸，但为了不破坏自己翩翩浊世佳公子的形象，他还是维持了表面温和的笑意，启唇开口，“那再好不过了，不知先生名讳？”

　　“陆何。”陆何依旧没有起身，坐在原处，面带微笑地看着眼前故作镇静的锦衣公子，语气淡淡。
　　“好，好。”赵桓昱内心有些不悦，决定不再理会眼前之人，甩袖转身，面向众人，“那诸位还有什么异议吗？江湖事江湖了，若无就按在下所说把事情移交给此地的沈家来处理了。”

　　众人无话。先前作乱的几人虽愤愤不平但也终归不敢再闹事，经过赵桓昱三言两语的或调解或威胁，不想再惹麻烦，也就一哄而散了，余下之人中仰慕赵桓昱的江湖客虽有几个跃跃欲试想与其攀交情，但最后也被赵不温不淡的态度给敷衍回去，而小酒楼此后几个月却风头无两，引众多江湖侠客慕名而来，只因那江湖榜上有名的离陌公子曾临此地。

　　天上的月亮被浓云掩蔽，四下一片荒寂，苗晓晓惴惴不安地拉着身前戴面具女人的衣角，脚步有些踉跄，脸上的血痕还未擦干净，一身素白的衣裙也沾染了好些泥浆和血点。

　　“姐姐，你说他们会追上我们吗？”苗晓晓抬头看着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女子，墨色的长发被一根银簪盘起，半张精致的金色面具盖住了大半的脸，从余下清亮的眼睛及柔美的下颔轮廓才可依稀辨别面具之下确实是个美人。
　　美人虽美，却不是柔和淑雅的温顺，她握着的是江湖极少人用的苗刀，形似禾苗，刀身颀长，此时刀身的血还在沿着血槽一滴一滴地落在脚下的草叶上。四野平静却暗藏杀机。

　　“无事，追上了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美人微微扬起嘴角，目光却冷冽沉静。

　　风起，几枚叶子从树上飘悠而落，一柄黑色的匕首掩藏其间从树上俯冲而下，直指二人。破空的风惊动了美人，她瞬间抬眼，挥舞刀身，只听“铛”的一声，匕首被击中，铁器相撞，铮鸣不已，美人顺着刀势手腕一挑，匕首成为了暗器飞向空中，擦着身后一来人的耳边而过，几人被刀风所伤，应声倒地。

　　“尚莫刀！看来沈家并非后继无人啊，你究竟是谁？”蒙面的黑衣男子看着眼前女人，目露警惕。
　　“如你所说，沈家人。”女人低声冷笑，飞身而前，轻若流云，刀锋指向蒙面人，蒙面人急急后退，刀剑嗡鸣，雪白的刀光映照女子含笑的眼眸，只几息，风又沉寂了，女人脚下是男人死不瞑目的尸身，鲜血顺着脖颈缓缓流出，浸润了地上的草木。

　　“走吧。”沈千焕走向苗晓晓，牵起了还怔愣在原地的小姑娘，迈步向密林深处走去。

　　“姐姐你到底是什么人？他们又是什么人？”苗晓晓紧跟着沈千焕，不时转头看向身后，神色惊慌。
　　“你不知道？”沈千焕停下脚步，看着睁大眼睛一脸茫然的小姑娘，神色有些迟疑。

　　“我该知道什么？我只知道他们要来杀我，姑姑为救我被他们杀害，若不是姐姐你来，我也死了，那……那你又为什么要救我呢？他们又到底为何非要我的命呢？明明……明明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苗晓晓说着，带了些哭腔，声音哽咽。

　　“看来你确实不了解，陆何什么都没跟你说吗？”沈千焕声音柔和下来，伸手擦掉了苗晓晓脸上的眼泪，神色温柔。

　　“陆……陆大哥，他同那些人有关系吗？”苗晓晓有些错愕，一把拉住沈千焕的手，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难以置信。

　　“你爹早年是七褚门的人，后来犯事被逐出门派，武功被废了，你爹走后，七褚门对外宣称丢失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并怀疑是你爹所为，具体是真是假我也不知，不过这些年你爹东躲西藏，七褚门也找不到他，直到三年前，你爹被发现了，新上任的七褚门门主正好与你爹年轻时不对付，为了立威，那位门主说要找到之前门派丢失的东西，并扬言惩戒叛徒，你爹为了活命与一个人做了交易，不过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做交易的人得了好处便答应替你爹照顾好他唯一的女儿，当然，这个人不是你的陆大哥，他只是替人办事，说起来，他也算那人的半个徒弟。”

　　沈千焕简单把真相告诉苗晓晓，她本来想尽量表现得善解人意一点，可惜与她日常表现相差太大，有些失败，最后她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微微欠下身子，“那你要跟我走吗？”

　　苗晓晓还沉浸在得知父亲当年之事的震惊中，她不能接受对她那么好的爹爹会是个叛徒，还会被人追杀，她不理解，她也不理解为什么她爹爹已经死了他们还不放过她，甚至还要千里迢迢来到陵州，还杀害了更加无辜的姑姑，可是，他们凭什么这么做？

　　“那……陆大哥他跟我来陵州是为了……保护我吗？”苗晓晓沉默许久才再次找到自己的声音，艰难发问，声线还有些颤抖。
　　“有一部分原因吧。”
　　“我……我不信爹爹会做那样的事，这其中肯定有误会，还有姑姑，姑姑她……不应该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我要找到真相！”苗晓晓说到后面，语气变得坚定，自己用手擦掉了眼角不断涌出的泪水。
　　“可以，那你想怎么做？”沈千焕还刀入鞘，身子靠着一旁的树，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

　　“姐姐你是好人吗？”
　　“嗯？”

　　“我相信你跟陆大哥一样都是好人，你救了我，爹爹以前跟我说做人要知恩图报，我以后可以跟着你吗？”
　　苗晓晓抬头，看向沈千焕站着的方向，很是期待。

　　“你不找你的陆大哥吗？”
　　“他说过，有缘还会再见的，我不必去找他。”
　　“……不问我是谁？”
　　“你不愿意告诉我也没关系的，我相信你！”

　　沈千焕笑了，眉眼弯弯，栗色的眸子宛若山上清泉般纯澈干净，她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从来就没有人会说她是一个好人，更遑论毫无保留地相信她，包括她自己。

　　“好啊，那就跟我走吧。”

　　夜色浓重，沈千焕起身向东边灯火辉煌处走去，苗晓晓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