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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神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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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邬柯松早就把上次和芙萝娜的谈话忘在脑后,被堵住的时候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回答我!”芙萝娜见邬柯松不说话,怒气更甚,强大的意志朝邬柯松压下。
不是你要我回答什么啊?
面对芙萝娜的威压,邬柯松坐在【月亮船】巍然不动。
骤然想起上次芙萝娜的拜访,邬柯松忍不住在内心疯狂吐槽。
我背弃什么了?
邀约加承诺还算合同成立吧,上次我们话都没说完,我没给你任何承诺啊!
当然这话是不敢直接说出口的,芙萝娜已经很生气了。
虽然芙萝娜面上还是不变的微笑,但是地面的植被暴涨,有些本来就很高大的种类。都快戳到他面前了。
邬柯松沉默的看着芙萝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抚这位气势汹汹的神女。
芙萝娜的怒气下,邬柯松只能从下方疯涨的草木里看出一些,但此时现实世界,神怒带来的影响却没有这么平和。
【月亮船】突然消失,朱青和朱紫从半空落下,及时从手指吐出丝线,捆住树木借力。才平稳落地。
刚落地,花草树木就仿佛活过来一样,枝叶藤蔓疯了似的攻击起几人。
桑德拉和泰格不断引动雷电,劈开草木,可不过几吸,被劈成炭的草木就立刻回春,攻击变得更加凶暴。
原本居住在这里的异兽们都受到了影响,草木无差别攻击下,四散而逃。
桑德拉眼见这样没完没了,飞上半空,在邬柯松消失的地方嗅嗅,找到一个点,前爪蓄力,对着这个点就是狠狠一拍。
和上次芙萝娜拜访的时候情况类似,邬柯松和芙萝娜对峙的幻境如镜子碎片般散开。
但这次不同的是,芙萝娜的身影并未消失,只是不同于幻境内大小类似真人,身影清晰可见。
幻境碎裂后的芙萝娜变得十分巨大,半透明的身躯遮天蔽日。
在场的生灵只有邬柯松不受影响,其它人都感觉到极大的压力。
除了桑德拉和泰格还能行动,无论是朱青、朱紫,还是原本居住在此地的异兽们,都匍匐在地,动弹不得。
桑德拉浑身闪着刺目的紫金华光,对着芙萝娜的虚影龇牙,泰格也学着母亲的样子,露出利齿。
只是二人的威胁并不被芙萝娜看在眼里,变为巨大虚影的芙萝娜伸出手就抓向邬柯松。
桑德拉和泰格喷出的两道雷电打过去,并不曾激起什么涟漪,芙萝娜的手掌稍稍顿了一下就朝邬柯松抓回去。
邬柯松也并不坐以待毙,召唤出三件神器准备反击。
此时异变突生,宝瓶爆发出刺目的蓝光,巨大的虚影在邬柯松身后出现——是洞天里的捧瓶少年。
和邬柯松见过的有些不一样,少年头上并未带着桂冠,湖蓝色的头发有些随意的堆在少年头上。
少年抓住了芙萝娜的胳膊,阻止了芙萝娜抓握的动作。
随后少年伸出另一只手就去够芙萝娜的桂冠,芙萝娜自然是不会随意让少年得逞。
一来二去,两位疑似神明的个体就这么肉——搏——起——来——了。
芙萝娜此时已经顾不得邬柯松了,和捧瓶少年打的十分投入。
邬柯松人都看傻了,你们神灵打架,手段这么原始的吗?
但是二人打架虽然看着原始,像邬柯松见过的年龄相差不远的姐弟打闹,带来的后果放到周围的环境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山石崩塌,河流改道,草木枯萎,地面动弹不得的异兽看着自己的家园被摧毁,发出悲怆的呜咽声。
呜咽声虽然微小,但邬柯松还是听到了,虽然这几年邬柯松可能都吃过不少他们的同族了,声音里面含着的悲伤还是让邬柯松心头一紧。
食物链的正常运转和被波及的无妄之灾不一样的。
莫名的,邬柯松就生出了一些愤怒,身上爆起刺目的光芒。
颜色混杂的光线掩盖了芙萝娜和捧瓶少年的神光,冲入云霄。
闪着金光的祥云和游移雷光的雷云,伴随着另外两股强大的意志从不同的方向聚集过来。
带着头纱的金发女子拉住了芙萝娜,身穿甲胄的高大女子拉住了捧瓶少年。
被分开的二人仍然有些不甘心的撕扯着,仿佛积蓄了许多年的仇怨。
金发女子和高大女子按着芙萝娜和捧瓶少年,对邬柯松的方向微微躬身,似乎在表示歉意。
此时邬柯松完全被各色光线笼罩,仿佛挂在天上的第二个太阳,刺得地上生灵都有些睁不开眼,并没有人能看清他的反应。
但金发女子和高大女子也只是微微表示歉意,而后一起出手,二人各伸出一只手,凑到一起,二人手掌前方,一枚泛着彩色华光的宝珠出现。
宝珠里隐约有位蜷缩着沉眠的女子身影,但很快就不见了,宝珠上流出金色华光,流向地面。
地面上崩裂的山石回到原处,改道的河流回到原位,暴躁的草木归于平息,连受伤的异兽伤势都全然恢复,只是在诸多神明的威压下,仍然动弹不得。
被破坏的环境彻底恢复原状,一丝痕迹都不曾留下。
金发女子和高大女子收回手,宝珠也化成光点消散。
二人做完这些,金发女子拉着芙萝娜像特雷斯珀走去,高大女子拉着捧瓶少年向不绝山脉深处走去。
桑德拉朝着甲胄女子长啸一声,甲胄女子回头看了桑德拉一眼,笑着摇了摇头,而后转过头就继续走,不再因桑德拉而驻足。
朝着相反方向离去的四位神明,越走身影越淡,很快就消失于天际。
所有神明都离开后,变成二号太阳的邬柯松才收敛了光芒,桑德拉和泰格立刻飞过去查看情况。
【月亮船】中央,黑发的小男孩双目紧闭,睡得正香,隐约还有小呼噜。
桑德拉和泰格推着【月亮船】在天上,朱紫和朱青化作大蜘蛛在地面,缓缓向田庄方向走去。
沿途异兽都让开道路,在一旁注视着几人离去。
*
芙萝娜和捧瓶少年简单的打一场架。
邬柯松这里是第一现场,离的最近的特雷斯珀算第二现场。
安娜和巴尼正聚集在一起。
安娜神情激动。
“这不可能,目前芙萝娜的另外一位神眷者,在千里之外的众神殿担任神官。”
“我也没有说一定是他们,但芙萝娜和伊娃和气息都出现在了不绝山脉是事实。”巴尼摸摸胡子,表情平静,半点没有上次的癫狂。
“据我所知,伊娃的神眷者除了我,只有维多利亚那丫头,她还坐在沃尔姆的王位上呢,更不可能来这里。”
“另外三股神明的气息,您有见过吗?”
“没有,神明气息只有神降时才能感受到,我活了这么多年,除了慈母神冕下,其他神明的气息我也就见过四五位。”
“但最近不绝山脉出现的另外三股不同的神明气息,都不在其中。”
安娜不确定的问道:“会不会是不绝山脉的野民里出现了神眷者?”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野民连识字都是不可思议,哪里来的机会学习神言呢?”
巴尼说着眼里闪过精光,“你自己算算,近几十年,除了你那位丈夫,平民里出了几个神眷者?。”
安娜听到已故丈夫被提起,激起一些不好的回忆,但巴尼的话还是往心里去了,“近二十年,迦南似乎是唯一一个。”
巴尼带着讽刺的微笑:“所以你看资源更少的野民,出现神眷者的概率有多少呢?何况一次就是五位。”
“但如果不是突然出现的野民呢?”
“卢修斯从他乡下的朋友那里听说,有红石郡的盗匪混在流民里进入翡翠郡。”
“卢修斯?”巴尼对于这个曾被魔族附身的小少爷,信任度并不高。“他才多大,他朋友的年纪必然也不大,他们是怎么看出来,还叫你知道的?”
安娜为儿子找补:“他没和我说过有盗匪,只是告诉我,流民里有几个很凶的人盯着他的朋友,让我关照一下他朋友的安全。”
“我问了玛丽安,玛丽安说她没有注意到,我不放心还是去查了一下。”
安娜停顿了一下,“从发放救济粮的工作人员那里,我确实发现了异样,有几个强壮的男人混在流民队伍里领救济粮。”
“工作人员一眼就看出他们不是流民,他们体格健壮,面色红润,不像活不下去要逃命的人。”
“他们本来以为这就是附近混饭吃的懒汉,这种人并不少见,他们也没多在意。”
“但我派人城里城外都查问过了,这几个人并不是本地人,而且现在几个人都不见踪影,十分可疑。”
巴尼听到这里,也有些起疑:“若真是盗匪,这些人怕就是来踩点的,大部队恐怕还在后头。”
“如果这群盗匪里真有这么多能做到神降的神眷者,顺着不绝山脉从红石郡那里不经过边境过来,异兽恐怕也拦不住。”
安娜此时却背后一凉:“若这些盗匪真有这样的实力,仅凭我们两个神眷者怕是拦不住。”
巴尼沉吟片刻,“我写一封信,你让人送去捷德给丽兹,请她来特雷斯珀议事。”
丽兹·温斯顿·福斯,翡翠郡冒险者公会兼捷德冒险者公会管理者,翡翠郡现在仅有的三位神眷者的最后一位,勇武神—阿斯泰尔的神眷者。
她同时也是翡翠郡执政官的伯母和卡希尔夫人的姑祖母。
安娜刚来翡翠郡的时候,曾见过她几次,她的态度都不冷不热,原以为是因为安娜过来压制了她丈夫的侄子莱特的原因,但是她对莱特更冷淡。
至于她娘家侄孙女,卡希尔夫人,似乎也不亲近,安娜到达翡翠郡这半年,没见过她们有任何往来。
这样性子的丽兹,安娜是请不动的,只能让巴尼写亲笔信给她,巴尼在冒险者公会里的威望不弱于总公会的会长。
*
圣安,众神殿。
众神殿是圣安国都,一个由诸多神灵大大小小的神殿组合成的神殿群。
芙萝娜的神殿内,一个白金色头发的少年正在静坐,印有绿色花纹的白色大袍衬的他更加眉目如画。
他好看的眉眼此时却在奇怪的抽搐,姣好的面孔显得有些扭曲,倏然睁开双眼,大口喘气,仿佛从什么重压下解脱。
随手撕开袍子没有花纹的一块,拿起房间内的画笔就开始画起来,随着画笔游动,两个黑发少年身影浮现。
一个坐在弯月上,周身散发着炫彩斑斓的神光,看向地面的眼睛里无悲无喜。
一个立于大地,地面散发血肉的纹理,隐约有痛苦的面孔浮现。
地面的少年看着月亮上的少年,眼里散发红光,表情诡异。
“来人。”作画者的声音与好看的样貌极为相配,如大提琴演奏的乐曲。
门口候着的侍者闻言入内,不敢抬头,语气谦卑:“听从您的吩咐。”
男人把画完的作品递给侍者,说道:“去把这个拿给大神官,说芙萝娜冕下降下神谕。”
侍者不敢耽搁,应了声“是”,捧着画退出殿外,而后转身朝着众神殿中央最宏伟的建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