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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村里小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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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垣芳草,空廊落叶,深砌苍苔。
远人南去,夕阳西下,江水东来。
木兰花在,山僧试问,知为谁开?
我是五岁开始上的学,在那个时候不算早,也不算晚,不像现在的孩子三岁就送去学校。
当时学校在我们村,虽然说学校在村里,可我家离学校其实挺远的。
上学时基本都是下坡路,放学回家就都是上坡路了,大人从老家去学校最快也要三十多分钟。
何况当时我还是五六岁的小娃娃,每天上学路上来回至少要两三个小时。
那样寒来暑往,老家到学校的那条小路,成了我最熟悉的路。
开始去村里上学,村里小学的学生还特别多,那时村里小校能从学前班一直读到六年级。
可就当我学前班读完,村里就只能读到四年级了。
因为乡上的中学,盖了一栋四层高的教学楼,五六年级就被搬到乡上的中学去。
村里小学顿时少了两个年级,原本紧张的教室,课桌啥的,也松缓了许多。
学校是两排土墙青瓦房,一排连着在台阶上,另一排中间被打断在台阶下。
而这被打断的一排土墙青瓦房的台阶下,还有房屋。
左侧,是一个院子有两间屋,一间就是学前班的教室,另一间是村里的一位医生开的药店。
右侧,是一户人家盖的三间房,当时母亲为了哄我听话去学校,每天给我几毛钱,我几乎都去买了糖,就是去这家人屋里买的糖果。
学校有两个门,一个是木头门朝北方开,从木门一出去就是大大的操场,另一个是大黑铁门朝西开,铁门的石坎下,是我学前班玉老师的家。
一些同学的家离学校很近,比如小贵同学,炫同学,钊同学,峰同学等等。
当时我很羡慕他们,羡慕他们的屋,为啥离学校这么近,玩伴还多,一放学就可以回家吃饭,甚至课间休息,回一趟家都不是问题。
而我的家却住在山上,离学校这么远,放了学要哼哧哼哧,拼了命往回跑的吃饭。
吃完饭后,又火急火燎的往学校跑,每次回家爬那个高坡时,都又苦又累。
有时饿的人肚子疼,腿脚无力,可还是要忍着饥饿,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回走。
这也就是为什么有一段时间,我老往搬到山下盖房的本家亲戚屋里吃饭的原因。
我实在不想走那一段难走的路了,以及山旮旯里的孤独寂寞,可那次被生气、愤怒的父亲,摁在地里暴揍一顿以后,我放学后,再也没去亲戚家里吃饭。
学校里面,两排教学的土屋之间有一空地,就是一个小院子。
小院子中间有一个用水泥建的小台阶,台阶上立了一根高高的钢管。
那是村里小学升国旗的旗杆,旗杆右侧是一个,用两块水泥板做的乒乓球案。
那乒乓球案,后来我再去看时,发觉又短又窄,可当时的学生却在上面玩的不亦乐乎。
可能是当时大家还都太小的缘故吧,后来再去看,是因为见过了乡上中学又长又大的乒乓球案,我也长高长大了许多,这才会感觉它又短又窄又破。
当时会打乒乓球的人很少,甚至连乒乓球拍,乒乓球都没有。
某个同学拿来一个球拍,还是那种光木板的球拍,不像现在这么高级,可大家玩的也不亦乐乎。
我喜欢玩,就围在一旁看,可我连发球都不会,更别提来回接球了。
有几个会发球的同学,他们不用把乒乓球在案子上弹一下,就可以把球发过去。
而刚学的同学就不会,他们为了炫耀自己会,聪明,高级的发球,能多玩一会儿就说到:“只会蹲球的不让玩,能把球拿在手上发出去了,才能玩。”
一脸的高兴和骄傲,新手就只能在一旁羡慕的看着。
乒乓球案旁边原本是空地,一年春天,高年级的老师带着学生去春游。
听说他们去山上的寨子玩,我知道后好生羡慕。
那些高年级同学,回来就挖了一些树,种在那块空地上。
树基本都是,山上那种结出红色小豆可以吃的树,人们叫之为“救命粮”。
传闻是过去闹饥荒,人们就上山找这种红色小豆子回来充饥,因为能吃,因此这种树就叫救命粮树。
其中间也有少许别的树,但大多数是这种救命粮树。
小学的教室很简陋,课桌和板凳都是那种实心木头做的,看着又丑又笨重,还有许多小刀刻画的刀痕。
因为是两个学生趴一张桌子,所以经常就有矛盾。
一个说你越界把我挤到了,另一个就说你也经常越界挤我,我越一次界咋了!
于是就你来我往的争论,最后用铅笔或小刀在书桌中间划一道三八线。
并郑重申明这边是我的,那边是你的,以后谁都不能越界,谁越界谁就是猪就是小狗,双方就都很守约定和规矩。
学校的土操场很大,那个时候也没有广播体操,土操场平时就是上体育课或早上学生们跑操用。
课间学生出来在上面逛逛,平时基本都是门可罗雀没啥人。
操场上虽有两篮筐,可没有篮球,也就成了摆设。
学校附近有一条小河,学校每周三,周五打扫卫生,学生就经常去河里洗拖把,提水。
夏天渴的实在难受,我就跑到河边,找到一处山里出来的泉水,趴下去咕咚咕咚喝几口,然后赶紧往学校跑。
学校的教室除了课桌板凳,好像也没有啥。教室比较大,到了冬天,教室就特别冷。
为此就有一些学生,用小铁碗穿上铁丝做成小火盆,里面装上炭火,到了教室就放在自己脚下。
下了课害怕碗里的炭火熄灭,然后拿到外面,甩开膀子乎乎的抡圈,碗里的炭火不一会就又燃起来。
当时也没有电铃,上下课全凭老师看表,然后去敲那个挂在屋檐下的铁铃。
一到上课时间,听到那铁器敲打清脆响亮的铛铛铛的声音。
外面四处乱跑学生们,就像收到指令一样,陆陆续续匆忙的跑进教室坐好。
到了下课放学,听到那铛铛铛的声音,原本聚精会神的学生,立马就像灵魂出窍一般开始骚动起来,老师一走出教室,立马就骚乱活泛了起来。
我在村里的小学读了五年,四年级结束,去了乡上的学校继续读书。
原来一块读书的同学有的留了级,有的辍了学,到乡上读书又在一块继续的同学就很少了。
但也有几个,比如有垚同学,菊同学,尧同学,伟同学,辉同学,柯同学等等。
但和莫小新一块读到初三,都没有分过班的,好像只有辉同学。
村里的小学,在我去乡上读书时,没支撑几年就被裁撤了。
我就是最后的第二或第三批学生吧,因为当时学生变得越来越少了。
村里小学的使命已经完成,去乡上读五年级,一次周五放假,回家路过村小学。
我还走进去看了一下,那些土墙青瓦的教学楼,给人饱经风霜的样子。
教室里稀稀拉拉没有几个学生,以前笨重古老的课桌,好多都闲置胡乱的堆放着,好几间教室都空着,锁了门,挂上铁锁。
那乒乓球案看着也摇摇欲坠,似乎轻轻一推就会倒掉,偌大的校园显出了几分苍凉,就像一位垂垂老矣的老人,在吃力的喘着粗气。
走出那大木门,看见白色的外墙皮掉落的零零碎碎,就像是一个患了严重皮肤病的病人,想去医治却不知如何下手,好像也没有那个必要。
后来我上了初中,又上高中,又上大学,在老家待的时间和机会越来越少。
有一天他路过学校时,发现学校已经不见,上面不知何时有了几间漂亮的楼房,大操场也荒草丛生,有的杂草长得都快有大人高了。
看着一切,我不由想到时间过得好快,真是当年热闹繁华处,如今落败荒草生,变了模样。
也不知道以前一块读书上学的伙伴现在怎么样,他(她)们都过得怎么样,应该都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