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误》笑靥愁

40、钝感

　　“喂？可以，你打算去哪？”周五晚上，还没吃晚饭的蒋辞黎又接到了林司衡邀请他出去玩的电话。
　　“还去清吧？我有点不想去。”
　　听到这些字眼，唐若规瞬间敏感起来，这应该就是蒋辞黎所描述的那位新朋友了吧。
　　“酒吧？算了，还不如去清吧呢，我去不得那些地方。”
　　唐若规轻咳了两声，表示自己有话要对蒋辞黎说。蒋辞黎停下了和林司衡的商量，不明所以地看着唐若规。
　　“我想和你一起去见见你的新朋友。”唐若规丝毫没有避讳电话另一头的林司衡。
　　“为什么？”蒋辞黎总感觉唐若规对林司衡不是很友善，像是在提防着他什么。
　　“反正我也没事干，跟着一起去玩儿呗。”
　　带上唐若规倒也没什么，不过还得问问当事人的意见。不过还不等蒋辞黎问，电话那头就抢着回答：“好呀好呀，多一个人出来玩也是好的。”
　　蒋辞黎只是应了一声：“行。”挂了电话，然后颇为不解地看着唐若规说：“很难得你主动要跟着我出去啊。”
　　“那你觉得在这个城市除了你我还能和谁一起去玩儿呢？”唐若规反问道。
　　蒋辞黎没有回答，放弃了吃晚饭，和唐若规一起出门了。
　　来到那个熟悉的清吧，蒋辞黎轻车熟路地找到卡座，而林司衡早就在等着他们了，看到他们过来了，露出比蒋辞黎还要人畜无害的笑容向他们打招呼。
　　“看来这位就是新朋友了。”林司衡看着唐若规说。
　　“你好。”唐若规点头致意，并没有过多的表现。
　　“不介绍一下？”林司衡点醒在一旁发呆的蒋辞黎。
　　“啊？哦，就是我朋友，他在这里也没什么朋友一起去玩儿，就想着跟来娱乐一下嘛。”但他能感觉到，唐若规没有一点来娱乐的意思，而是另有目的。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们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林司衡狡黠一笑，转而去问旁边唐若规。
　　“同学罢了，认识应该是有十六年了，不过要论有联系的时间，也就七八年”唐若规努力回忆的样子有些可笑。
　　林司衡看了一眼蒋辞黎，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蒋辞黎的瞳孔突然放大了一瞬，想必这其中有他不想提及的过往吧。
　　“久别重逢的朋友，你们还真是有缘分。”林司衡调侃了一下。
　　蒋辞黎打断了林司衡还想继续打探他们过去的想法：“你不吃晚饭吗？今天这个点叫我出来。”
　　林司衡看出了蒋辞黎的意图，只好放弃了窥探他们隐私的冲动懒洋洋地回复道：“我吃饭从来没有规律，饿了就吃。你饿了吗？要不要给你点点儿小食？”
　　蒋辞黎摆手拒绝：“算了算了，我吃不惯那些东西。”
　　接着林司衡就和蒋辞黎聊起来他们专业重合的话题了，唐若规自然是不了解这些东西的，只能坐在蒋辞黎旁边喝林司衡点的饮料，等说到他能理解的话题了，就适时地插上几句。
　　“......最大的恶就是傲慢，所以后来他们创造了一个更高的存在去治愈人的傲慢，自此他们完成了对上一个时代的决裂，这个过程或许你比我了解。”
　　“但是人的傲慢被压制了一千年后又再度复苏，这次没有人能再创造一个更高的存在去遏制人的傲慢。”
　　“人可以通过自我质疑来治愈傲慢。”
　　“但傲慢的人不会质疑自己。”
　　“......”
　　“十九世纪就是一个开着泰坦尼克号撞冰山的时代，那个时代出现多么傲慢夸张的理论都不奇怪。”
　　感觉融不进去，唐若规在一旁听的直打瞌睡，文科生平时聊得东西都这么有哲学思辨吗？
　　当他们谈及一个文明的衰落至死亡时，唐若规瞄了一眼蒋辞黎，从他的死鱼眼里读不出太多情绪，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太多的情绪。
　　或许是注意到被冷落的唐若规，林司衡停止了继续和蒋辞黎聊这些不像正常人会聊的话题开始关照一下他。
　　“看来不小心冷落了新朋友呢。”还是一如既往地轻佻的语气。
　　唐若规抬眼看了一下蒋辞黎，他没有什么反应。仔细说来，他们平时说的话算不上多，只有日常的问候和琐事，何况最近蒋辞黎在他面前越来越沉默寡言。
　　“新朋友，刚来肯定融不进去嘛。”唐若规说着客套话，林司衡给他的感觉不是很好，他总觉得这个人太轻佻，而且不怀好意。
　　“要一起去吃饭吗？刚好我饿了。”林司衡提议道。
　　唐若规看了看蒋辞黎征求他的意见，本以为蒋辞黎会拒绝，没想到他点了点头然后对自己说：“一起去吧。”
　　“当然要一起去了，你还想把他赶走不成？”林司衡嗤笑，然后给了唐若规一个眼神。
　　唐若规不明所以，以为他只是示意自己准备走了，也就没放在心上。
　　夏天北方的夜晚还有一丝燥热尚未散去，两人跟着林司衡走在大街上，等着他带他们去不知道哪个地方去吃饭。
　　“所以我们要去哪？”跟着走了好久的蒋辞黎问道。
　　“不知道啊，我又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这种事不应该你来做决定吗？”林司衡理直气壮地回答。
　　“我哪里知道？我都是自己做饭的。”蒋辞黎不知道林司衡是如何理直气壮地说出这些话的。
　　“那你总知道吧？”林司衡看向唐若规。
　　“或许我来这里的时间还没你长......”
　　不知道去哪里的发起人，不认识地方的“本地人”，还有什么都不知道的跟随者，三个人站在夏夜的大街上面面相觑......
　　最终三人在外卖软件上看了好久才找到一个可能挺不错的餐厅，然后凑合着去对付一下，反正少爷请客，蒋辞黎也不心疼。
　　三人找到了餐厅，进去后服务员就带着他们到空位去，走着走着唐若规注意到蒋辞黎突然顿了一下，然后开口说：“我去一下厕所，你们先去。”
　　“刚刚饮料喝太多了？”林司衡随口问了一下。
　　蒋辞黎点点头，就顺着服务员指的的方向走了，不过看他走路的姿势怪怪的，似乎有点坡脚。
　　唐若规想跟上去看看，但被林司衡叫住了：“你跟过去做什么，让他自己缓一下。”
　　“我们谈谈吧。”林司衡坐在唐若规对面，一脸笑意地看着唐若规。
　　“没什么可谈的，只是不希望他遇人不淑。”唐若规不咸不淡地说。
　　“比起我，似乎你才更像那个不淑的人，你们的过去想必有很多不堪回首的事吧。”林司衡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诋毁人可是不好的行为。”
　　“看来猜对了一半儿，我觉得你可以稍微信任我一下，我也不像是什么坏人，对吧？”
　　“......”唐若规沉默，显然他在等林司衡给自己一个可信的理由。
　　“我好歹从我姐那里学到了点心理学的东西，多少有点用不是？”
　　“你这样似乎更令人怀疑。”唐若规冷笑了一声。
　　“......”
　　“他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格外明显，飘忽不定的眼神、无处安放的手都说明他很不正常，你难道都没察觉到吗？”林司衡很奇怪他居然没察觉到。
　　“自从我们今年再相遇后他一直都是这样......”
　　“你确认你们是认识十六年的朋友？”很难想象一个高材生有这样的超绝钝感。
　　“好像也没那么确认。”
　　......
　　当蒋辞黎以一种僵硬的姿势从厕所回来后，看到唐若规和林司衡相谈甚欢，明明他们刚刚还说不上两句话的，现在就这么熟了？
　　蒋辞黎想不通，但总归也不是坏事，也就没有过多询问，默默坐在了唐若规旁边等着吃饭。

作者有话说

　　已经到后半部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