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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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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雪盖在地上,雪松顶着厚厚的冰,濒临断折。
这里总是这样,寂静,抑或轰地一声倒塌,除此之外,没有任何。
今日却意外多了些声音,苍白的手从积雪中挣脱,接着又从下凝结出类人的骨骼。
雪被不断吹起,卷着,徘徊着,却又忽地全部消失。
骨骼向积雪处走去,雪渐渐从小腿蔓延至腰部,祂还继续走着,雪蔓到了下巴,蔓到了鼻腔,仍不断地走着,直到雪完全淹没了祂。
苍白的脸从雪中冒了出来,闭着眼仿佛安然睡着。
“你醒了?”温柔陌生的女声唤着。
寄川下意识揉了揉沉重的眼皮,却触到了一层纱布。
“先别揉,你的眼睛上还有伤!”一双温暖的手阻止了她接下来的动作,
寄川嗅到了一种熟悉的冬日晾晒棉花的气息,混着些许尘土味。
“不用担心,这里是第九区维公所,你现在已经安全了。不过圣湖那,还是不要再去了。”她感觉到那双手正拆着她眼上的纱布,视野渐渐变得明亮。
光线从手指的缝隙处钻过,将白晳的手指映出红色,黑暗慢慢褪去,通过瓷色的日光,她终于看清了这房间的模样,这是一个浅灰的房间,墙上还有些小孩的涂鸦。
“好了,可以慢慢睁开眼适应一下了,我去配些药。”
寄川看着穿着浅色大衣的女人从一个老旧的木匣子中拿出几个金属的小瓶和一块带着嫩芽的木桩,又用一把刻满符文的弯匕首削了木头上的一个小芽,将它放到另一个金属小瓶中…
如此重复直到木桩的芽全部削去。
寄川跳下了床,透过窗,看见外面白茫茫一片。
"可以带我去百瓦卡湖吗?″寄川开口道,
女人的动作顿了下,转头看向寄川,她正趴在窗边,额头抵着窗看向外面。
她看见寄川身边萦绕着的黑色丝状雾,这雾不断地变大,抵着房间的边际,不断撞着墙壁,将特制墙拍打出几道裂缝。
"跟我走。″女人眼看她就要将房间撞碎,连忙将房间的门锁打开。
"梵林?″
安希早听到墙中传来的声音,但碍于限制没有去打开这扇门,但现在它却从内部开了。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她看见梵林颤抖着扶着门把,脸色像外面的雪一样白。
"走,去圣湖。″梵林从衣服内拿出了一串沉甸甸黑钥匙,随后径直走向了安希背后那扇白色大门。
安希看着梵林离门越来越近,像是想起了什么,忽地去抓梵林的胳膊,却抓了个空。
门开了,
门外是一群熟悉的身影。
他们好似都没有料到梵林会出来"门″。
风雪依旧拍着吹着,激起白茫茫的雪雾,打到了屋子里面,化成一滩水又立刻消失了。
"醒醒…"
梵林睁开了眼,寄川仍趴在窗边,她似乎很好奇,不怕冷地将脸贴在了窗户上,看着四周静悄悄的雪松林。
"她不一样,″安希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梵林摸向大衣中的钥匙,却只摸到空荡荡的口袋。
"为什么不去呢?"寄川转过身来,正对着梵林,灰色的眼睛露出了些失望,显得有些落寞。
透明的小珠子从她眼中滚落,坠到地板上,碎地悄无声息。
"呯!!″
梵林身后传来一阵瓷器破碎的声音,她猛地向后看,瓷药瓶碎了一地,药液悉数洒了出来。
青离正一脸惊恐地看着她们。
准确来说,是看的寄川。
"大…″她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嘴。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青离忙地蹲下身,急匆匆地拾着碎瓷片,手中流下了一滴滴血,染红了地上浅色的药液。
"别拾了!"梵林快步走到青离身前,猛地将她拖着走到房间外,随后重重将门关上。
房间里只剩下寄川一人。
房间外一共有四个人。
梵林坐到了桌旁的椅子上,靠着椅背重重吸了口气。青离还坐在地板上没有缓过来。
"显器失效了。″桌子另一边的灰大衣青年说道,他将眼镜摘了下来,将坐在地上的青离扶起来。
"时年,她是…″青离颤抖着说。
"好了好了,冷静下,来,把这个喝了。″时年递给了青离杯热水。
"d…"青离吐了个气音,
时年递热水的手顿了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没事的,没事的,冷静下来…"他拍了拍青离的肩。
"秦队,你有什么打算。″梵林开口了,将一个瓶子抛给了仍检查着失效显器的男子。
"把她从门内放出来。″墨色长发男子将显器放到了桌子上,
"这会不会太冒险了。"梵林问到。
"目前只能先这样了。″
秦说完后叹了口气,走向了门,他将手放到门把上,
"吱一″
门最终被打开了。
寄川正坐在床上,手中玩弄着从木箱中拿出的小瓶子。
"明天八点,将我送到立都。"她笑着,跳下了床,走向房间外。
寄川跨过了低低的门槛,赤脚踩着地,双脚通红。
"至少,请先给我双鞋子穿吧。"她望向周围陌生的与熟悉的不同面孔,坐到桌旁的椅子上蜷起了腿。
"我去拿鞋子!"青离回过神来了,
"还有饭,我要饿扁了!″寄川又补充了一句。
"是!″青离应了声,
正厅内的人尴尬地看着对方,只能听见青离上楼梯时的踏踏声。
“这三天都是`无生日′,出入都被隔绝。”秦江开口道,“如果你要去,至少要到第四天。”
“无生日?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种东西?”寄川盯着他的眼睛,似是想辨别他是否在说真话。
“是真实的。后岭那里,是一个前辈的墓地,十年前她死前的核灵分散,从那之后,每三个月就会有一段时期的暴动,这时硬要出去,就连联合的那位也没有把握能活着出去。”他耐心解释到,
“而且这时,不仅外面无法收到讯息,结界内壁的人也无法传出讯息,所以最好不要出维公所,出去的话,必须穿上特制服。”
“这样啊,
那,可真棒,”
寄川嘲讽性地拍了拍手,
清脆的掌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格外突出。
之后,又陷入了沉默,
"为什么呼吸声都没有呢?"寄川听着周围,静静的。
青离的脚步声终于再次响起,
"鞋子,还有饭前甜点!"青离将白色的靴子与三袋不同包装的小盒子放在了隔着寄川五步远的地上。
"等等!″时年看到了那三个熟悉的小盒。"那个不可以动!″
他刚想去拿回,却不知寄川什么时候已经拆开了它们,迅速抱在怀中又立马跑着坐到了椅子上。
盒子中是四块精致的曲奇。
寄川拿出一块,一口吃掉了。这时她听到了对面陌生青年倒抽气的声音。
"你给我留点…″时年心痛地说,"这是我好不容易抢到的限量款,我半年的工资…你一口…″他已经不想再说任何话了。
寄川面无表情看着面前的人,又一口吃掉了一块,意料之内又听到了面前人倒抽气的声音。
她笑了,笑得头发都一扑一扑的,随后将剩下的放在了桌上,又蜷起了腿,看着周围不认识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