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花》灵诃

1、chapter1

　　接到医院的电话时，周姁正在因为春天的雨季而变得湿漉漉灰蒙蒙的街道漫无目的地散步，听她说自己在国外，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瞬。
　　却还是不死心地询问有没有时间赶回来，林女士这场心脏手术的危险系数很高，需要直系亲属陪同。
　　林女士……
　　周姁已经有五年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
　　“直系亲属”这四个字还是能让周姁恍惚，后知后觉应该是她的母亲拒绝去医院陪同，所以才打给自己这个所谓林家不明不白的私生女。
　　周姁在人潮中停了下来，摘下兜帽，眼神不知道落在了什么方向，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上挂的星星项链，她最后还是答应了，反应过来的时候不禁自觉有些好笑。
　　毕竟当年说过未来尽量不要再见了。
　　然后她们就真的赌气了五年。
　　周姁到医院的时候只有她的助理在外面守着，王助撑着脑袋叹气，偶然一瞥就看到周姁双手插兜站在回廊的拐角，惊得眼睛都要掉在地上。
　　这座城市在五年时间实际上没什么变化，她回来简直再轻车熟路不过，可病房外短短一段路，却生生让周姁走出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周小姐，您怎么……”
　　“明天手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王助点头，见周姁手已经放到了门把手上，连忙说林总已经睡了，说完了后知后觉她们关系其实不算差，莫名有点淡淡的尴尬。周姁把手放下，里面的人却好像早就知道是她，生怕她走一样，连忙说：“是小姁吗？”
　　周姁下意识想转身就走，但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她推开门，终于见到了她的姐姐。她比以前瘦了很多，病号服穿在身上都显得宽松，两颊有些凹陷，让眼神显得更幽深。
　　“小姁……”
　　“怎么了？”
　　林婵扶着床边坐起来，检测心脏的仪器在床边发出滴滴的声音，充斥在房间里，两人一时相视无言。
　　“我变化这么大，让你认不出来了？”周姁随口调侃，仿佛曾经的龃龉不存在似的，反而显得林婵有些局促了。
　　林婵摇头，随即又苦笑一声，说；“你还和当年一样年轻，反倒是我，老了很多。”
　　周姁微怔，林婵现在也不过31岁，估计是这些年一头扎进工作加上生病，显得过于憔悴，她笑起来：“姐，你在我这，从来没变。”
　　见她嘴唇都干的泛白，周姁顺手倒了杯水递给她，林婵接过杯子，忽然手一颤，撒出来些许，一旁的仪器急促地响起来。周姁还没来得及反应，恰好查房的两个护士夹着记录表快步进来，周姁又被请了出去。
　　王助紧张地向病房里张望，周姁坐下来，“说说吧，她怎么了。”
　　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京市晚上八点，往常这个时间她该吃早餐了。
　　看到她这样淡然，仿佛这一切都和她无关似的，王助顿时有些气不过，“您倒是在C国过得舒坦，林家的家业都留给了林总一个人打理，这些年她连个人时间都没，每天泡在公司，原本心脏先天就不好，这几年又累出毛病了，要不是这回手术，我看您也不会回来吧，亏林总这些年还……”
　　周姁莫名好笑，但还是憋住了，顺着她卡住的话继续说：“这些年她还？”
　　王助低着脑袋坐在一边，似乎是因为刚刚冲动之下说的话感到懊恼，直到林婵托护士把他叫进去，他这才松了口气。
　　她在C国舒坦吗？
　　周姁撑着下巴无声反问自己。
　　这还是她第一次回过头来看异国她乡这五年，感受却只有干巴巴四个字，倏忽而已。
　　仿佛一转头，一千多个日夜就消失殆尽，其间却什么都留不下来。
　　过了几分钟王助出来，还是尽职尽责地把林总交代给周姁的话交代给她，让她回旧别墅去住，她之前的房间还给她留着，去年锁坏了换了新的，林婵就是专门托王助给她新钥匙的。
　　“她没事？”
　　王助嘴角抽了抽：“你现在别进去看她就没事。”
　　周姁把钥匙装进口袋，点点头，两个护士前后脚出来，看到周姁，将手术的情况大致说了说，周姁听得认真，她们走后周姁才从门上的玻璃去看林婵，后者已经侧过身，应该是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