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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未知危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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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2月3日,东京。
夏油杰出生日子与御家六眼诞生的日子挨的紧凑,只差开三个月。雨珠伏上新芽,绿意滋然荡漾。
“是难得的咒灵操术吗?”
咒灵操术虽然不如百年难得一遇的六眼那样珍贵,但它确实是一种极为罕见的术式。
温馨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太久,就被夏父接下来的一句话打破了。
“背上的疤……”停顿一瞬,夏父又沉吟道:“这孩子,八成是中了失色。”
『失色』是一种罕见的状况,仅限于体内拥有咒力的人群中出现。患者会失去对颜色的感知,与常见的色盲不同,『失色』的治愈方式非常独特。据传说,只有当患者找到真正的爱情,并接受来自爱人的亲吻时,『失色』才能被治愈。
而这种状况从出生时就伴随着患者,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上的印记会逐渐淡化。如果在疤痕完全消失之前,患者未能得到真爱之吻,『失色』将伴随其一生,直至生命终结。在某些极端情况下,『失色』甚至可能导致患者的寿命缩短一半。
“哎哟喂,怎么会这样呢!?”
“就没有其他的方法了吗?”
“小夏,你放心,妈妈在呢……”
最终,女人还是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她双手颤抖地遮住脸庞,试图将她的脆弱藏匿起来。女人哽咽着,开始轻轻地抽泣。
……
“砰——!”
一声巨响将夏油杰发散的思绪带回。巨大的冲击力连带着徐徐烟雾一同缭绕住他。余震强大的冲击力让他一时没能稳住身子。
夏油杰反应过来,绷紧身子迅速往旁边撤去。
然而,他还是慢了一步,一根根糙木以极快的速度朝他冲来,木头与空气产生剧烈的摩擦,使得木棍前端甚至冒出了点点火星。
就在这些木头与他相距只有几尺的时候,它们被某种力量挡了下来。
“哈……杰,这种时候可不兴分神啊。”
“抱歉,悟。”余雾消散,夏油杰这才勉强站稳跟头。
“真是太弱了,一不小心就下死手了。”只见眼前人轻蔑地望向正前方,然后骄傲地收回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夏油杰。他湛蓝色的眼眸与天空水天一色,眸中流淌着幽幽波光。
可惜夏油杰看不见五条悟眼眸的色泽,无法看到那苍蓝色琉璃珠般的眼眸,以及他眼底波光粼粼的海面。
随后夏油杰低下头,把人拉过,缓缓开口:“没事的,反正也不差这一个咒灵。”
毕竟,他也不喜欢吸收咒灵。
“嗯……还好吗,悟?”夏油杰将五条悟翻来覆去,一寸一寸地仔细检查,“有没有受伤。”
“没事的啦,老子有无下限,它想碰也碰不到。”五条悟说完,又骄傲的哼了几声:“毕竟,还有杰在啊。”
“我和杰,我们是最强的。”看着五条悟一副得意的样子,夏油杰扬起嘴角,笑了笑。
“悟,刚才多谢了。”夏油杰向身旁人轻声致谢,随后又睨向正前方。
天色早已变得幽暗,繁星在黑夜里闪烁。借着微弱的月光,夏油杰才能看清眼前咒灵的大概轮廓,他目测这咒灵大约有半层楼那么高。
“就是这个东西吧。”五条悟迈步走近,随后他随意地拨弄了一下瘫倒在地上的咒灵。咒灵全身覆盖着杂乱无章、又短又糙的毛发,隐约散发出淡淡的腥臭味。
“真奇怪,为什么连医院这种诅咒频繁爆发的地方,都只衍生出了二级咒灵?”
即便是六眼探测方圆几里外,也没有发现其他诅咒的存在。
这种感觉,不对劲。
五条悟心中隐隐升起一丝到不安,他弯下腰,随即跳开,时刻用六眼观察着周围的变化和波动。
夏油杰的想法与五条悟一致,他背靠着五条悟,警惕地审视着黑暗的四周。
风在寂静中吹过,枯叶在地面上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这些声音清晰地传入两人的耳中。他们保持这个姿势,等待了许久,却什么也没发生。
“是错觉吗?”五条悟揉了揉被风吹得微红的鼻子。
“再等一会儿吧?”他这样想着。当又一阵阴凉的冷风吹过时,五条悟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喷嚏。
“走吧?”夏油杰打开翻盖手机看了看,然后向五条悟伸出手,“今天辛苦了,累了吗?悟。”
五条悟愣了一下,随即咧起嘴,笑着问:“诶?杰这是想带我去吃喜久福吗?那我要吃新口味~”
“嗯,好。”
五条悟随意地攀附在夏油杰身上,双手绕住夏油杰的脖颈。
白绒绒的发丝扫过夏油杰的脸,或许是洗发水的香味,伴随着五条悟的动作,若有若无的萦绕在夏油杰周围。
“别这样啊……”夏油杰看着怀中的人,他一只手托着人的腰,无奈道:“悟,不要再闹了……”
“可是老子真的很冷诶?”五条悟摆了摆脚,眨巴着眼睛,纤长的睫毛也跟着扑朔起来,“而且杰身上暖暖的,很舒服啊。”
夏油杰垂下眼睑,没应声,这算是默认了五条悟的放纵。
于是五条悟看着夏油杰,后者随手就召唤出了平常难得一见的虹龙。
“哇,哇!杰,我们这样张扬回去,会被夜蛾骂的吧?”虽然嘴上这么说,五条悟的身体还是诚实地跳了上去。
随后他大幅度地朝夏油杰挥手,一脸兴奋,“杰,快过来!”
“嗯。”夏油君跟了上去,随口回答:“天色已经很暗了,我们小心一些应该没事。”
……
“谢谢光临~”
夏油杰提着新品,毫不拖拉地踏步出去。五条悟接过袋子,面露遗憾地开口:“杰,这次可能没法和你一起回去吃喜久福了。”
夏油杰将五条悟翘起的一缕头发按下去,然后又递了一杯热饮给五条悟,“这次又是家事吗?”
五条悟懒洋洋地回答:“嗯,不知道老头子最近又发现了什么,神经兮兮的。”
“总之,这几周我可能没办法拿全勤了。”
夏油杰点点头,又将五条悟的衣服拉链拉到最上,“最近降温快,记得保暖。”
最后,五条悟只留下了一句,“杰,不要想我想到绝食。”
“……你还是快点回去吧,悟。”
于是乎,五条悟回到了自家。
一旁的仆人帮五条悟穿上羽织,他漫不经心地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少年一腿曲着,垂眼虚眸,神情懒倦。
镜子里映出他身着纯黑色纹羽织的身影,袖口处镶着一层金色,规律地弯曲成一个个秀气的图案。和服的中间系着一条浅灰色的衣襟。抬眼,是一张无波无澜的俊脸。
苍蓝色的眼眸被墨镜遮住一半,墨镜滑落到高挺的鼻梁上,五条悟顿了顿,然后转身走进会场。
“啊,悟来了。”中年雄厚的声音传入五条悟耳中。
这是五条岑,御家原本的继承人,直到六眼神子的降临,御家主人的位置就一直预留给五条悟。五条悟的诞生打破了咒术界现有几百年来的平静,只要五条悟还在世,最强就只能是他的。
“爸。”五条悟端正身姿,面无表情,只是正常地行礼。
五条岑点点头,接着,会议的中心点跪坐着一个姿势端正、全身散发着压迫感的老头子。
众人纷纷抬眼望向他,不敢有丝毫的松懈,空气顿然变得肃静,他强大的气场让在场的许多人都屏住了呼吸。须臾,他终于开口了。
“这次怎么这么慢?”虽然语调平静,但明显是在质问。
五条悟下意识地吞咽了口口水,面上仍然保持平静:“嗯,拔除咒灵耽搁了时间。”
“嗯——”老人没有深究,而是撵转了话题:“最近东京发生的异常,想必大家都已经耳濡目染了。”
“咒灵失去了原有的平衡,至于为何高等的诅咒全都消失不见,御三家联合调查了半月,依旧没有找到根源。”老人讲到此处,眼底闪过一丝凉意。
“因此,我推测,无论是咒术界还是人类,都将面临一次毁灭性的灾难。”
话音刚落,震住了在座的人。他们相互交换眼神,议论声此起彼伏,一时间竟无法停止。
五条悟垂下眼眸,心里暗忖,怪不得最近这么反常。
明明应该是咒灵频繁出没的地方,但今天除了一些杂弱到让人不屑一顾的低级咒灵外,只出现了一只三级诅咒。
这种感觉,就像位于食物链顶端的王,正蠢蠢欲动,吓跑了低他一等的生物。
“爷爷,”五条悟颔首,正色道:“这事,我也要参与。”
“不行!悟,这种事怎能儿戏……”五条岑的话未说完,便被五条藤出声制止。
“这不是闹着玩的,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就必须有走下去的决心。”
这一次,五条悟没有遭到冷言否决。
他有些意外,因为自小以来,五条悟一直被五条家实行所谓的“保护”。危险的事情,从不让他参与。家中的佣仆,时刻监视着他,即便他已经多次表示,“我已经长大了”。
“我已经决定了,”五条悟沉声说道:“我也要去。”
五条藤似是很满意,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不等其他人反应,便擅作主张做了决定:“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在回程的路上,五条悟撑着脸侧头看向车窗外。
窗外细雨绵绵,雨珠在车窗上形成一层薄雾,外面景色早已变得朦胧,只剩这座城市的霓虹灯在摇曳。
五条悟骨骼分明的手指无意识地在雾层涂涂写写。直到一只有着奇怪刘海、表情贱兮兮的狐狸显现出来,五条悟才停下动作。
……对了,还有喜九福没吃。
五条悟睁开因疲劳而发酸的眼睛,一整天的高度精神集中让他感到十分疲惫,实在没有精力再去想其他事情。最后,他摘下墨镜,向角落装有喜久福的纸袋投去目光。
到达高专的门口,夏油杰向司机点头致谢,随后轻手轻脚地打开了车门,雨声细碎,伴随着均匀的呼吸声。
座位上,一位白发少年正抱臂小憩,旁边挨着的是戴黑色圆筒墨镜的喜九福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