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文豪野猫》有意的蚌

32、第 32 章

　　——这个人，看起来真讨厌啊。

　　——这个人，看起来真讨厌啊。

　　尽管只是第一次见面，两人的心里都冒出一样的想法。

　　但两人都没有开口，太宰治似笑非笑地看着从天而降的那个人，他现在穿着一身白大褂，衣领上随意地挂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手臂还夹着一堆纸质资料。
　　被他注视着的中原中也感受着气流最终停留的地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即使遭受了重击，侧方的照明灯也顽强地闪烁着，阴影和明亮在这个空间里交替。

　　太宰治感觉到自己的手背被轻轻碰了一下，熟悉的触感，明明上面什么也不存在。
　　除此以外，那个东西再也没有别的动作了。
　　太宰治的笑意完全收敛了。

　　但他还没开始发难，另一边的中原中也就愤怒地往墙壁上砸了一拳。
　　“开什么玩笑，你居然骗他？他根本没有常识。”

　　有眼睛的生物就不会把一个长条的人形生物当成“猫”，但即便如此，那个人还是把眼前这个阴郁的少年当成猫，那一定是某些家伙说谎欺骗了他。
　　真是卑鄙的家伙！

　　“别自顾自地给人加罪名啊，”太宰治冷冷地说道，“你才认识这家伙多久，大脑就被怪物的空气占满了吗。我保证那家伙的脑子里也都是空气，如果它有脑子的话。”
　　太宰治一脸阴郁地将头偏向空气怪异的一侧。

　　悠木深琴一看到治猫的新皮肤就觉得十分新奇。是专业版的小猫欸，白大褂、资料、还有眼镜。
　　她拾取松松搭在衣领上的金丝边眼镜，仔细地套在治猫的鼻梁上。
　　斯文小猫。

　　太宰治“啧”了一声，不过没把眼镜摘下来，他漫不经心地推了推镜架，挑衅地看向一边。
　　实在是让人火大，中原中也忍不了一点。

　　掉落在角落的大件货被浮起，迅猛地砸在黑发少年耳侧。
　　太宰治连脚后跟都没有挪动一下，他的视线移到货物上又很快转移走，“真是暴力狂，操纵重力的能力，你就是‘羊’之王，中原中也吧。”

　　“听见那个称号被你叫出来真是更讨厌了，”中原中也皱眉，“不管你先前是怎么欺诈那个家伙的，现在我要问你，你和这块地方的组织有关系吗？”
　　“关系嘛——”太宰治拖长了音，“也算是有吧。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我可不是你手底下的小羊啊，‘羊之王’。”
　　“你这混蛋——！”

　　屏幕里两只小猫突然厮打起来，纸张飞舞，橘猫的爪子按在黑猫的脸上，黑猫的肉垫夹着橘猫的脖颈。毛绒绒的两团小东西打出残影。
　　虽然没有声音，但看不停冒出的文字泡也可以想见尖锐的猫叫和爪音。

　　不要再打了，要打去练舞室打！
　　悠木深琴上前把两只猫分开。

　　“你的异能力挺古怪啊。”中原中也说。
　　太宰治擦掉脸颊上的灰尘，痛得轻轻抽气，在说话前，他将脑袋转向另一边。

　　【太宰治：帮我把飞走的纸张收集起来吧。】
　　【中原中也：你在指使谁呢？】
　　【中原中也：他也不行。】
　　【太宰治：你的保护欲有点旺盛过头了，羊之王。】
　　【中原中也：都说了不要用那个称号叫我！】

　　收集纸张并不是什么难事，指尖点两下就后，屏幕上甚至跳出“一键收集”的按钮。但就是那么短的时间里，两只猫也吵得不可开交。
　　说起来，治酱和龙之介猫他们的相处也非常有“活力”呢。

　　真是好动的小猫啊。悠木深琴看自己的小猫依然是什么都好。
　　不过她还是记得这次下来的另外一件任务，她开始询问太宰治有没有见到中原中也的小弟们。

　　黑猫鸢色的眼睛眯了起来。
　　【太宰治：虽然没见过，不过我大概能推断出那些“材料”的位置。】
　　【太宰治：但我没有理由和你、们说吧。】

　　悠木深琴对小猫的个性接受良好，但另一边的中原中也却几乎怒不可遏。

　　赭发的少年深呼吸了好几下，但任谁也看得出他在强忍怒意，“那你想要什么理由呢？阴沉鬼。”
　　“太宰，太宰治。”故意造成现在气氛的人还有心思介绍自己的名字，接着，他好整以暇地微笑起来，“理由嘛，你给不了，——给点表示吧，不是说，我是你的……吗？”
　　最后几个字轻不可闻，眉眼精致的少年偏头望向纸张漂浮的一角，一直以来浮在表面的情绪似乎真切了一点点。

　　【我吗？治酱想要什么吗？不管是高级猫粮还是猫爬架猫玩具……，只要治酱想要，我都会努力送给你的！】
　　【什么都可以哦！】
　　【相信我！】

　　满足宠物的需求是主人的职责啊！铲屎官就是干这个的，她的思维开始发散，似乎她还没有给游戏里的小猫铲过屎。
　　这个先放放，难得治酱向她讨要东西，就算是要星星，她也得摘下来啊。
　　虽然要摘游戏里的星星有点麻烦，系统可能没有这个选择，但她会努力做mod的。

　　屏幕里的字条和悠木深琴本人一样激动。

　　而人形的太宰治也和屏幕里的黑猫一样面无表情，前面一瞬间的动容似乎是错觉一样。
　　他抬起眼，一脸无辜纯洁的模样，“什么都可以？”

　　中原中也警惕地向前一步。

　　黑发少年嗤笑一声，“这是我和它之间的事吧，有人说过你很像鸡妈妈吗？中也。”
　　“别那么随便叫我的名字，”中原中也握紧了拳头，怒视太宰治，“哄骗一个刚出生的生命很好玩吗？说我保护欲太强也好，至少我不能让他和一个还用‘它’来称呼他的人交流，你完全没把他当成人吧，混蛋。”

　　【可以哦】
　　字条欢快地在空气里飘动，似乎诉说着意识的欢喜。

　　“我看不出它有什么地方是人，”太宰治面带笑容，目光灼灼地透过空气看向中原中也，“另外有一件事我很好奇，为什么你那么在乎这个东西呢？你们认识的时间不可能比我更长，还是说它的存在有什么别的意义？羊之王是这样同情心泛滥的人吗？参照之前的情报似乎不太相像呢。”

　　“比如现在，你不让它答应我，那我就只好把你的同伴们的位置在胃里消化了。”
　　“没问题，”中原中也也露出笑来，如果忽略他的骨节咯吱咯吱的响动，他简直像个秀丽的洋娃娃，“那就打到你说为止吧，不知道你的情报里有没有提到这一点。”

　　不是，橘猫和黑猫怎么又开始打架了？
　　悠木深琴慌乱地把两只猫分开两边抓住。

　　【要好好相处】
　　【中原中也：不可能！】【太宰治：完全没机会呢。】

　　为什么呢？
　　但两只小猫都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了，悠木深琴抓抓头发，向治猫问起“羊”的成员在哪里。

　　【太宰治：那么我的条件——】
　　【太宰治：等结束了再说吧，你会信守承诺的对吧。】

　　【当然】
　　可惜现在没有用咒力投放意识，不然，还可以和小猫咪定下束缚。
　　治酱是很没有安全感的小猫呢。

　　她用手指摸摸屏幕里黑猫的脑袋。
　　猫没有反抗，他安静稳定得像没被摸到。太宰治也是，他克制地保持着静默，连眼神都刻意保持不动。

　　【太宰治：往前走。】
　　猫尾巴指向的外界漆黑一片，死寂异常。

　　四周根本没有照明的东西，所以悠木深琴花了几个金币买了手电筒。
　　至少现在他们能看清地上的金属板纹路，但也仅此而已。廊道因外来空气流动每一刻都仿佛在呜咽。

　　“都收拾干净了吗？”
　　西面的走廊里传来人交谈的声音。太宰治迅速压下手电，熄灭仅存的光源。
　　“差不多，就差前面了。”
　　“随便做做就好，”另一个人表示赞同，“这地方够瘆人的，别说还停电了。”
　　“早点收工回去，我也不想待在这个破地方了。”

　　几个人的脚步渐渐靠近。
　　“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还是那个抱怨的声音在说话。
　　“回音吧，这地方总是漏风。”

　　声音继续逼近。

　　中原中也的手贴上了摇摇欲坠的铁皮墙壁。
　　“别动，”太宰治轻声说，“留下一个人，你做得到吧。”
　　中原中也没说话，但眼神相当不屑。

　　太宰治迅速打开手电，直接被照到眼睛的那个人一时闭上了眼。接着是一下枪声，在环型的走廊里震耳欲聋。
　　几个穿制服的人仓皇失措，畏惧地往回路跑去。只留下最开始那个人被中原中也压在地面上，他整张脸都因恐惧而皱起，人也像虾一样蜷缩起来，口里颤抖着碎碎念。

　　“别杀我别杀我我就是个外包的连合同都没签只是拿钱办事没得罪人，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们都告诉你们，求求你别杀我别杀我……”

　　屏幕里被橘猫踩在爪子下的麻雀连翅膀也不再扑闪，像是被吓到丧失理智，但文字泡却像子弹一样一长串一长串地往外冒，几乎占满了整个狭小的通道。

　　那么能说的吗？悠木深琴惊叹不已。而文字泡还在继续像流水线一样前进。
　　【麻雀：我已经后悔了十万分后悔百万后悔我错了我忏悔我有罪还有我的贪婪，不该为了钱来做这种事没底线没道理但我发誓我没有杀过一个人，招人的时候我就应该把他们都骂走我真的没参与他们我就是个打打杂的。】

　　中原中也松开手，但地上的人还是丢了魂一样喋喋不休。
　　“看我干什么？我只是选了个心理素质最差的人而已。”太宰治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