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第一天，我把老板打了》水源清

28、第二十八章

　　许柠真正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国内。她觉得自己睡了好长的一觉，以至于她醒来的时候都在思考那天的绑架真的发生了吗？
　　“柠柠？柠柠，你醒啦？”一个女人的声音惊喜的传来，“医生，医生，护士。”紧接着是一片纷乱。
　　一群人围着她做起了检查，许柠顿时觉得很累，有些后悔睁开眼。终于她看到面前那个头发有些毛躁的中年大夫抱着病历夹对母亲说，“目前恢复的情况很好。只不过休养的时间要比较长。毕竟身体的血基本都换了一半，也是伤筋动骨了。还有内伤，要养好了才能做剧烈的运动。”
　　待医生们都陆续离开，连最后检查输液的护士也告辞出去了，宁秋时这才坐到床边，只是看了女儿一眼，她的眼泪就下来了，“你说说你，本来我以为你终于不当警察了，就不会出那么危险的事了。上一次你受伤已经是大难不死了。结果哪想到还能够遇到比当特警还危险的事，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妈。”许柠开口唤了一声，她知道，下面母亲定然是要数落父亲了。果不其然，“说到底啊，还是你爸那个混蛋非要你学什么武术，当什么警察。一个好好的女孩子，本来你练个书法，学个跳舞，多好啊。他非要把你当儿子养。他自己没做成的事，非要逼着你去做。”
　　“妈，什么工作不是打份工啊。上班族出门还有被撞死的时候呢。我这就是赶巧了。”许柠费力的说道，话似乎是许久不说了，竟然听起来那般的有气无力。
　　“赶巧，赶巧你一年内两次遇见那么危险的事。本来你这个长相，温温柔柔找个好人嫁了多好啊。”
　　“嫁人就好吗？您当年嫁给我爸不是也觉得他能保护人，给你安全感，结果呢，安全感是有了，有大发了。”
　　“你啊你。真是和你爸待多了。他整天跟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打你，你还帮他说话。”
　　“我不帮他说话。我只是觉得这些事儿都没什么好责怪谁的。我这不也好好的吗？”
　　“好好的？好好什么好好的。在G国就输了快5000cc的血啊，相当于身体多一半儿的血换了一遍啊。有一颗子弹打到肝上了，要不是急着去首都做了手术，你这就回不来了。”说着宁秋时就又抹起了眼泪。
　　“都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许柠最受不了母亲掉眼泪，赶紧轻松的说道。
　　“上次你就这么说。这是你的后福吗？”宁秋时没好气的说。“你也太实诚了。明明有专业的保镖，你冲什么？不要命的。给人打工，你至于为了老板不要命吗？”
　　“那人家雇我就是为了这个嘛。自然应该尽力啦。不然万一老板出什么事儿，我可就是最大的责任了。”许柠认真的说。
　　“不过你这老板倒是知恩图报的人。这些天天天来看你。这里是要另外自费的私人病房。他还关照所有的医疗团队都得是最好的。你从G国飞回来也是包机回来的。”
　　这样听着许柠也有些意外，暗暗感慨自己在昏迷时居然还有那么壕的待遇，“他人是挺好的。当时也多亏他一直安慰我。”许柠满是感慨的说。
　　正说着，病房外似乎有人敲了几下门，接着门就开了。林梓清拿着一个塑料袋和一个电脑包走了进来。宁秋时赶紧起身打招呼。可是林梓清却只是点点头回了个礼就直勾勾的盯着许柠，那眼中仿佛承载着什么深厚的情绪，说不清是感慨，是伤感，还是，柔情？让许柠有些不明不白，半响，他哑声道，“我刚来就听说你醒了。”
　　“嗯。是啊。我妈刚才说您一直关照我。多谢了。”
　　林梓清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笑了笑，就扭头对宁秋时说，“伯母我来了您就去休息吧。”
　　“还是我陪柠柠吧。我早说，您那么忙，不用来过来的。”
　　“她终于醒了，我也想和她聊聊。”林梓清微笑着解释道。
　　宁秋时于是犹豫的看了看许柠，见她也没什么异议，就开始收拾东西，“哦，那，那好吧。我去酒店休息一下。晚上再过来。”
　　“妈，您不用过来了。刚才医生也说了不用陪夜。您休息吧。明天再来好了。”
　　林梓清听了也附和着。
　　看着宁秋时开门离开，病房里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林梓清已经把手上的东西放下，在床边坐了下来。他抬了一下手，又放下了，略有些不安的在膝盖上轻轻的搓着。
　　“你怎么样了？”他看着许柠问道。
　　“挺好的。没什么感觉。没觉得自己伤的很重。”说完许柠就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林梓清有些不安的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可是你伤的很重。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都说，失血已经很多了，再晚一些就危险了。”他的声音有些不明的颤抖，他清楚的记得，当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腿都软了，几乎站立不住。“后来转去首都也挺紧急的。肝脏手术，差一点儿肾也保不住。”那场手术做了五个小时，他在门口守了五个小时，那是他人生中最漫长的五个小时。他没吃一点儿东西，也没喝一点儿的睡。他的心中只在不停的祈祷她千万不要有事。
　　“我都有些不记得自己怎么中弹的。肩膀的那枪我倒是记得。是擦过的。”听他这样说，许柠皱着眉头摇摇头。
　　“我们跑去后来那个实验楼的时候最开始被你打倒的那个人从地上抓了把枪从后面打中的你。”
　　“哦，对了。我回击来着。”许柠努力想了想，“他有事吗？”
　　听到她这样问，林梓清有些震惊，“好像没死吧。你还关心他？”
　　“嗯，我没杀过人。”许柠低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您呢？有没有什么事？”
　　“我很好。就擦破了点儿皮。”
　　“那就好。任务算是完成了。”看着她在眼前灿烂的笑着，脸色因长时间的昏迷依然苍白，林梓清忽然有一种冲动，他想起身去拥抱她，他想把她紧紧的抱进怀里。他忽然想起那一日在柜子里他抱着她，她的身体那般柔软，他竟然有些怀念。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的眼神，许柠再度有些困惑，她不明白是不是因为救命之恩的感动，从进门到现在，他看自己的眼里仿佛总是装着某些复杂的情绪，那好像是柔情。可是这不合理啊。
　　“许柠，我。。。”林梓清犹豫着，“真的很抱歉，因为我你受了那么重的伤。”
　　“没关系的。本来就是我的工作嘛。”许柠轻松的笑道，“我其实应该更早察觉的，也许连绑架都不该得逞的。”她越想越懊恼，“真是的，失察了。在他们劝我们去镇上的时候就该想到要当心的。不该分头行动的。”
　　“你不可能未卜先知的。你已经做到极限了。肖涵宇都在回来的飞机上夸了你一路。说多亏你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我被绑架，而后来的每一步都做到了完美。”
　　听他这样说，许柠咬着下唇笑了起来，可是马上就斜着眼睛看他，嘟着嘴问，“您不是故意这么说逗我开心吧。”
　　“怎么会。我夸人都是真诚了。”林梓清笑着回答，一边掖了掖她的被子。“你刚醒。还是再休息一会儿吧。我陪着你。”
　　“您不用陪我的。反正也没事儿。我就睡觉而已。”
　　“没关系。在哪儿干活不是干啊。”说着林梓清就取出了电脑，一边又抬起头说，“不许称呼我您。”

　　肖涵宇来的时候是第二天的下午时分。他一进门就给许柠敬了个礼，把许柠吓了一大跳。“我知道，我已经不是军人了。不能敬军礼。但是我不知道怎么表达，私下里，这是我能想到的最高的礼节了。”
　　“你跟我那么高礼节干嘛呀。”许柠满脸震惊的说。
　　“太多了。第一，感谢，第二，钦佩，第三，愧疚。还有我行前对你的指责，我真的无地自容。”
　　看他郑重其事的说出这些话，许柠有些不知所措，“你别介，我胆子小，你吓着我。”
　　“你还胆子小？你是我见过胆子最大的女生了。”说着肖涵宇就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脸上郑重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的放松。“那天的事我直到你打电话给我我都没有察觉到问题，实在是太失职了。而且分头行动，还在那样偏僻的地方，实在是我大意了。”
　　“也不能说是你的问题。那天镇上我们都去了，一切氛围都很好。小林总要回去开会对我们来说纯属突发事件，再加上又是BA公司的私人会所，又有安保公司。陪着你的是萨沙，咱们一路都跟他挺好的。安保公司一路也都尽心。实在是没想到。还好他们倒是没有对付你们。我当时打电话的时候想，万一你们那边也出事了，要联系谁来支援啊。”
　　“其实他们也没有那么多的人手。所以似乎当时只是想把小林总和大部队分开。”
　　“所以你们真的一直在镇上玩儿？”
　　“是啊。玩儿的可开心了。”肖涵宇哭笑不得的说。“直到你给我打电话。我接电话的时候想的是会要是开完了，你们要不要回来加入我们。”
　　听他这样说，许柠忍不住摇着头笑了起来。肖涵宇倒是严肃了表情，“后来我回想，当时小林总的那杯酒是萨沙递给他的。所以大概率是他的那杯酒里下了东西。小林总后来跟我说，他回到车上就觉得不太舒服。所以原来的计划大概是让他觉得身体不舒服先提早回去休息。结果正好他说要回去开会，倒是合了他们的意。”
　　“唯一的变数就是我跟回去了。”
　　“是啊。所以多亏你一直韬光养晦，他们才没把你当回事。直到最后他们都没想到去救人的是你。他们还在困惑你去哪里了。”
　　“我猜也是，不然他们留守的人也太少了。估计是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那么快来救。”说着，许柠又问道，“后来林太太转钱了吗？”
　　“没有，我给她消息，让她等等。我不知道对方目的是什么。我当时想和你联系的。”
　　“我忙着呢。”许柠笑了笑，又问道，“所以究竟是怎么回事？BA集团参与了吗？”
　　“并没有，应该是萨沙自己的行动。其实BA公司把咱们弄到那个会所本来的目的不过就是希望这样孤立的环境可以让小林总更容易接受他们的条件。可是没想到，当地有很多反对跨国公司收购的组织，想借这个机会搞个大事，第一可以弄些钱，第二可以杀鸡儆猴。就买通了安保公司。直到最后他们都说是失职，而不是串通。可是后来我去看了会所，没有看到打斗的痕迹，人都带走了，他们连受伤的都没有。你都发现了，他们居然没有发现，也太荒谬了。说起来，你怎么发现的？”
　　“我偶然发现他们动过我的箱子。估计的确是想看看我是不是就是一个秘书而已。”
　　“太险了。多亏你心细。”肖涵宇竖了竖大拇指。
　　“所以萨沙是主谋吗？”许柠开口问道，却控制不住心里的凉意，她想起那一次次轻松愉快的聊天，那双真诚的蓝眼睛，那从开始到最后一路友好而细心的陪伴。
　　“不算是。他自己说是回到家乡后被说服的。但是安保组织是他去联系收买的。”许柠静静的听着，她想起中秋那夜在会所碰见萨沙，他有些惊慌的表情。心沉沉的，她从开始行动就猜到了萨沙在整个计划里的作用。但是亲耳听到还是让她感到失落。那些看似真诚的邀约，闲聊，原来都有其深意。她感到一种被背叛的失望。“你还是真的细心，带了追踪器，要不然我真的找不到你们。”肖涵宇又说道。
　　“我也是偶然想起来的。小林总当时把衣服给我了。那后来你怎么安顿其他人的。”
　　“我接到你的电话之后就找借口给大使馆打了电话。他们给我联系了警方可靠的人。好在他们反应也很快。到的时候萨沙他们完全没有察觉。”说着肖涵宇停顿了一下，不安的说，“可是最可怕的是，他们原本就算计好了要撕票的。因为他们觉得如果小林总死了，那么就不会有人再敢来合作了。那个炸弹的设计都是就算有人想营救也很难，还可以遥控引爆。所以阴差阳错多亏你发现了把小林总及时救出来了。”
　　一时间，许柠愣住了，她直直的看着肖涵宇，“你说什么？遥控引爆？”
　　“对啊，他们提到的。说那个炸弹最后是遥控引爆的。所以他们的人都撤出去了，他们知道你出不去，因为还有场地限制。只要离开大楼就会爆炸。既然找不到你们，索性就打算炸了。要说那个炸弹真巧妙。我一直想去研究一下。可是那个装炸弹的被你的双截棍打了脑袋还在昏迷，所以也问不出什么。”
　　许柠无比专注的听着他的讲述，思绪也在跟着飞快的转动，肖涵宇也看出了她表情的严肃，于是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看着他，许柠缓缓的开口，“场地限制我知道，我拆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其实不过就是一个感光器，只要到没有灯的地方就会爆炸。所以如果有人带人质出大楼到了外面黑暗处就会爆炸。他们也忽视了，那幢大楼还有好几个亮灯的房间，于是他们应该是先去找了那里，给了我点儿时间。但是，这都没什么特别的，炸弹本身也不算难，很基本。”说着许柠无比认真的看着肖涵宇，“可是关键是，我拆完了。我真的拆完了的。怎么遥控？”
　　肖涵宇也满脸震惊的看着她，“是啊，小林总也说你告诉他你拆完了。我一直以为他听错了。因为他说你后来还是忽然让他立刻跑。所以你究竟拆完了吗？”
　　“拆完了。”许柠坚决的说道，“我让他跑只是我觉得不解那些人为什么忽然不找了。都出去了。这让我有种不详的预感，而且，”她犹豫着看向肖涵宇，“我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炸弹拆完又炸了？”肖涵宇惊讶的问。
　　许柠挣扎了片刻，“是，就是上次赵亦泽牺牲的那个炸弹。最后的那一刻我还发现，真的跟那个一模一样。”
　　肖涵宇的眼睛立刻瞪圆了，满眼震惊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