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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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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州山脚,娄星霜、巫金、燕久和所领的众修士正在赶回晦明殿的路上。
巫金数着手中的赤砂符,问道:“燕久、星霜师妹,你们的赤砂符消耗了多少?”
燕久道:“大概二十余张吧。”
娄星霜不耐道:“这也要数?我没注意。”
巫金解释道:“计算好消耗多少,下次出巡才知道要备多少赤砂符啊。”
娄星霜道:“我也就跟着你们出这一次了,下次我可不会再去了。”
巫金平淡道:“那也得看玉衡仙君允不允许吧,纵使你是玉衡仙君的亲系女儿,也没有不随众出巡的道理,你既学成就得跟着修士们出巡历练才对。”
燕久道:“星霜师妹也是第一次跟着我们出巡,觉得辛苦也很正常,多历练几遍就好了,做修士确实是辛苦一些的。”
娄星霜不满道:“我知道早晚要出巡修历,可是符篆、术法,甚至是阵法,我也只学了一点皮毛,就让我跟着你们出巡历练,我能做什么呀,还让我带着这一大群修士,我一个都不认识……你们做事的时候我就杵在旁边,什么都不知道,无聊透了,就这样还不如在晦明殿里待着呢。”
巫金道:“的确是早了一点,但是能早点跟着我们实地出巡去历练,对你也很有益处。需知符篆、术法或是阵法,都是需要因时因地去考量施用的,即便你现在知识未精,在一旁跟着我们学习,耳濡目染即谙熟于心,将来做起事来绝对会顺畅利落很多。”
娄星霜道:“我不要,明明我应该在晦明殿里好好待着,美美睡上一觉才对,现在却在外面忍受风雨霜露,还有蚊虫鼠蝇,我图什么?下次说什么我也再不来了!我母亲玉衡仙君带着巫旷和任玄去了幽州,在幽州的小筑里悠闲地待了三个多月,我呢,把我从好好的晦明殿里支使到外面去吃大苦头,我再也不要理她了!”
燕久笑道:“又说孩子气的话,玉衡仙君带着任玄和巫旷去幽州,那可不是悠闲的事啊,幽州偏僻荒远,会遇到什么还不知道呢,如果不谨慎行事的话,极有可能将自己陷入性命危险之中,虽然看起来只是玉衡仙君带着任玄和巫旷在幽州悠闲地住了三个月,实际上是非常辛苦并且危险的。”
娄星霜道:“这有什么好比的,我觉得难受就是难受,我觉得辛苦就是辛苦,难道因为她们更辛苦一点,更危险一点,我就不难受,我就不辛苦了嘛!”
巫金思忖道:“说得有理。”
娄星霜哼气道:“本来就是啊,还说我小孩子,你们大个几岁就了不起吗……凭什么擅自觉得我不辛苦……”
燕久无奈道:“好好好,你也算是一位修士,不是小孩子了。”
娄星霜嗫嚅道:“本来就是你的错,干嘛拿我跟别人比……”
一行人在玉州山脚缓慢行进,忽然一记飞剑从修士中穿出。
一女修惊呼道:“什么东西?”
另一女修道:“一把飞剑啊。”
又一女修道:“这么晚了,谁在我们玉州山脚下练剑。”
旁侧一女修忿忿道:“看我们不把他们抓住教训一顿,在山脚能练剑吗?玉州山脚可是和凡界的交界处,万一伤到凡界人怎么办?真是无法无天。”
一女修附道:“对,我看八成是殿里的男修又发疯了,一天不教训就为所欲为。”
另一女修道:“可不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巫金望向忽然飞出的宝剑,讶异道:“这把剑是?”
娄星霜道:“手柄和剑身的样子有点眼熟啊。”
燕久手搭至眉骨处,远眺道:“好像是……”
巫金恍然想起什么,异道:“是玉衡仙君的定嚣剑!”
娄星霜诧异道:“什么?”
巫金道:“你看那剑灵气凛然,不似普通修士的佩剑,剑身寒光凛凛,与玉衡仙君的定嚣剑别无二致,况且刚才剑飞过的一瞬,我隐约看到剑柄上的昙花纹路,这不就是玉衡仙君所佩的宝剑定嚣剑吗?”
燕久了然,道:“我看着也有点像。”
娄星霜问道:“我母亲不是跟巫旷师兄和任玄在幽州吗,现在我母亲的剑怎么会在玉州山呢?”
巫金猜测道:“人在剑不离,玉衡仙君或许已经先我们一步回晦明殿了。”
娄星霜喜道:“这么说巫旷师兄也回来了?!”
巫金道:“只是玉衡仙君的剑在而已,我兄长巫旷未必吧。”
娄星霜道:“要回来也是一起回来,只飞一把剑回来是什么意思。”
巫金道:“先跟着定嚣剑回晦明殿吧,回去便知。”
燕久附道:“说得对。”
娄星霜、巫金和燕久三人加快脚步,先众修士们一步速行回了晦明殿。
只看到定嚣剑悬于殿中大堂之上,而四下空无一人。
娄星霜异道:“只有剑,没有人啊,我母亲也不在。”
巫金心中奇怪,道:“没有道理只有剑在,人不在啊。人在剑不离,剑在,人就应当在的。”
燕久自语道:“对啊。”
三人正奇怪时,一把剑鞘从门外飞进,正好将定嚣剑收入鞘中。
娄星霜吓了一跳,呼道:“怎么还一点一点的飞回来啊!”
巫金道:“我感觉不妙,不知道是出什么事了……”
娄星霜漫不经心道:“能有什么事?”
巫金望着悬于殿中已然入鞘的定嚣剑,出神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
正说话间,众修士从殿外归来,喜道:“收到巫旷师兄的传信符了!”
一女修将传信符化作的白色飞鸟递至巫金手中,道:“你们刚走一步,我们就看到巫旷师兄的传信符飞回来了。”
巫金接过,解开白色飞鸟上封的符印,一只飞鸟即化回信纸模样,巫金静默抚读,脸色可见的渐沉下来。
燕久问道:“怎么了?”
巫金哑然道:“不是喜事。”
娄星霜问道:“怎么了?难道是巫旷师兄出事了吗?”
巫金摇摇头,哀道:“是玉衡仙君。”
娄星霜不解道:“我母亲能出什么事?”
巫金道:“本来我以为玉衡仙君带着我兄长巫旷和任玄去幽州,是正常出巡历练,现在看,原来是事出有因呢……”
娄星霜心中疑问,急道:“到底说了什么?我还是自己看吧。”
说着便抽走巫金手中的信纸,静默抚读,娄星霜的眼睛逐渐放大,难以置信道:“不可能吧,这是玩笑吗,如果是玩笑的话,也开得过于大了。”
燕久看着二人,疑问道:“到底怎么了?”
娄星霜失神道:“信中说,我母亲没了……还说,巫旷师兄要坐我母亲的位置?”
燕久诧异道:“什么?那任玄呢?没有半分提到吗?”
娄星霜眼中空滞,将信纸递给燕久,道:“你自己看吧……”
燕久随即接过娄星霜手中的信纸,静默抚读,脸色也渐沉下来,呢喃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一女修低语道:“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吗?”
另一女修小声回道:“不知道啊。”
又一女修道:“别说了,先看看吧。”
殿中气氛,一时间压抑非常,众修士面面相觑,不再出言。
此时殿外又飞入一只白色飞鸟,飞鸟的翅膀扑棱滑行,正停靠在巫金肩上。
巫金解开飞鸟上封的符印,即化作一张信纸。
巫金再次静默抚读,随即向娄星霜和燕久二人沉语道:“我们接下来有很多的事要做了。”
燕久道:“信中说什么?”
巫金道:“玉衡仙君的灵位还未入仙灵冢,我们还需要赶往定陵,跟我兄长巫旷和任玄汇合,待将玉衡仙君灵位归入定陵的仙灵冢后,再回来筹划我兄长巫旷承位的事。”
燕久问道:“那任玄呢?巫旷承位了,任玄要如何?”
巫金稍作思忖,道:“我兄长承位之后,任玄要是想留在殿中也是可以的,只是不知道任玄有没有意愿留下,我私心是希望任玄留下的,可是现在玉衡仙君已经不在,晦明殿也将易主,不知道任玄她的意愿如何……也许此去定陵,是与任玄的最后一次相见了,要是任玄真的离开,从此后就是天涯路远,难以再相见了。”
燕久道:“我也担心是这样,我跟你和星霜不用说,一定是会留下的,我们师出同门,我也感念我们的同门情谊,无论是谁承位对我来说都没太大差别,我只希望我们能和从前一样珍惜相互的情谊,互敬互助,两相无异,何况我和任玄秉性投合,我个人也是非常希望任玄能留下。”
娄星霜道:“我没什么关系,就算任玄师姐不在晦明殿了,想回来看看也是可以的啊,玉州山也没锁起来,只要有这个心,有什么不能的呢。”
巫金叹道:“若是离开,只怕是难有交集了。在晦明殿时我们是同门,自然同心同德,相互依仗扶持,可要是脱了晦明殿,在晦明殿外我们可就是陌路人了,早晚形同异路,难再相见,到时无论任玄去往哪处,我们相互的立场已然分别,还能同心同力聚在一处吗?只怕是难了。”
娄星霜一时难以理解,道:“这么麻烦?可我和瀛洲七星殿的卜能丹仙子也一直交好啊,只要我想,我都会去看她的,我们俩虽然不是同门,甚至相隔千里,我和卜能丹仙子的关系也没有丝毫受影响而改变啊。”
巫金道:“那是因为你和卜能丹仙子之间没有什么紧要的利害关系,何况瀛洲七星殿的仙子们素来不理凡尘事,你来,她当然欢迎你,你不来,她也无甚在意。”
娄星霜心觉无语,道:“那我真宁愿我是瀛洲七星殿的仙子,凡尘事太麻烦。”
巫金平淡道:“没有办法,谁叫我们就活在这凡尘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