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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涂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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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望京立马蹲下身来,一只手扶住雪时的肩膀,问:“哪里不舒服?”
雪时只感觉到胸腔一股剧烈的痒意,一只手不自觉地想要抓住一些东西。
看着雪时的手掌到处摩挲,顾望京沉默片刻后把另一只手放在一旁,随后雪时的手掌就紧紧握住。
紧接着顾望京就听到雪时呜咽,顾望京低头想要听清楚,可是下一刻雪时却整个人往顾望京怀里钻。
一时间顾望京僵着身子不敢动,任由雪时贴了过来。
“开灯。”雪时对于这些却没有任何反应,眼皮一掀,那双因为咳嗽泛红点而蒙着水意的眼睛看向顾望京。
不知道是不是雪时的话有魔力,顾望京照做了。
而此时的雪时坐在床边,细白的手指抓住床边,低头看着自己手臂上的红点。
“是过敏了吗?”
顾望京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雪时的身后,亮白的灯光打在雪时那穿着睡衣而稍稍露出的后脖颈上。
他莫名觉得喉头一紧,为了缓解奇怪的气氛,顾望京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雪时轻轻点头,忍着手臂上的痒意与疼痛,随后抬起头看向顾望京,伸出了手:“我站不起来了。”
这时的顾望京才知道因为刚刚的咳嗽,雪时嗓音沙哑,说出来倒不像往常刺人。
顾望京一伸手就把雪时拉了起来。
“把这张床的床单拉起来看看。”雪时观察会儿后淡淡道。
看样子是要使唤顾望京。要是往常顾望京可不会管雪时到底要怎样。可之前第一次见到雪时犯病,刚刚又见了一次,没有办法,顾望京掀开了。
只是一打开,两人都有些惊吓。
床垫上是细密的霉菌。尤其是往床头那边。
雪时的脸色本就苍白,顾望京观察之后发现看不出来雪时到底有没有被吓到。
此时已经是凌晨快一点,雪时有些头痛,当听到顾望京主动提出要带雪时去医院看看的时候,他却轻轻摇了摇头。
雪时沉默片刻,等不适感压下去一点之后,解释道:“太晚了,我的头疼。”
这时顾望京才注意到雪时这人的头发发尾有些湿润,片刻后有了答案,“你洗了头发没吹直接睡了?”
回应顾望京的是雪时的咳嗽声。
顾望京还想说些什么,垂眸看向站在旁边的雪时用手掌捂住嘴巴,随后拿开,又是咳出来的血。
一时间顾望京烦躁地啧了一声,随后往自己包里翻找,最后拿到温院长给他的雪时的药。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顾望京拿到药打开包装的次啦声和雪时因为咳嗽而有些重的呼吸声。
拿到温水的顾望京把药递给雪时,垂下眼皮看着雪时乖乖把药吃完,随后有些冷嘲热讽:“药都没吃,头发没吹就准备睡觉。雪时,我真的好奇你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捧着杯子正在吃药的雪时没有分一丝眼神给顾望京,任由他在那里唠叨。
药片滑过喉咙带来的异物感让雪时有些不适,等到全部药片都被吞下去之后,他把杯子抵回给顾望京。
房间安静得出奇,灯虽然被打开了,但是依旧让人觉得有些不安。隔壁没有动静,估计其他人也已经睡了。
雪时没有看向顾望京向他投来的询问的目光,而是在自己的包里翻找,最后拿出了软膏。
“这是治过敏的药。”
雪时那刚刚才握过顾望京的手指拧开软膏的盖子,随后停滞片刻,便递给了顾望京。
“我不好涂,帮我可以吗?”
雪时说话的时候总是冷冰冰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次是在求人,语气软了一些,甚至在说到最后几个字时语调微微上扬。
顾望京沉默地接过软膏,没说任何话,只是抓过雪时的那已经把睡衣撸上去的手臂,随后挤出药膏。
乳白色的药膏是微凉的,被人抓着手腕有些不适的雪时垂眸看着,等到药膏真的被涂在泛起红点的地方时,不知为何微微瑟缩。
顾望京喜欢男生喜欢的一切,比如篮球。
因为常年在球场上驰骋,抓球的指腹上总是带着一层薄茧。而雪时的手臂终年不见阳光,常年被柔软的衣物包裹。
哪怕顾望京的指腹被一层药膏覆盖,擦过雪时手臂时还是有一阵莫名的痒意。
不止是雪时能够感知到,擦着药膏的顾望京也能感受到。
很软。
顾望京有些无厘头地想。
*
等到擦完药膏之后,雪时没有把袖子放下来,而是任由药膏自己挥发。
顾望京把药膏放回包装,随后定定看向雪时,问:“要吹头发吗?”
说完似乎有觉得应该补上一句,于是他又开口:“很快的。”
电吹风被酒店安在浴室里,只能在那里吹头发。雪时走到浴室的镜子前面,看着身后的顾望京熟练地拿起电吹风,打开试了试温度之后开始吹头发。
雪时很困。他这人总是这样,面对一些身体上的伤痛习惯了便生理性地很快放下。
于是他闭上眼,听着电吹风的轰鸣声,感受着温暖的风。
站在雪时身后的顾望京因为刚回来还穿着黑色卫衣,而雪时已经换上了白色睡衣。
一黑一白。有些让人晃眼。
更让人晃眼的是雪时的手臂。顾望京想要伸手去碰碰雪时的头发,可是没多久就作罢。
镜子里的雪时正闭着眼睛,纤长的睫毛如同停摆的蝴蝶一般站在上面,时不时翕动。
顾望京神思逐渐跑远。
吹好头发之后,雪时跟着顾望京走出了浴室。他们要是再不睡觉就没时间睡了。
只是现在有一个难题。
房间不大,摆下两张单人床,再加上一个小沙发就已经没有什么多余的空间了。
刚刚顾望京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他睡的单人床,里面没有霉菌。而那孤零零的沙发也遭了殃。
现在两人要想睡一个觉只有一个办法。
他们睡在一张床上。
雪时不大想和顾望京睡在一张床上,于是他沉默片刻后说:“我可以不睡。毕竟刚刚我也睡了一会儿。”
顾望京抬起眼眸,对于雪时的说辞有些不相信:“刚刚谁在吹头发的时候昏昏欲睡的?”
“睡一张床吧。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我可以去别的房间找人挤一挤。”
顾望京语气除了刚刚嘲讽雪时的时候不大好,后面提出建议时倒也平静。
雪时思索片刻之后,抬起眼,嘴角的红痣又消失,扬起一个淡淡的微笑:“谢谢你。那我睡你的床上了?”
收到顾望京的点头后雪时就像是走到床头放着顾望京一来就放在那里的薄荷糖和一个黑色口罩。
而雪时慢吞吞地走到那里,安静地躺下,随后盖上被子。
片刻便是啪嗒一声,灯被关了。紧接着雪时听到房门被打开随后又被关上的声响。
绵长的睡意顿时袭来,雪时刚刚阖上眼就睡着了。
而走出门的顾望京拿着手机,看着时间,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睡意。
哪有人给他开门,这时候大家都睡了。
晚风凉如水,顾望京揉了揉自己脸,随后把兜帽戴上。
顾望京蹲在门口玩着手机上的游戏,等过了半个小时之后,他站在门口悄悄听着里面的动静。
确认没有声音之后他轻轻打开了房门。
呼吸声绵长的雪时睡得安稳,再也没有被突如其来的咳嗽和过敏弄醒,乖巧地躺在床上。
顾望京蹑手蹑脚地来到沙发那里,而后半躺在那里,静静地看着黑暗中的雪时。
很奇妙,明明不久之前顾望京还很看不惯雪时这个人。可偏偏在看到雪时那不为人知的更加脆弱的一面之后,心中那点不满也有消散的苗头。
没有拉窗帘的窗户外面依旧是霓虹街灯,顾望京心里很静又很燥。
他不知道为什么静也不知道为什么燥。他只是在听着雪时的呼吸声里睡着了。
*
翌日,雪时睁开眼起身就看见顾望京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
看到雪时醒来之后,顾望京愣了片刻随后说:“你睡了好久。”
雪时微微偏头,说:“多久?”
没等顾望京回答,带队老师却突然开门进来,看到雪时已经醒了,心里悬着的终于放下来,说:“还有没有不舒服?有不舒服一定要和老师说。早上听顾望京说你生病不舒服,我还担心有什么事情呢。今天下午的提前训练你就不用去了,好好休息。”
雪时看向老师,轻轻点头,
等老师走了之后雪时准备拿自己衣服去换,就看见顾望京还是待在房间里面,犹豫片刻之后他还是没有说什么。
雪时换好衣服出来时顾望京依旧坐在沙发上,不过却是在和老师请假。
打电话说的声音虽然可以压低,但是还是能听到他说自己没有休息好。
雪时偏头看了他一眼,神色淡淡。
当顾望京和老师请好假准备好好休息一下午的时候,就听见不远处的雪时开口:
“昨晚怎么骗我说你去别人那里睡觉?”
顾望京猛地抬头,见雪时正端正站在那里,手里拿着睡衣,过敏的手臂被掩盖在衣物下。
不咸不淡的一句话,不知道是关心还是疑惑。却让顾望京心颤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