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作王妃》戴墨染月

28、秋秋（4）

　　就这样，秋秋每天早上都要带着安泽出去骑马。秋秋是个很负责任的师傅，她从最基本的上马，控制缰绳，和马搞好关系，慢跑开始教。不久，安泽就适应了在马背上的感觉。这时，秋秋才开始教他如何快跑。安泽也是天赋过人，不多久安泽便学会骑马狂飙了。
　　不过，商队的人也很喜欢聪明的秋秋。秋秋和安泽帮着李元疆看了半个月的店，除了他们的帐没给秋秋看过，其他的怎么排布货物，怎么介绍商品，怎么和买者周旋，怎么在关店的时候清洁收拾，秋秋都学会了。商队的其他人在秦州旅馆好好歇息了半个月。最重要的是，秋秋眼里有活儿，很多商队的人不爱去干的脏活细活儿，秋秋都抢着干，今天擦一擦货架明天洗一洗门帘，整个店面变得一尘不染。李元疆跟安泽和李元城说，自己的店从来没有这么整洁干净过。终于，卖到最后一批货物了，是药品。李元疆说，这也是其中最难卖的，因为大部分来收货的人都是收金银，首饰，还有西域特产水果和肉干的。收药的人碰上的概率最小，能碰上就是运气好。如果没碰上，自己也不会责怪秋秋和安泽，毕竟他们出掉的货物已经足够盈利了。李元疆组织商队的人请秋秋吃了一顿烤羊排。一起吃饭的时候，秋秋和商队的其他哥哥都说说笑笑，他们谈天说地，明明自己穷得连几两肉都吃不上，嘴里谈的净是家国大事，好不快活。秋秋面对着这些人胡说八道，还在旁边鼓掌叫好。这让安泽有些许不爽，他不仅不爽这些人妄议国家大事，还不爽秋秋看着这些商贩们崇拜的眼神。
　　安泽不知道秋秋是为了任务。
　　秋秋看出了他的异样。他那捻酸含醋的表情自己曾经在乐知脸上瞥见过一次。秋秋觉得，自己装看不见蒙混过关就行了。没想到，商人们聚完会的第二天，就只剩安泽和秋秋看店了。早上两人刚练过骑马，秋秋到店里一看，李氏兄弟竟然都不在，安泽说今天他们去才买新货物。店里值钱的货物已经卖完了，挣到的钱都在李元疆手上，他准备用这次卖货挣的钱，从汉人的店里采购要卖去西域的货物。安泽执意让李元城跟着自己的哥哥去采购，给自己和秋秋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
　　看来这是要逼着自己说清楚昨晚的事了。这种事情怎么又来一次，赶紧找个借口脱身！
　　秋秋跟安泽说，自己要回家照顾小羊羔。安泽却说，今天卖的是最后一批货物了，善始善终吧。
　　秋秋想了想，觉得也是，毕竟集上这么多人，他也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那种令人尴尬的事。当年乐知告白，都嘱咐暗阁找了一处偏僻的亭子和自己单独见面。这个安泽可没有乐知心思细腻。
　　秋秋拿起货物箱，突然闻到了一股清奇的香气。她忍不住好奇，看了看箱子上的封条，是天黄。
　　秋秋记起来了，正是暗阁主管向自己抱怨，乐知开的药用料太贵，暗阁买不起的那一味药。既然乐知说，这位药能够立马驱散寒气，让技艺师傅身体恢复，那么这味有奇效的药肯定也能用在其他病人身上。冀州燕州都是苦寒之地，这里的兵士和百姓可能也能用上。
　　于是，秋秋下定决心，要把天黄买出去。然而，她和安泽在店里等了一天，进来采购的商人都是问店里有没有珠宝首饰金器银饰的。秋秋实话实说，店里只剩西域的特产药草了。采购的人一听这话，扭头就从店里走出去了。
　　整整一天，两人没有卖出去一件货物，秋秋每一次看到客人走出店门，脸蛋都会变得鼓鼓的。等到市集关闭，秋秋的脸上也没有开心的样子。安泽看到了秋秋那副又生气又沮丧的表情。连两个人一起骑马，秋秋的眼神里还都是是失落。两人骑了一会儿马，秋秋就对安泽说，你去骑马吧，我自己要去安静一会儿。说着，秋秋跳下马，大步蹿到了一颗倒地的胡杨上坐下来。她双手托着腮，眉头紧皱，小嘴儿努起来，眼神里尽是沮丧和失落。
　　安泽以为，秋秋只是觉得生意不好而沮丧。他走到胡杨旁边，拍了拍秋秋的脑袋，安慰道，做生意嘛，不可能一直红火的。秋秋生气了，她用力地摇了一下脑袋，想躲开安泽的手。秋秋头发上的小石头们碰撞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突然，远处传来了羊群的咩咩声。一只小羊羔扑棱着腿儿，朝着秋秋跑过来。小羊羔听到了熟悉的叮叮当当声，它知道主人在附近，就冲了过来。它扑在秋秋怀里，用舌头舔着秋秋。秋秋看着努力蹭着自己的小羊羔，终于笑了。看着这一幕的安泽，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