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6.安静的亲吻 ...
-
熟悉的长路又在眼前浮现，黑暗包围了所有，一样的灰雪落地生芽，逐渐开满刺目的红梅。
戚词跪坐在地，五指抓起一抔骨灰，看它在指缝间流走。
原来死亡的时候，已经感受不到冷。
还是说已经疼痛到麻木的身体已经无法再给他任何反馈？
无论是哪一种，戚词都觉得有些可惜。
疼痛时刻提醒着他的处境，而死亡代表永恒的安宁，但他还有很多放不下的事情。
可是这些年戚词已经很清楚他其实什么也做不了。
残缺的记忆时有时无，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来，也不知道自己将往何去。
他也曾反抗过，挣扎着从牢笼里逃脱，命运赋予他满身伤痕，仇恨却在一眼望得到的尽头处渐消渐灭。
诡谲变换的棋盘上，到底谁才是背后的执棋者？
戚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感到很疲倦了。
他捡起逐渐凋零的花，看着它们在手心枯萎，一如他正在沉寂的生命力。
还是有些遗憾的，自己没能撑到明天的机甲赛，梅央会不会怪他？
还有严方祖，那家伙不会被自己吓坏了吧？
自己那存在模糊记忆中的弟弟，现在又在哪呢？
戚词有些失神地想着，金色的瞳孔倒映着最后一朵红梅将落未落的光景。
这就是最后了吗？
视线里的红梅晃了晃，慢慢地离开了枝桠，却在落地前先被人拢在了掌心。
那是一只骨骼分明、修长漂亮的手。
戚词眨了眨眼，凝滞的思绪在这一刻又鲜活了起来。
他认得这只手，今夜之前的训练里，他曾牵过很多次。
只是想了片刻，他就落入了熟悉的怀抱里。
自己手中的红梅早已化为灰烬，取而代之的是那人冰凉柔软的发丝。
但梅央手里的那朵还鲜艳如初。
他看见长发少年微微低头，羽睫像要振翅的蝴蝶，而那殷红的唇轻轻吻上了红梅瓣。
戚词猛地握紧了手心里的半湿的发丝，下一秒却见少年抬起漆黑的眼眸看向他，里头星光破碎，令人难过。
鬼使神差的，戚词凑了过去。
柔软相触的感觉仿佛触电，酥麻痒意从唇瓣传到四肢百骸，心跳如鼓的悸动无法克制，一声声都诉说着眷恋。
不知道是谁先张开了唇，探出舌尖试探。
戚词在这片平静的空间里再次失神，他们安静地吻着，喘息却渐渐不稳。
“做精神链接，可以吗？”梅央微微退开，眼尾晕染一片红意，本就唇红齿白的少年此刻愈显漂亮。
戚词不太清楚精神链接是什么，但他知道他不会拒绝梅央。
额头相碰的时候，戚词清晰地看见两种截然不同的精神丝纠缠在了一起，而梅央的精神域毫无防备地就这样对他打开。
他看见那片雪原渐渐生根发芽出大片的红梅林，自己的精神丝和对方的一起裹挟着雪和火，互相依偎。
戚词瞬间回神，他又惊又怒地想要推开梅央：“你会受伤！”
梅央竟然用自己的精神域来温养戚词濒临崩溃的精神力！
他简直疯了！
红梅放肆地占领了这片雪原，戚词拼了命地想收回自己的精神力，但梅央却又亲了上来。
一向冷静淡然的贵公子也会干出强吻这种事，虽然并不激烈，但成功地让本就没什么力气的戚词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于是那失控的精神力更不搭理他，欢快地在别人的领地生根发芽。
——
严方祖在门外守了大半夜，靠在树下看着凭空消失的地坑沉思。
什么种族能有这种能力？
严方祖虽然平日里三大五粗，但也好歹是个从小受知识熏陶长大的小少爷。
戚词的力量，很像纯人类的异能。
但戚词不是个哨兵吗？
他想了一晚上，都没想明白，而后也在月落山头的时候等到了两人出来。
严方祖连忙跑上前，上下打量着两人，差点喜极而泣地抱着梅央大喊“再生父母妙手回春”。
他担忧地问：“没事了吗？真的不用再去医疗仓吗？”
戚词下意识碰了碰自己的唇，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后又猝然放下手，他轻咳一声，嗓子还有些哑，但说话还算清晰：“没事了。”
精神链接后，有了另外一个人的精神力牵制，自己的精神域稳定了下来，虽然图景有了些变化，但对戚词并没有什么坏处。
反而是梅央受他的牵连，消耗极大，平日里也要耗费许多精神力安抚他。
因为精神链接，所以两人都对对方精神域的状况一清二楚。同样的，隐藏在戚词精神域里的秘密，梅央也知道了。
但梅央依旧什么都没问。
仿佛在一个人的精神域里看到一颗星球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明明就很可疑！戚词轻叹，在自己率先迈出第一步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彻底栽了，没有回头可言。
梅央是他一眼看得到尽头的命途里出现的变数，在他一步步靠近的时候，他就已经选择了另一个未知的未来。
会后悔吗？
戚词垂下眼睫，眸光扫过二人紧紧相牵的手，心绪涩然。
会的吧，等到一切都无能为力，所有都无力回天之时，在看到梅央失落难过的神情后，他许会后悔此时的放纵。
但此刻，还不是放弃的时候。
严方祖泪眼汪汪地看着戚词：“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啊？你不要怕啊，我虽然不是专业的，但我爸妈都是专业的，他们见多识广，肯定有办法能治好你啊！”
虽然戚词说着没事，但严方祖能感觉出来这只是暂时的，梅央和戚词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哪里像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戚词摇摇头，安慰道：“已经好很多了，不用担心。”他停了停，颇为善解人意道：“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少年又侧头看向身旁的人，神色认真道：“你也可以问。”
梅央没说话，严方祖就小心翼翼道：“那个大坑，是你的异能吗？”
戚词点了点头，随后看向那个大坑，有些苦恼：“这么大一个坑，怎么填上？”
严方祖不像梅央那么平静，在得到戚词的承认后一下子就炸毛了：“那你是、是、是纯人类？！”
“我本来就是纯人类。”戚词静默片刻，还是选择隐瞒了一些事，现在让严方祖知道的太多反而会害了他。
“只是后来基因......变异，所以又成了哨兵。”
严方祖没有戚词料想的那样排斥，反而眼睛发亮道：“所以你既可以使用异能，又拥有哨兵的体质？”
戚词知道他关注点一直很歪，所以也不觉奇怪，反而隐隐松了一口气，他应了一声，又听严方祖兴奋道：“那你的异能叫什么？好厉害的样子！”
戚词：“『坍缩』，属......危险系。所以下次再遇见我失控，记得离远一点。”
今天如果不是戚词拼着最后一丝理智把人抽开，严方祖已经随着那片空间消失了。
严方祖随意应下，但很快又反应过来：“所以你今天失控，是因为哨兵的基因不稳定？”
“......嗯。”
严方祖的神情立马严肃起来，他认真嘱咐道：“这件事不要对别的人说了，说不定会有坏蛋盯上你做研究！”紧接着他又看向梅央：“那梅二公子能治吗？”
不是纯粹的哨兵的话，向哨还能匹配吗？
梅央的嗓音平淡又坚定：“能。”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26.安静的亲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