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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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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杨树被风卷动,发出沙沙声,今天是个难得的大风天。风很大,吹走了夏日的倦怠,带来了丝丝凉意。
课间,方小芸拿着试题坐到张启哲前面,指着上面一道题目提问:“这道题怎么算啊?我带了公式进去,怎么算都算不对。”
张启哲耐心地给她讲解。
不知不觉间两人凑得很近,说话间都能感觉到彼此的气息。
张启哲感觉自己周身在升温。
方小芸状态也不太对。
青春期的躁动,是个很危险的信号。
旁边俩人的不对劲,夏明远明显感知得到。没想到舍友即将脱单,自己也有吃狗粮的一天。
明显看得出来,张启哲他俩现在就差一层窗户纸了。
“别瞅他俩了,学霸霸,我这题看不懂。”顾景之矫揉造作道。
不过夏明远还就吃这一套,拿他没辙,主要还是不想再被他拖着一起丢人,“你别吊着嗓子,哪题,我看看。”
“你先带入这个公式,然后这样,用诱导公式,最后……”
夏明远专注讲题的样子,有个词怎么形容来着,成熟内敛。就像言情小说里描述的邻家大哥哥,耐心细致,有什么不懂的,都能一点一点仔细讲述。
顾景之注意到夏明远刘海上有一根翘起的呆毛,伸手去扒拉,被夏明远拍开。
“干啥呢,专心看题。”夏明远眉头微微皱起,眼里带着淡淡的愠怒,“刚才我讲的,懂了吗?”
顾景之也不说话,就盯着他看,似乎夏明远生气时候有一种魔力,有一只无形的爪子挠着他的心脏。
很可爱。
夏明远火气更大了。这狗东西,讲个题都走神,这么不专心。
他转过身去,不想理这货,费尽口舌讲了半天题目,结果对方一直在发愣。
下节是老张的课,他提前了五分钟到,老远就看到张启哲和方小芸那边不对劲。
依他多年的教学经验来看,这两人有危险的苗头。
张启哲的成绩在班上属于中上,努努力考个一本还是有希望的。方小芸的话中等偏下,波动大,能不能上本科都难说。
不管怎么说,高中时期谈恋爱只会影响学习,他必须在苗头刚开始的时候给它掐灭。
但抓也要抓现行,接下来一段时间他得着重观察这俩人。
晚间的天空比以往暗沉,乌云遮住了月亮的华光。空气湿度增大,雨水不久就会落下来了。
晚自习课间,夏明远难得走出教室,靠着走廊的外墙,感受着凉风拂面。
顾景之在他之前就出来了。
两个人站在一起,一个看向远方、一个面向教室,肢体微微触碰,灼热的体温从裸露的手臂延伸到衣袖,互相传导。
他们就这么靠着,也不说话。
和班级里的喧闹形成鲜明的对比。
方小芸非要拉着张启哲玩捉鬼,和张启哲在班上走廊上窜,最后演变成张启哲拉着她疯跑。
两个人的感情升温很快。
四周的同学都习以为常,早就听说他俩人关系紧密。
可越是这种时候,越容易出事情。
值班的地理老师是个胖胖的,走路很缓慢的老头。按常理,他课间从不会来教室,这次有东西落班上,过来拿一下。
就看到一个男生牵着女生的手跑,他赶紧喊他们停下。
没人理他。
把赶紧所有人喊到班上。
因为两人跑得快,老师没看到脸长啥样,就在班上问:“我刚刚看到一个男伢子牵着一个小姑娘的手,是哪两个,站起来!”
老头看依旧没人理自己,更气愤了,“我记得好像是是两个白衣服的。”
底下还是没反应。
张启哲和方小芸意识到老师没认出来,而且大家基本上都是差不多颜色的衬衫,所以就在赌,赌他抓不出他们。
果然,地理老师没办法了,撂下一句狠话,“行,好,不站出来是吧。明天让你们班主任来找。”
说完他拎着水杯回办公室去了。
地理老师的办公室在楼下那层。一到办公室,他就忍不住吐槽起来:“妈哎,现在的小女伢子真不知道怎么说好了,男伢子一牵手,在班里面跑欢起来了。”
“苗头不对哎,是不是谈恋爱了?”隔壁中年男老师问道,“一定要及时制止,现在正是关键时候。”
“唉,想就来气。年纪大了,眼睛不行喽,没看到脸。”地理老师叹口气,“在班上喊半天没得人睬我,你说气不气人。”
“明天让他们班主任去抓吧。”
别的老师听了这话也纷纷感慨,现在的学生不好管,心思都不在学习上。
晚上回了宿舍,夏明远问张启哲:“你们准备怎么办。”
“什么这么办?”张启哲还想装傻。
“你和方小芸,很明显。”夏明远戳破他的伪装,一个宿舍的,再装下去就没意思了。
“我还能怎么办,希望老头子没看见,反正不说名字,我就打死也不承认。”张启哲终于说出自己的打算。
他们关系都还没确定下来,就被地理老师逮了个正着。
要是再被老班知道了,搞不好还要叫家长,他妈来了非得打死他。
“怕啥,老头只说了衣服颜色。”顾景之示意张启哲别放心上,“说明他没看清你俩,那老多人穿的白衣服。”
“也是。”张启哲想到这,长抒了一口气。
第二天一早,班主任就把前排的一个男生叫出去问话了。
“你们地理老师说的那两个白衣服的同学,是哪两个啊?”老张开门见山。
男生还有点懵,“什么白衣服的同学啊?”
“就是说在班上牵手的同学。”老张补充。
男生脑海中一秒闪过无数念头,最后道:“没看到哎。”
“行了,你回去吧。”老张无奈。
男生也很无语,就算他看到了,怎么可能说啊。要是被同学知道了,跟打小报告有什么区别。那就是在班上树敌,以后同学关系还怎么处。
之后老张走到班上,打断了大家早读,“停一下,等下再读。”
“昨天你们地理老师在班上抓到一对谈恋爱的。我刚刚已经问清楚了,抓紧站起来。不然,被我叫起来的话,就是按最重的处理了,记过处分是少不了。”老张面容严肃,说出的话跟刀子一样锐利。
处分一背,不到毕业没法解决。
“我数到三,一,二……”
方小芸不停地看向张启哲,但张启哲埋着头没看到,最终她顶不住压力,站了起来。
听到凳子挪动的声音,看见方小芸站了,张启哲也一起站了起来。
“你们两个,到我办公室来,其他人接着早读。”
两人跟着老张走了。
夏明远有些担心,但东窗事发,他也没办法。
有些东西选择了,就得承担其中的后果和代价。
或许对于张启哲他们来说也是好事。从这次月考的成绩来看,他俩或许早就有感情基础了,退步十分明显。
顾景之拍了拍夏明远的肩膀,“你说,他俩应该没啥事吧。”
“不知道,可能会叫家长。”夏明远猜测。
“不是,他们这都还没开始谈呢,叫什么家长啊。”顾景之无法理解。
“我们说了没有用的,老张只相信他看到的。”
不管真相是什么样,也不管进展到哪一步,在老张的眼里,他们恋爱是很久了,那就是很久了,再怎么辩解都没有用。
“叫家长啊,麻烦。”顾景之感叹。
同时不禁思考,如果他被叫家长该怎么办。
“麻烦什么,又不是你请。你不是不谈恋爱,要好好学习的吗?”夏明远语气略带嘲讽,瞅他这样,哪像个要好好学习的样子。
“说不准,没准哪天我就脱单了。”顾景之骄傲道,“像我这么帅的,谁不爱。”
“哦。”夏明远接着背书,懒得理他。
“说说吧,你们俩开始多久了。”老张坐着,看着张启哲和方小芸,一脸的无力,“都高二了,还有一年高考了,这个节骨眼上!”
“我们还没有……”方小芸想辩解几句。
他们是真的没有谈,都还没确认关系。
“都牵手了还没有。”老张把手机放在他们面前,“打电话,把你们家长叫来。”
两人相视,都没有去拿手机。
“快点!”老张发火了,“让我帮你们打,就给你们一人背一个处分。”
方小芸先拿过手机,打了电话,然后是张启哲。
张启哲那边明显听到女人的尖叫和谩骂。
等了许久,方小芸的爸爸先到。
老张也没训斥他们,就把他们晾在那。这事他得跟父母沟通,跟孩子讲不顶用。
方小芸爸爸把她单独带到外面聊了半天。他相信自家女儿不会说谎。既然女儿说没开始谈,那就没开始。不过有些话他还是得说。
“爸爸每天在外面很辛苦的,你看爸爸的手。”他露出满是老茧的手,皱皱巴巴,指节还卡着点污泥没来得及清洗,“爸爸这么辛苦就是为了挣钱,让你有机会好好学习,将来考一所好学校。”
“也不求你有什么大出息,就希望你能为了自己以后,多想想。”
“爸,我知道了。”
看到那双手之后,方小芸的泪水就止不住了,她从没有好好看过爸爸的手,原来是那双手是那么的沧桑,像是一节陈旧的树皮。
“我会跟他保持距离,好好学习的。”
父亲用袖子帮她擦了擦泪水,去办公室和老张做了保证。
老张却没打算放他走,让等张启哲家长来了,互相沟通一下。这样才更稳妥。
教育只靠学校来做,肯定是远远不够的。尤其是孩子青春期的感情问题。说难听点,要是孩子想不开出了什么意外,学校担不起责任,他作为老师更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