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坦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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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仿佛变成了寂静的深海，让人忍不住溺毙其中。
就像回到了母体，那么的安宁平静。
就在陆妄准备就此沉沦其中的时候，一个由远及近的声音忽然打破了这一切的宁静。
“陆妄？”
“陆妄！”
“……陆妄”
“谁？”
陆妄有些茫然地回过头，下意识地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但恼人的是，那个声音虽然在持续不断地叫着自己，声音的主人却迟迟都不现身。
“陆妄！”
“陆妄！！”
“你是谁？你到底在哪儿？”
无论陆妄再这么追问，对方却没有回答，只是依旧固执地叫着他的名字，让他不得不从昏沉的意识中醒来，开始四处找寻声音的来处。
可还没等陆妄走出去两步，不知怎么的他居然脚下一空，就这么直愣愣地坠落了下去。
“啊！——”
陆妄下意识大喊了一声，接着整个人都猛地从病床上坐了起来，连带着把手上的针头都扯得出了血。
“小妄！”
还没等陆妄反应过来，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已经扶着他的肩膀温柔却不不失强势地按了回去。
“小妄别动、别动，别害怕。”
陆妄惊魂未定地转过头，发现扶着自己的居然是江辞，他这才懵懵懂懂地抬眼打量了周围一圈，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在医院的病床上。
“我这是怎么了？”
陆妄任由江辞帮自己处理回血的针头，发现自己的记忆只到昨晚自己跑去Q大找江辞为止，之后他就和断片了一样，对发生了什么事情简直是一无所知。
江辞细致地帮陆妄处理好了手背上流血的针眼，又倒了杯温度刚好的水放进了陆妄那发白的手里，这才开口说：“你昨晚昏倒在了Q大的门口。还好我也刚好要去B大找你，所以正好遇见了。”
江辞简直不敢回想昨晚发生的一切。
他在实验室里练习了一个晚上的缝合和打手术结，等到他练习结束想起来看手机的时候，他才知道今晚那场球赛到底带来了什么轰动的效果。
陆妄从小都被他保护得很好，江辞简直不敢想在他心无旁骛在练习的几个小时里，陆妄到底经历了怎样的风波，才会逼得他这样慌乱无措地跑来向自己求援。
“你这傻孩子，有事情找哥哥直接打电话就好，你要真是出了事情，你让我和爸爸妈妈怎么办？”
江辞看着因为病了一场脸明显小了一圈的陆妄，觉得自己心疼得都有些喘不上来气。
天知道是不是自己这几年对陆妄的关心大不如前，才会让他这个傻弟弟遇到困难都不敢给自己打电话，只能傻乎乎地往自己的学校跑。
陆妄看着熬了一夜眼下有着明显的青影，整个人因为担心而显得有些憔悴的江辞，顿时知道自己之前的担心都是浮云，他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抬眼看向满脸忧色的江辞，“好了哥，这次都是我不好，你别难过了。”
“怎么能是你不好！”江辞看着脸色和床单一样白的陆妄，只觉得心头的火又噌噌噌地往上蹿了起来，“明明就是那些碎嘴皮子的错……”
“还有哥哥也不对。”江辞忍不住像两人小时候那样抬手揉了揉陆妄的后脑勺，把自己的额头轻轻抵在陆妄的额头上，“哥哥不该不看手机，平常也不该回你消息那么慢。”
“这次吓着了吧？”
陆妄只觉得自己的心狠狠一抽，那尖锐的痛苦甚至胜过于晕倒前心脏垂死挣扎的窒息感。
“……哥，哥你别这样。”
陆妄摇了摇头，轻轻地挣开江辞扣在自己后脑的手。
“我真的没事。”陆妄看着满面愁容的江辞，想了想还是试探着问：“还是医生说我有什么问题吗？”
江辞经过昨晚那么一吓，对于陆妄身体任何“不好、有问题”之类的字眼都出于高度敏感之中，陆妄的问题还没问完，对着弟弟向来都走温柔人设的江辞难得竖起眉毛打断道：“呸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吹去！你的身体好着呢。”
陆妄看着难得幼稚的江辞忍不住笑着说：“好了哥，我这不是看你满面愁容的样子所以有点担心嘛。”
“满面愁容？我有么？”江辞听了，忍不住摸着自己的脸满屋子找镜子。
但显然医院的病房并不具备给人臭美的设备，所以江辞也只好作罢。
兄弟俩这么笑闹了一通之后两人的心情都好了不少，这是陆妄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哥，爸爸妈妈那边？”
“你放心。我没告诉他们。”江辞冲着陆妄挑了挑眉毛，那臭屁的样子简直让陆妄这个对江辞有着十级滤镜的人都看着有点手痒想揍人的冲动。
“我知道你不想惊动妈妈，免得妈妈过来把你抓回去，所以和医生确定了你没什么事之后我就没联系她了。”
陆妄只觉得江辞似乎微妙地沉默了一瞬，接着忽地收了笑脸，就连眼底都泛上了几分晦暗不明的神色，“学校论坛的事，你怎么想？”
来了。
陆妄的心重重地往下一沉，他深知江辞乃至全家只要一碰上和自己有关的事情就会反应过度，更何况还是这种事情。
陆妄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此刻要求把造谣的相关参与人追究到底的话，江辞肯定会立即联系江氏集团的法务部，把参与发帖的人从取证到起诉一条龙地走完所有程序。
但陆妄却不想这样。
哪怕是假的，他也想和江辞以“情侣”的名义一起出现一次。
“我……我不太想追究了。”陆妄再不敢看江辞那像鹰眼般锐利的视线，只是低着头细声细气地开了口。
“为什么？”这样一反常态的示弱显然大大地出乎了江辞的意料，“如果你是怕新生时期就惹出风波的话，哥哥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这根本不用担心，那些开玩笑吃瓜的人我可以不管，但是那些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就造你黄谣的渣滓你让我怎么不管？”
“哪怕是Q大和B大的校风校纪，也不允许这种道德败坏的家伙存在的啊。”
江辞越说越气却发现自己的这个弟弟这次似乎真的有点不对劲，因为从刚才开始，陆妄就一直像只鸵鸟似的低着头，像是企图要把自己埋进被子里一样。
“小妄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这样的反常无疑让江辞紧张到了极致。
哪怕医生在他的央求下帮陆妄检查了又检查，自己也把陆妄的检查报告看了又看，他却依旧没法完全放心下来，现在看着这样反常的陆妄，江辞的心更是缩成了一团。
“我没事。”陆妄摇了摇头，却依旧不把头抬起来。
陆妄的声音很闷，在安静得只剩仪器的单人病房里甚至莫名地带上了点哭腔。
这简直要把江辞逼疯。
天知道陆妄上一次在江辞勉强哭还是他六岁的时候！
这该死的大学才上几天，陆妄居然被委屈成这样！
在那么一瞬间，被冲动打败了所有理智的江辞恨不得立刻就拉着弟弟的手跑到校长办公室去办退学。
什么大学不大学的！江家的宝贝不需要上！
还没等江辞的霸总病痊愈，陆妄依旧继续闷闷地开口：“但是他们说得其实没错。”
“嗯？”
“我的确是个gay……”
“哥，其实我喜欢男人。”
江辞：……
江辞：？？？
江辞：！！！
江辞：！！！！！！！！！！！！！！！！！！！！
晴天霹雳都不足以形容江辞此刻的错愕，江辞到底还是太嫩了，以至于他用尽毕生的涵养也没能在陆妄和他出柜之后扯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出来。
他就这么表情空白地看着眼前穿着病号服的弟弟，心想：完了，果然是小时候自己喜欢把小妄打扮成丫头的模样造的孽啊！！！
……
“所以，你是说，你已经确认了很久，也经过了多方面的评估之后才确认自己确实喜欢同性对吗？”
一个小时后，在江辞经历过了否认、愤怒、妥协、沮丧这个库伯勒·罗丝模型中的经典桥段之后，他终于进入了平静接受的贤者模式，开始心平气和地和陆妄分析起了自己的好弟弟逐步变弯的心路历程。
虽然江辞并不知道库伯勒·罗丝这个大兄弟到底是如何跨越了几十年提前预判了他的反应，但他却比任何人都清楚，只要陆妄能幸福，那其他的事情其实并没有什么重要的。
“那就大胆地去吧，弟弟。”江辞拥抱了一下陆妄，就像父母鼓励孩子那样充满了一种慈爱包容的祥和（？）。
“哥哥永远支持你。”江辞看向陆妄，眼神坚定得一比那啥。
还没等陆妄开口，江辞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艰难道：“但是有些事情哥哥必须告诉你，不管是同性还是异性，当你和你的伴侣发生亲密关系的时候你记得一定要做好保护措施啊，如果可以的话，你最好在发生关系之前带对方体检一下，体检前可以和我打个招呼，我会找人……”
陆妄：……………………..
“停停停！”前一秒还有些哭笑不得的陆妄整个人瞬间红得堪比煮熟的虾米，为了避免江辞这个壕无人性的医学生嘴里吐出更可怕的狼虎之词，他连忙摆手打断道：“哥哥哥！可以了，撕到谱！你这发言太超前了，我现在连…连喜欢的人都没有呢！”
“真的？”江辞像小时候搜刮陆妄偷藏的零食那样狐疑地挑起一边眉毛，有些不相信地问：“我怎么觉得你有喜欢的人呢？”
陆妄心底一空，面上却丝毫不显惊慌地反问：“为什么这么觉得？”
“因为你没事干嘛要和我出柜？”江辞看着陆妄那瞳色略微浅淡的双眸，“一般出柜这种事情的下一步难道不是官宣爱人吗？”
陆妄麻木地抽了抽嘴角，面无表情地看向江辞道：“哥，你如果再在网上偷看霸道总裁系列文的话我真的要把你拉黑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坦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