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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执念 ...


  •   2015年的夏天,高考成绩出来了,没有那么多的意外,我没有发挥失常,也没有超常发挥,成绩和预测的差不多,普通一本,家里人非常高兴,也许你会疑问,普通一本线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可是我家是在云南的一个小村村里,周围和我一样大的女孩子,有很多甚至已经结婚生了孩子,我呢,即使考上了大学,家里部分长辈都还觉得,文化到高中已经可以了,是时候给我找个婆家。

      幸好,我有个很心疼我的爸爸,他认为应该去上大学,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完成他未完成的梦想,于是他让我不要听那些阻止我上学的声音。

      报志愿的那几天,学校发给我们一本厚厚的书,上面有全国各地的大学,从名牌大学到私立大学,学校档次早已分划得明明白白,我的分数只适合在书本的第二档次找个学校,可是我爸爸,愣是在第一第二档次里翻找了个遍

      “阿铮,这个怎么样?,新闻里说,这是我们身最好的大学”,我们村的学生,没一个考得比我高,在我爸眼里,他似乎觉得我是考了全省第一

      “爸爸,够不上啊,这个,我只能在后面找个学校”我爸收回那激动的眼神,继续往后翻找

      毫不夸张,那么几页纸,我爸愣是翻找了3天,他拿着一支铅笔和一张纸,认真挑选着,把他选出来的大学统统写在纸上,我看了看,不出我所料,全都是本省的,我有点担心会让他失望。

      老爸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的信息,说很多志愿报不好的学生,不仅没报上好学校,最后连一般的学校都上不了

      “阿铮,明天我带你去趟城里”,吃饭的时候,我爸专注的和我说

      “去干吗,明天要决定好报哪里了,学校通知让后天去学校确定最后志愿,不能再犹豫了”。其实自始至终,我都没犹豫过,犹豫的只有我老爸,我有很明确的地方

      “我知道,就是要确定下来,我带你去城里,请老师帮你看看这个志愿到底该怎么报”

      “不用麻烦了,就我们自己选一个中间的学校,没问题的”

      “还是让老师看看,我不放心”老爸没再看我,他不打算和我商量了,我只好不做声。

      第二天,我们坐上村里的摩的,他把我们带到县里的公交站,我们在那里站了很久,在一阵灰尘中,等来了通往城里的10路公交车,这辆车还是那么挤,3年来,我就是在这个县里上的高中,每次上这辆车都很挤,我只能背着重重的书包站着到学校,现在再次路过学校,只觉得轻松,不用再起早贪黑的做题和背书了,有种莫名其妙的时间流逝感。

      学校已经被公交车甩在后视镜里了,可是我还在想着关于学校里的那些事,想着想着,记忆清晰地凝结成一个具体的人。

      对,我也是个俗套的人,青春里也有些悸动,有些遗憾和追求,如今,是我弥补过去三年遗憾的唯一机会了,越想我越难过,越想越害怕。

      “阿铮啊,再也不用那么辛苦的上学了,我听说大学里面的学生都很轻松”老爸开心的说着这些话,也许是我的担忧被他看出看来了,他在安慰我

      “嗯嗯,终于不用吃读书苦了”为了掩饰我接下来要做的大逆不道的选择,我直到现在还假装一切正常。

      到了城里,这地方,我们不经常来,一年来上那么几次,都是有重要事情才会来,所以下车了我们都有点不知所措,我爸拿出他的电话薄,一个小小的旧旧的本子,上面写着一个地址,莫尔购物中心3层某某教育。

      他说转坐25路公交车,我们又问了路人,才找到25路,到了地方,我跟在他生身后,我们要进去一个很高大上的购物中心,我内心是很抗拒的,那里面很亮,大白天也开着灯,大吊灯上有很多水晶,把白色瓷砖照得发亮,里面温度很舒服,那时候正是大夏天,里面也凉凉的,出入的人们,穿的很漂亮,化的妆也很精致,反正一切都很美好,我觉得我和爸爸不应进去那地方,因为我们实在与这个空间格格不入。

      谁的青春自尊心不作祟呢,现在看来,那只不过是一个大型商场,出入的人们不见得就有多光彩照人,说白了就是一个分格子卖东西的地方,可那时候,光是踏进去就会让我为难,让我脸上烧的通红,不敢抬头,不敢与那些人对视。

      “爸爸,我们别去了,我们就报你选的那个大学好了”,我揪着老爸的衣服,不想让他再走了。

      “走吧,走吧,让老师看看,保险点”老爸似乎看出来我的为难

      “师傅,你好,麻烦问问这里是不是这个地址”,老爸拿出本子,指着那个地址,询问门口的工作人员。

      “嗯”,那个人穿着黑色的西装,没再多说什么,甚至没看我们一眼。

      我爸拉着我走进去,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就在那站着,直到有个女人上前问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她穿着米白色的套装,手上抱着一个文件夹,就像电视上的白领一样

      “我来请老师看看我闺女的分数,看看报什么大学合适”,我爸一边笑一边说。

      “哦,咨询志愿,这个我们这边是要收费的”。

      “嗯嗯,这个我知道,我听人说了,请问这个要多少钱呢?”我爸全程都是笑着的。

      “这个就要看孩子考了多少分了”

      “她考得好着呢,570多,我们村最高的就是她了”我爸说这话的时候,真的好骄傲哦,他欣慰的看着我。“你看她这个要多少钱?”。

      “哦~那还不错嘛”,这个女助理眼睛里有点不可思议,可能是在说,没看出来,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农村小女孩,还能上一本,其实不怪她吃惊,因为来他们这咨询的,大多都是城里孩子,而且大多是城里有钱而且没考好的学生,分越低,咨询费越贵。

      “按照收费标准,她这个咨询费是1800”,女助理边翻文件,边告诉我们。

      “额……”,“能不能便宜一点呢?”老爸有点吃惊,来之前他知道要出钱,但没想到会是那么多,他有点吃惊,问能不能降价,这是他脑子中最后的话了。

      “我们这个是不议价的,您可以想一想”说完她就走了。
      门口只有我俩“哎呀,根本用不着,而且这也太贵了,1800够做很多事了,走吧走吧”。

      1800真的够做很多事了,我想买好多东西,我想每个准大学生都会想买些东西,带着自己的新装备开启自己的大学生涯吧。

      “我还是想给你看看,把稳点”老爸还是有些犹豫。

      够了,他能做到这份上,在我看来真的已经够了。

      “哎呀,真不用,快走了”我拉着他离开了。

      好不容易来趟城里,老爸带我去了一个亲戚家,大人们在客厅说话,我和表妹妹在她房间里玩,她给我看她的各种毛茸茸的玩具,她有一个大大的玻璃柜,里面有各种各样的精致玩具,第三层玻璃架子上摆着一个小提琴,那个小提琴放在一个古色古香的架子上,斜斜的架在玻璃柜里,好好看,真的,我特别喜欢,我总想着拉一下,可是,表妹不让碰,她说那个很珍贵,我就只能装作不在意的偷偷撇它几眼。

      “姨妈,我爸呢?”我出来就没看见他。

      “他们两个去帮你看报志愿的事情去了”姨妈正在做饭,转过来笑着对我说,“小阿铮,你可真有出息,能考那么高分,怪不得你爸爸那么疼你,愿意给你花那么多的钱”。

      ………………?他还是去问了吗?我根本不需要。

      两年来,我一直有自己想去的地方啊!只要等今天一过,明天去学校确认了志愿,就一切尘埃落定了,为什么要去花这个钱?我心里着急得不行,越想越难过,自己偷偷跑出门,急得偷偷掉眼泪

      怎么办,一边是爸爸殷切的期盼,一边是那个人,我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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