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鬼和胆小鬼》司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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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局秒变八卦现场，众人各个恨不得扒着宋一问个彻底，碍于方晏在场才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方晏本人一头黑线，吩咐孙向阳：“带他去做笔录，不要再说这些有的没的。”

　　孙向阳：“……是。”

　　方晏：“你们别傻愣着，工作都忙完了？”

　　其他人赶紧低头忙工作。

　　待方晏离开，安棠凑到齐萱旁边，咂舌。

　　“没想到啊，方晏他老婆竟然是那人之前的女朋友？她择偶标准变化这么大吗，这两任之间差别也太大了。”

　　齐萱：“人都是会变的。”

　　“我希望他俩能旧情复燃。”

　　“你瞎说什么呢？”

　　“真的。这样你和方晏说不定就又有可能了……”安棠声音小了些。

　　齐萱手头工作顿住，“我们两个已经结束了。现在只是同事。”

　　一旁存在感很低的周廷默默插嘴：“别这么悲观，说不定真有可能呢……”

　　两位女生齐刷刷看过去。

　　周廷：“真的啊，过了这么多年，这个人还在找姜玖姐，那说明他们感情肯定不一般。”

　　齐萱：“没有证据就不要乱猜测。”

　　“哦。”周廷闷闷道。

　　-

　　宋一之前在寻找姜玖的过程中，一个晚上在一家餐馆吃饭时，和李龙发生了矛盾。

　　这人喝酒喝醉了，一直缠着宋一，说他长得像个小白脸，是不是靠富婆包养过日子的，还出言不逊说了许多侮辱人的话。

　　于是后面两人打了起来，李龙完全被宋一压着打。

　　这些，餐馆里吃饭的其他人都能作证。

　　这次想要杀宋一的人，全都是犯过罪的亡命之徒，全在通缉名单上，这些人声称被李龙雇佣，杀了宋一，事后他会向这些人的家人支付高额报酬。

　　方晏他们在寸头男的手机里找到了和李龙这个人的通话记录。

　　逻辑合理，证据确凿。

　　这个案子完美结案。

　　但是方晏依旧紧锁眉头。

　　宋一告诉过他，这些人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指使的。

　　但是调查全程都没有出现过这个人。

　　方晏调查了宋熠和宋一的背景，豪门间的恩怨并不少见，有钱人的手段也高明的多。

　　李龙很有可能也是个替死鬼，包括曾经餐馆里看似无意发生的冲突，也可能是早就安排好的一环节。

　　找遍所有线索，都没有宋熠这个人的出现，他完全置身事外，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都说了你抓不到。”宋一道。

　　宋熠正事上没脑子，歪门邪道上一向精得很，更何况还有高丽姗为他出谋划策。

　　方晏有些烦躁。

　　但是没有证据他确实奈何不了宋熠。

　　更何况，没有证据也证明不了宋一说的话都是真的。

　　方晏：“你心态挺好，好像怎样都无所谓。”

　　“我只在乎九九在不在我身边。”

　　“……”

　　-

　　方晏回到家，柳惠还在家中，寸步不离地守着方鹤安，经过失踪一事，她更上心这个孩子，生怕他再出事。

　　方晏推开卧室门，姜玖手里拿着一个白色小盒子，垂眸若有所思地望着。听到开门声，她慌不择路地收起来。

　　“你回来了。”

　　“嗯。”方晏脱下外套，坐在她旁边，道，“宋一昨天遇害，调查时，我发现一些关于他的事。”

　　姜玖淡淡“哦”一声。

　　“你不好奇吗？”

　　“我为什么要好奇？”姜玖若无其事，“他的事跟我没关系。”

　　“他进过精神病院。”

　　姜玖表情怔住，脱口而出：“什么？！”

　　因为震惊，她声调都扬了起来。

　　方晏：“他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你知道的吧。”

　　“我知道。和他弟弟有关系？”姜玖追问。之前的不在乎都消失了，她迫切想知道宋一为什么会进精神病院？！

　　方晏根据调查到的内容道：“2030年9月15日，宋一出狱。12月31日被送进精神病院，直到2031年12月28日才出来。”

　　这些日期……姜玖惊讶到了。

　　方晏显然也知道这些巧合，“是不是很巧。”

　　姜玖结婚那天，是宋一出狱的日子。姜玖生子那天，是宋一出精神病院的日子。

　　命运弄人——

　　他出狱之日，恰是她的婚期。

　　他踏出监狱大门，她踏进婚姻殿堂。他满心欢喜，去找心心念念的女孩。而她已经牵着另一个男人的手，组建新的家庭。

　　当他从精神病院的黑暗日子中逃离出来时，又是她人生新阶段解锁的日子。

　　方晏不懂两人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有些唏嘘。

　　“他弟弟——宋熠送他去的精神病院，理由是宋一自从出狱后便精神失常，总是沉浸在幻想中分不清现实。那是一家私人精神病院，因为宋熠特意吩咐过，宋一在里面，经常遭受电击惩罚等超出正常范围的治疗手段。”

　　姜玖听着，心完全揪起来。她根本没想到，宋一还经历了这些事。

　　“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声音发抖。

　　宋熠之前讨厌宋一，虽然经常给宋一不痛快，但也没做出过这种折磨人的事情。

　　“可能和宋氏集团有关。”

　　姜玖脑子很乱，她现在想见见宋一，想好好问问他这些年他都发生了什么事。

　　电击……她难以想象。

　　“那些想杀宋一的人，也是宋熠做的？”

　　“大概。”

　　那宋一当初腹部的伤，很有可能也是因为他。

　　莫名的，姜玖脑中总是想起宋一受伤绝望的表情，脆弱的眼神望着她。冷漠的外表下是一颗伤痕累累的心。

　　他身边什么人也没有。

　　没有人安慰他，陪伴他。

　　家里有些闷，姜玖想出去透透气。走到小区门口，她发现宋一竟然站在这！

　　他手里夹了根烟，寂寥地抽着。

　　宋一没想到她会出来，怔在那，手里的烟头散发着一点猩红的光芒。

　　姜玖第一次见宋一抽烟。

　　这次她没躲他，慢慢走过去，盯着他指间的烟。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宋一立马掐灭烟头，有些无措：“我偶尔吸一次。”

　　“你不喜欢，我以后不会碰了。”

　　姜玖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陌生的味道。之前在宋一身上从未出现过。

　　姜玖很沉默，宋一脸上的淤青还在，她想到他身上或许还有很多看不到的伤。

　　缺失的这些年，她对他的了解太少了。

　　“我真的不吸了。你别不开心，别嫌弃我。”宋一将吸了一半的烟扔进垃圾桶，在她身边低声解释。

　　“宋一，你进过精神病院？”

　　方晏毕竟不是当事人，姜玖想听听宋一本人的讲述。

　　“你怎么知道？”宋一没想到她突然说这个，但很快他又想明白了，“方警官告诉你的？”

　　“嗯。”

　　“他话可真多。”

　　“你怎么从来没说过。”

　　“这有什么好说的。”宋一扯下嘴角，“一个破地方而已。”

　　“宋熠他为什么要对付你？”

　　宋一笑笑：“九九，你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心疼我吗？”

　　姜玖抿唇，看他嬉皮笑脸的，一点也笑不出来。

　　宋一收了笑，有些烦躁。他不想在她面前提这些不愉快的事情。

　　“九九，我饿了，我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聊呗。”

　　“好。你吃什么？我请你。”

　　“我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吃的，你给我推荐一下。”

　　说来惭愧，在这里生活了几年，但姜玖也不怎么出门，对这里的了解竟然少的可怜。

　　想了想，她带宋一去了一个看起来装修低调雅致，生意很好的店。

　　到了门口，宋一随口问：“你经常来这里吃饭？”

　　“还好，和方晏来过。”这家店是方晏当初向她推荐的，说是味道很好，从小到大都没变过。

　　宋一步子顿住，面无表情：“我不想吃了。换个地方。”

　　“……”

　　姜玖无奈：“你别这么无聊。”

　　宋一不情愿跟着她进去。

　　一想到这里有姜玖和方晏的回忆，宋一就浑身难受。

　　见姜玖低头望着杯子发呆，他咬牙：“你想什么呢？不会触景生情，想到那男的了吧？”

　　姜玖下意识反驳：“不是，我在想你。”

　　说完，两人都是一愣。

　　姜玖不自在移开目光：“我在想你怎么这么可怜，刚出监狱就进精神病院。”

　　宋一笑：“你不是经常骂我有病。”

　　姜玖望着宋一无所谓的笑脸，“我现在也觉得你有病。”

　　“九九，你太伤我心了。”

　　姜玖不理会他这种话，道：“宋熠针对你，是因为宋氏集团继承权的事，是吗？”

　　在听方晏说过和宋氏集团有关后，姜玖在手机上查了下关于宋氏集团的新闻，虽然有关报道很少，但她还是能从一些看似娱乐八卦的新闻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有家娱乐新闻爆料，宋熠在管理公司期间，出过不少错，使宋氏集团亏损严重，宋至玮非常失望，在考虑更换继承人的事情。

　　宋至玮就两个儿子，不是宋熠就是宋一。

　　宋熠这种人，为了自己的前途，说不定会剑走偏锋，做一些阴狠的事情。

　　宋一：“是和这有关。”

　　他语气无所谓：“宋至玮当初找到我，说让我学一些管理公司的知识，然后安排我进公司，看一下我的能力。”

　　宋一自然是拒绝了。

　　他当时刚出狱，警察给了他几大箱东西，说是一个女生给他的。那是他在出租房里的东西。

　　出来后，他怎么也找不到姜玖，所有联系方式都没有了，家人也找不到。

　　宋一当时确实快要精神错乱，接受不了这个打击，整天浑浑噩噩，只想见到她。

　　这让宋熠看到了机会，加上宋一确实有病史，以治疗的名义送他去了精神病院。

　　“宋熠把我绑去了精神病院，想让我永远待在里面，再也出不来。”

　　“那你怎么出来的？”

　　“有次宋至玮想起来我这个便宜儿子，来探望我，我通过他出来的。”

　　宋一简单概述。

　　但姜玖能想象到，有宋熠的阻挠，这中间应该不容易。

　　姜玖：“可他现在还要杀你。”

　　“觉得我有威胁呗。”宋一好笑道，“我根本不在乎。”

　　宋氏集团的继承权，他根本无所谓。

　　姜玖拧着眉头：“没有什么办法处置宋熠吗，他可能还会继续找你麻烦，你随时都有危险。”

　　宋一盯着她看了许久，“九九，你真的在关心我。你心里还有我，对吗？”

　　思考被打断，姜玖无言。

　　宋一握住她在桌子上的手，语气卑微恳求：“九九，你和他分开，重新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我真的不能没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