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落墨》秋露冬寒

62、第 62 章

　　附中的风气说不好吧，这里学神云集，无论是学生还是老师都经过严格的筛选，没有一条漏网之鱼；附中的风气说好吧，打架事故频繁、魔兽击杀数量竞争凶猛，为了稳坐第一不择手段。

　　开学第一日，秋天一如既往炎热，一群获得保送名额的繁星一、二班同学踏入校园，他们听到的第一句忠告是：“这里不是你们安心成长的摇篮，而是厮杀不断的战场，拼尽全力登上巅峰，胜者永远为王。”

　　这句话来自他们的班级导师，而这仅仅是第一句，也是校规的第一句，忠告不听的后果，自然是自食恶果。

　　一行人就如初出茅庐的学徒一般，做任何事情都要跟在导师身后，亦步亦趋的模样多少惹人心烦。

　　看见的人总是认为：“不懂附中的规矩，就让步给有实力的人”，所以对这群保送的人非常有敌意。

　　建立人与人之间的恶意其实非常简单，厌恶与憎恨，往往也不需要太多理由，只要简单一句：“因为我看你不爽。”
　　这就足够了。
　　很幼稚，但是很真实。

　　附中的学生开始会欺压保送进来的新同学，大多数人选择隐忍，认为这是对方的地盘，不好在这作威作福，也怕背后无人撑腰。
　　就连哨兵这种宁愿以武力解决一切，也不要浪费唇舌的人，一样选择静默不作声。

　　当然，一切都是因人而异。

　　辞嫣的美艳众所周知，只要有长眼睛，都会被她的美貌所吸引，却也因此牵起许多男男女女的不悦，而男生尤其多。

　　理由很简单，漂亮亦或是帅气，就等于出尽风头，等于抢夺他们曝光的机会。
　　简言之，一切嫉妒源自于自卑及不自信。
　　或是单纯的，贱。

　　傅希和辞嫣目前还没有被找茬过，因此也无人知晓他们的实力，附中的学生都是先出拳头，其他以后再说。

　　这日中午，这对情侣相伴去食堂，相当不意外的，他们遇到麻烦，感觉就是想给一个下马威，不想把场面闹的太难看。

　　男生揪着辞嫣的马尾，强迫对方抬起头看自己，放完狠话之后，辞嫣自然是选择出手，她扬起手肘撞开那牵制自己头发的手，直接上去扇对方一巴掌，她居高临下看着眼前人，“没听过吗？棒打出头鸟。”

　　傅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站在一旁，将这个人的眉眼一一记下。
　　报仇不会是当下一笔勾销，而是要使对方长期活在这份阴影之中，才叫报仇。

　　那个男生因为这一巴掌跪倒在地，出尽洋相的他相当气愤，瞬间爆发出极为浓烈的信息素，在场大多数人都因此逃离，只有辞嫣仍旧面带微笑。

　　此刻的对方以为她是在强撑，然而，就在下一瞬，空气中飘散的信息素味道变成罂粟香。

　　攻击性十分强烈，令人难以抑制的颤抖。

　　辞嫣每向前逼进一步，这个男生就后退一步，直到背部抵上墙壁。

　　眼前人已退无可退，辞嫣随后便朝对方伸出手，在他惊恐神情中死死掐住他的脖颈。

　　辞嫣面部再无表情，语气冷淡：“是我哪一个部份让你觉得我好欺负？是觉得我除了漂亮一无事处，还是觉得我只会和我的同伴一样，畏手畏脚且忍气吞声？”

　　辞嫣空出一只手朝傅希招了招，一把冰凉的匕首就出现在她的手上，它被架在男生的面颊旁，接着又在对方满是泪痕的脸上留下长长一条痕迹。
　　“下次，它会奔向你的颈动脉，我呢，也会让你死无葬生之地。”

　　她终于大发慈悲的将手松开，并回头看了看傅希。

　　傅希还是那样波澜不惊，仿佛这一切的发生都与他无任何关联，只有辞嫣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她挽着傅希的手臂，全然不顾周遭人，以及那位死里逃生的男孩，脸上血色尽失的表情。
　　只是回头睨他一眼，“如果你不要命的想挑战傅希，那请先找好帮你收尸的人，最好是十个以上。”
　　“碎尸万段，我们说到做到。”

　　在附中，每个人对自己的实力绝对不会虚夸，说什么就是什么，理由很简单，说的越夸大，挑战者就越多；但是又有另一种说法，说的越夸大，越多人因此闻风丧胆，再也不敢上前挑战。

　　刚刚那个男孩，是全校目前能力及武力值数一数二的学校高干，他曾一度以为这所学校不会再有这么敢出手的人，终是井底之蛙，被小小一所附中限制眼界。

　　这所附中还有一个残忍的规则，就是自己的事情必须自己承担，不存在任何靠山，也不会有一个团体欺凌一个人的现象，除非，盟友是已定终生的伴侣。

　　咽不下这口气的男孩自然去找到她的伴侣，是这所学校武力值最为高强的女学生会会长，然而，她只是说：“安分点，我们要毕业了。”

　　男孩不解，对方只是安静的投影出一个影像，内容是辞嫣离开食堂后，轻松反击一路上的埋伏，或是正面迎来的挑战。
　　“这样的人，与其当对手，不如当朋友。”
　　“这是我第一次不想为你出气，三年以来，我一直在等你明白，拳头虽然可以解决有问题的人，却也会挑起更多争端。”

　　男孩有点想争论，最后只是讪讪闭嘴，继续听对方说：“我们以后看见她也不用绕道走，不需要夹着尾巴做人，只要昂首挺胸的，经过她，她不会主动对任何人出手。”

　　训话结束，男孩的伴侣轻轻抚过爱人脸上的伤口，刺痛间带着麻痒，伤口即刻愈合，他似懂非懂的点头，也不知是否将这番言论听进去。

　　几日后，男孩看见辞嫣时，就像以往与不熟悉之人擦肩而过那样，与她错过。
　　一切就像他伴侣曾说过的，辞嫣不会对任何人主动出手，秉持的精神就是：人不犯人，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傅希想做的事情终究是没做成，一方面是因为辞嫣管着他，另一方面是因为他知道，辞嫣也不过是在给那个男生一个警告，并没有要动真格。
　　既然大事已然化小，那便再无挑起争端的必要。

　　附中每一个学生基本上都是自身难保的状态，当然也有一个例外，那人名为蓝应海，他在附中生活两年，至今没有对谁下过死手，是某种意义上的高岭之花。
　　也有另一个传闻是说：蓝应海有一位贴身保镖兼打手，许风恙。

　　蓝应海和许风恙是这所学校有头有脸的人物，附中最出名的就是这两人，一个拥有
　　极致的能力，一个拥有极致的武力。

　　他们会做的事情在众人心中不断刷新。
　　以为蓝应海是三好学生，温柔的男学生会会长，实际上他可能在下一堂就直接翘课，也会在点到之后离开教室，会突然变脸，上手或上脚攻击他觉得不顺眼的人。
　　以为许风恙是打架、抽烟、酗酒样样精通的不良少年，但他却是劝蓝应海别逃课，三番两次逮住随时要起身离开教室的蓝应海，喜欢甜食，且待人和善。

　　两人行为的多样性在时间长河中显现，慢慢的，附中其他学生也知道许风恙的另一面，触及蓝应海相关议题，但凡有那么一句是诋毁，他就会直接出手伤人，不留任何余地，直至蓝应海看戏看够了，他出声或是出手阻止，许风恙才会善罢甘休。

　　开学前两周，除前面几天比较动荡不安之外，其余时间每个学生都恪守本分，该上学上学，该回家回家。
　　第三周，期初第一次竞试考放榜，榜单大洗牌，蓝应海和许风恙之后就是言墨和邵澈并列第三。
　　第四周，风声就开始有些变调，慢慢朝这两位保送者倾倒，说他们武力多么高强，说言墨击杀魔兽数量很多，说邵澈近战全靠自己冲锋陷阵，无需精神体过多的帮忙。

　　许风恙没有多去在意除蓝应海以外的资讯，对言墨和邵澈的实力一直是不过问、不轻视、不在乎，蓝应海就更不用说了，那个成天在想自己该怎么神不知鬼不觉逃课的人，根本无暇顾及这些。

　　不断被口耳相传的还有范晴芸和黎瞳染，说她们拼尽全力在考试中得到保送资格，一时风光无限，两人因此被八卦也在所难免。

　　人都是慕强的生物，自然对这两人也有一定的好奇，许多人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提及时，总是对伴侣这个部份多加揣测，渐渐就有传言说范晴芸和黎瞳染是私定终身的情侣，甚至连相当悲催的爱情故事都有许多版本。

　　恰巧有那么一次被正主听到，这位正主不是范晴芸或黎瞳染，而是夏静雯。
　　她只是静静听着，眼前美好的光景于此刻彻底黯淡，越听越觉得恶心，原本没想出声打断，却因为造谣者的一番话彻底失去理智。

　　前方一整个团体的其中一人说：“如果那两个不是情侣的话，你们这算造谣吧？”
　　有人说：“连跟她站在一起的资格都没有，算什么正主？”
　　有人说：“是又怎样？搞不好那个人连保送资格都没有，还在上一间学校哭鼻子呢！”
　　也有人说：“就算她真的听到了，也不是原先附中里的学生，搞不好正是因为无能，所以没有出来反驳，你知道的，哨向中学保送进来的学生几乎都是废物。”

　　一群人听及此都忍不住哄堂大笑，夏静雯忍无可忍，精神触手优先抓上最后一个说话的人。

　　那人感受到自背后而来的一股拉力，以及茶百合味道的信息素，这个植物原先带有一种淡香，此刻却满含怒意，刺激的令人想咳嗽，只为把这呛鼻的味道排出肺部。

　　意外发生时谁都没有防备，他们眼睁睁看着同伴被精神触手缠绕而无法呼吸，脑子一片空白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人群中，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之后出手，因为是一夥的，所以此刻攻击夏静雯算是自保。

　　然而，他们却因为夏静雯的一番话而停止动作，她说：“我的精神触手已经断裂在你们体内，我有无数时间去寻找你们的精神枢纽，再多也可以一秒碾碎。”

　　这个技术十分困难，有人不信邪的对夏静雯出手，就在对方精神体无限逼近的那一刻，操纵精神体的人如断线木偶般瘫软在地，就在她眼前应声倒地。

　　其余人因此望而却步，不敢多做反抗。

　　精神触手断裂这个技能只有少数几人能够习得，一般是后天觉醒权能，接着刻苦练习才能学会，这个技能可怕的地方在于不定性，没有人能够确保精神枢纽会在何时被碾碎，也无法感知是否有人将其放入自己体内。

　　夏静雯一脚踢开倒在前方的人，朝他们缓步向前，边走边说：“我自然是不介意你们怎么说我的同伴，毕竟当你们知道我是这之中最弱的一员时，一定会大受打击。”

　　一群人来不及给出反应，下一秒精神枢纽就碎的彻彻底底，夏静雯甚至恶劣的将这段记忆刻进他们的精神牌，如此一来，便是想忘也忘不得。

　　到附中学会的第一课：学会反抗，知道这里不是舒适圈。
　　到附中学会的第二课：自保是活下去的关键。

作者有话说

　　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