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父与其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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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们在并盛街道上快速奔跑，没有一个人敢放松哪怕瞬间，也没人回头。也许不是缺乏一个动作的时间，只是害怕，看到那个曾经在录像里泡岩浆浴的白兰的岚守追赶上来。
“那家伙，没事吧……”躯自觉地放慢速度跑在末尾断后，就在面前的山本武似乎轻声喃喃着。躯抬脸瞥了眼黑发少年高挑的背影，随着他的担忧想起留在基地里断后的银发男子。这群少年即使在十年后的战斗，也从未离开过并盛范围——除去莫名其妙被传送到大海上的无名小岛的CHOICE战。
他们并不清楚十年后的巴利安是什么模样，而早来一步先抵达的地点是意大利的躯则知道，这个时代的巴利安在九代的协调下，勉强与十代家族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十年过去，XANXUS的暴躁本性未变多少，平时倒是安静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长大了的缘故。
巴利安的其他人暂且不谈，就凭斯夸罗对XANXUS的衷心，斯夸罗绝对会拼上全力来保护他们这群少年，因为阿纲他们，是这个世界的彭格列最后的希望。XANXUS不比少年们的单纯，他一定明白，有些事情是不可以意气用事。尤其是牵扯上彭格列，XANXUS绝不会做出什么任性的举动。
久远的记忆里曾有一个声音。指环战并不是躯第一次见到XANXUS，早在父亲还未去世之前，躯就知道自己的父亲与□□中许多有权势的人有联系，并不是利益上的交易与合作，而是单纯的友情。即使谈论黑手党的友情着实可笑，但现在回想起来，父亲那温和得完全看不出杀过人的性格，仍是让躯在觉得怀念的同时，忽然觉得如果是那个男人的话，能与那么多人交上朋友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黑暗的世界里只有对声音的记忆。父亲也曾在她移植六道之眼之前，带她见过许多人。例如露切，例如沢田家光。而九代目也在此之中。只是当时去的时候不太好，正巧撞见了敌对家族的偷袭。
那个记忆并未对躯有什么情感上的概念产生，但那一声属于XANXUS的吼叫却勉强留了下来——
“胆敢觊觎彭格列的家伙，只有下地狱这一个下场！”
接着就是父亲捂住自己的耳朵，隐约听到炮火飞扬的动静。
那时摇篮事件尚没有发生，也不知那时的XANXUS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养子一事。只不过，那个男人无论是当初冲动而败在九代手下的少年，还是现今脸上带疤的成熟男子，都对彭格列有一种可怕的执念。
如果有人胆敢冒犯彭格列家族，XANXUS的怒火必定会烧起来。而对于XANXUS献上了绝对忠诚的斯夸罗，牺牲性命保护他们这群似乎软弱无力的少年根本没什么好奇怪的。
指环争夺战的开端，那场商店街的爆炸，躯还记得自己手持三叉戟，在Reborn的迫害下阻止斯夸罗向阿纲攻击。当时的敌人，现在躯却与山本武一样祈祷，期望鲨鱼先生的命过了十年仍然够硬。
执着的首领与忠诚的部下……
当摇篮事件闹得风风火火时，当初的小塞西莉亚记得雅莱•伊斯特勒坐在桌前叹息。
父亲，一直很欣赏他们。
躯一瞬间错觉，似乎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见的父亲的脸，挂着欣慰温暖的笑颜，在一片纯白的雪地中失去温度。
不行，现在这种时候怎么能分心——
眯眼小幅度甩甩头，躯加快脚步，跟随转弯的大部队。
一群人尽量放轻脚步，浩浩荡荡地来到小春所说的经营房地产的老婆婆家。然而小春上去一敲门，出来开门的人却令小春整个人都愣住了。
小春瞪着眼睛，抬手愣愣地指着那个手里端着一碗拉面的眼镜男人：“哈咿——大叔，你是谁啊！”她抬头朝门牌看了看，“是川平地产……婆婆呢！”
“你所说的老婆婆的话，三年前已经去世了哦。不用悲伤，她是怀着满足离世的。”即使看到这么一群甚至有被抬着的伤员的人出现在家门口，这位被小春称为大叔，看上去却意外还很年轻的男子淡定地吃着手里捧的拉面，“至于我，是老婆婆的儿子。”
“骗人！”小春眼神否定，她从来没听婆婆提起过还有这么个儿子！
“嘛，嘛，少女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啊。”川平伤脑筋地用筷子戳了戳自己的颊，歪头，“——不过，那种事对你们来说也无所谓吧。少年们，只是需要一个藏身的地方的话，只要能够信任不就好了吗？”
气场瞬间凝固。这个人说话太直白，谁都听得出来，他似乎知道他们的处境。
“——你究竟是……啊……！！”阿纲鼓足勇气上前准备询问，却被川平忽然抬脚，扫过后膝盖，双腿一软直接往店里跌了进去。
躯闪身拽住阿纲的手臂令他没有悲惨地面部磕地，狱寺却已经将川平的邪恶形象坐实，正摆出“你不老实把事情招出来就立刻炸了你”的作态。
“大叔我知道你们的处境哦，不过现在并不是解释的时候吧？”川平的眼睛挡在鼻梁上架着的圆镜片后，看不见的眼神令人分不出他说话时，究竟抱着怎样的态度。是善意还是恶意，对稚嫩的少年们来说，还无法简单判别。
注意到库洛姆右手边的女孩和她牵着的中国丫头，川平弯下腰凑到两个小姑娘跟前：“是AKIRA酱和小时候的一平呢。是么是么，AKIRA酱长大了啊。小时候的一平也很可爱呢，就是总是把拉面弄糊有点美中不足——”
一平……十年后……拉面……川平……
线索猛地在脑子里炸开。
“——口胡！这个人就是大人一平总是叫着送拉面的川平大叔吗？！”阿纲惊叫。
“而且他为什么会认识AKIRA……”碧洋琪皱眉。
“AKIRA不认识这个人！”牵着一平的棕发小姑娘。
得到年幼女孩不掺杂一丝犹豫绝对不会是说谎的回答，众人齐刷刷抱上十二万分的敌意瞪向疑似‘川平大叔’的男子。
“嘛，那时候AKIRA酱才两岁，不记得也不奇怪啦……”川平仍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态度。他接着便转向躯，“不过，塞西莉亚JIANG的话应该记得我吧？”
“这个称呼——果然你是……”
“躯，你真的认识这个人吗？”阿纲回头向身旁的少女询问。
少女对川平眯起眼：“……勉强算吧。”
“喂喂，这么说大叔我会伤心的哦。”川平一脸不在意，“不过，这样就知道我值得信任了吧？总之少年们你们快点进去吧，要不然六吊花的石榴就真的追来了哦。这里交给大叔我就可以了。”
“哼，我们可没说信任你。”Reborn看见躯的一脸迟疑，对川平冷哼一声，却仍是让大家进入店里，“待会儿再好好拷问你……如果不说实话，就直接做掉。”列恩爬到手上变化成枪，婴儿拉了拉玩具一般的手枪枪栓，阴了半张脸。
阿纲：“喂喂Reborn！”=口=
“阿纲，进去。”躯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轻轻将他推进了屋里。川平在外面合上门，隔着门板嘱咐他们自己找地方躲起来。此时其他人都躲得差不多，躯只得一把将阿纲推进桌子底下，自己也钻进去，在狭小的空间里尽量蜷缩身子。
然而等待SAFE信号的期间，躯也不是单纯屏气凝神什么都没做。她的迟疑仍没有消退。
幻术是超越常理科学的东西，至今也有很多方面是未知的。躯隐约记得有谁似乎对她说过，幻术师的预感比一般人强得多，也许是跟精神力强大有关。
刚才会无缘无故想起许久未想念的父亲的事情，躯认为自己的集中力还是不错的，不至于思维发散到这种诡异的级别，从斯夸罗能回忆到父亲。根据自己的体质，原因似乎就只有某种诡异的预感在作祟了。
而刚巧，川平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如果感觉到不好的事情会发生，要快点告诉雅莱先生哦，因为幻术师的预感很强，通常都是会灵验的。塞西莉亚酱。”
——为数不多的声音记忆中，属于川平的年轻声音揉着她的头发，轻声劝诫。
——在那之后刚好两个月，属于雅莱•伊斯特勒的澄黄的火炎在塞西莉亚的额心，灭去了最后的热度。
父亲留下的最后的语言不断在脑中反复。
[“我爱你。”]
[“要活下去。塞西尔，我最亲爱的女儿。”]
那是她唯一一次，看着父亲的脸听着他的声音。
从那天开始，她最重要的人，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
×××
“似乎，是躲过去了？”阿纲从桌板下钻出来，小心翼翼地看着玄关口。
Reborn拉拉帽檐，沉声道：“也许吧。不过，不值得放松。”
“也是啊……躯？”叹了口气，阿纲注意到仍坐在桌下没有动静的少女。同伴们都各自从自己藏身的地方汇聚到客厅里了，山本甚至是拎着蓝波从天花板上下来的。
“躯，怎么了吗？”少年微皱着眉，曲膝低下身向她伸出手，“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少女有些麻木地抬头，对上少年暖褐色的眸子。
明明只是一张稚嫩少年面孔，没有狱寺隼人那种混血儿张扬的俊俏，没有山本武终日神采奕奕的阳光魅力。曾经的废柴总是垂头丧气，如今的少年莫名成了领导者，却依然总是皱眉，时常带着担忧的神色。
就是这份隐含在‘没用’的外壳之下的温柔，才会令她如此在意这个少年。
她记得很清楚，那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画面里，父亲指尖消失的火炎的色彩，是澄黄，耀眼的似乎金色的黄——晴之炎。
躯不会傻到以为自己是把这个比自己还矮小半头的少年当做了父亲的替代品。即使他们的确有一些相似，但到底是不同的。父亲于她来说是生命最初的温暖，而沢田纲吉的存在对她的意义，与父亲是不同的。
——两者都无可替代。
少女将手交到少年掌心里，借力从桌下站起来。
——无法回望的父亲的温暖，已经彻底失去。
“不，我没事。”
——眼前的救赎，要尽全力守护。
“真的没事？”少年的眼神有些怀疑，“……有什么事的话，要说出来啊。躯，大家都不会怪你的，所以千万不要逞强——当然，其他人也是。有伤的都不可以逞强。”
松开少年的手回到库洛姆和AKIRA身边，斜靠沙发站立，躯听着阿纲说出意外强势的话。
——下定决心，拼尽全部，也不能让那温柔的火炎熄灭。
——今次的誓言，绝不允许再次违背。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父与其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