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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尘埃落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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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澹和派出去的人再如何迅速,消息最快传回京城也需要十天左右。
这段时间里江行舟并未急着回到江府,却也没有闲着,协助周绽星解决了最后堆积的几件事。
大概是景澹和忽然良心发现,没有再交给周绽星新的麻烦,周绽星才有空准备起今年最后一场打铁花表演的事。
直播间里的观众许久未曾见到江行舟,整天在评论区里嗷嗷喊着想看两人一起直播。
后来加入的新观众好奇心被吊了许久,同样期待那位被所有人念叨的神仙哥哥究竟是何种模样。
借此机会,江行舟开了场直播,带大家参观即将迎接新年的京城。
新雪绵绵地覆在地面,直播时能看见不少人正在门口扫雪,周绽星走着走着,忽然弯下了腰。
江行舟余光里突然少了个身影,停下来时系统也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去,于是直播间的所有人都看见周绽星手中多了一捧雪。
蹲下之后仍旧很大一只的周绽星不知何时从身侧折下了一截树枝。
宽大的手掌不顾冰冷,有一搭没一搭地绕着树枝,盘上几圈刚压制好的薄薄雪片。
晶莹剔透的雪花片在修长指尖的耐心整理下层层向外绽放,化作几近透明的柔软花瓣。
周绽星觉得挺满意,轻轻将雪玫瑰递到江行舟面前。
古代送玫瑰的含义与现代不同,但江行舟早先便听周绽星解释过,这个动作的意义不言而喻。
不过是江行舟将其收下的时间,直播间里的观众早按捺不住地发出了意义不明的怪叫。
属地位置显示为鹊桥仙的观众首当其冲,对各类花型的花语熟烂于心,混乱间气势十足地带动着气氛。
【好久没看见神仙哥哥了,我怎么觉得主播和哥哥之间的气氛很不对劲!】
【玫瑰!是爱情!还有谁不知道主播这个动作的含金量啊?!】
【透明的白色雪花~为什么我们这儿没有?】
【楼上应该是头顶的老乡,我们深处也是有海洋雪的(得意)】
【海洋雪与雪花乃同一物乎?】
【啊啊啊海洋雪和这种不一样,不能玩!快停止想象!】
周绽星看见江行舟小心护着手中易碎的洁白花朵,笑意传到眼底,还没来得及开口,身侧忽然凑过来几个被裹得圆滚滚的小孩。
他们从刚才起就注意到了周绽星的动作,眼底满是敬佩和羡慕。
“那个花朵是怎么做的呀?”
“哥哥,我也想要花,可以拿糖跟你换吗?”
“还有我,我有……有、有先生布置的课业册?”
周绽星诶了一声,刚站起来没多久又不得不重新蹲下,被围着捏了好些个不同造型的雪人。
江行舟没有催促,看着周绽星耐心地满足周围孩童的心愿,微微弯下身子融入其中。
……
在京城中忙活几天,周绽星也等来了菩生道长和谢齐铭等人。
大概是之前的合作培养出来的默契,周绽星觉得将表演的准备工作分给两人同样十分安心。
两人短暂震惊于周绽星能在如此快速的时间内将打铁花带至京城,回过神后很快投入其中。
这边江行舟见时间差不多,拿着周绽星给他的那封证据信件独自回到了江府。
江启世骤然见到熟悉的信封,高兴得忍不住直夸江行舟,连他比江麒懂事得多这种话都要重复好几遍。
在江启世因为信件而喜悦这段时间内,他心中所想在心螺的作用下暴露得干干净净,江行舟很轻松地得知了账册藏匿的地点。
再看见江启世那副表里不一的模样,江行舟忍下心底的厌恶,最后问了一句:
“当年,为何对娘亲放任不管?”
一直藏在心底的问题或许早有答案,再多此一举不过是想听得更明白些许。
江启世得意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回来,骤然僵在脸上。
“当初是我忙于其他事务,才疏忽了对你们二人的照顾……”
江启世犹在冠冕堂皇地为自己套上不得已的理由,系统却毫不留情地揭开他的真面目。
【不过是毫无用处的一大一小,谁能想到会在这时候派上用场?】
【但是夫人当初做的确实过分了些,不知道行舟是否会因此记恨,但他如今与江府在一条绳上,总不至于害了自己。】
江启世嘴上佯作温情地感怀过去,也是难为他还能从存在感极低又稀少的记忆里找出几件事来说道。
连江启世自己都快被说得信以为真了。
心螺的使用时间静静流逝,随着最后一秒结束,江行舟耳侧终于只剩一种声音。
“当初行舟你还经常去寻章夫人,夫人也时常提起,现在看来真是没有看错人。”
江行舟轻轻叹出一口气,终于扬起了笑意:“提起我是如何为了娘亲去讨她欢心,又被赶走的情形?”
江启世话头顿住,没反应过来江行舟转变的态度。
江行舟谈起那些往事仿佛在说另一个人的故事,全然不像是在自揭伤疤。
其实江启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也情有可原,他只不过是放任不管罢了。
章紫苑和江麒做出什么事都与他无关,江行舟与其娘亲过得如何也懒得搭理。
他什么都没做,又怎么会做错?
“江大人,你叫我如何评价才好?”江行舟内心无波无澜,往前走了几步。
当着江启世的面,江行舟微微俯身移开书架上的碗莲,叶面轻轻晃动,带动盆栽底下的机关。
原本光滑整洁的墙面忽然往两侧弹开,露出藏在其中的狭小空间。
里面不仅放着江行舟需要的账册,还有许多契书与往来信件,如果没有意外,江启世手中的那封信很快便会被存放在这里。
江启世被突然的变故惊在原地,心底没由来地生出一阵恐慌,谨慎询问:“行舟……你为何会知道这个机关?”
江行舟微微抬起头思考片刻,随后像是奇怪江启世为何会如此发问:
“江大人不知道吗?江麒知道我与周大人关系亲密,心中不安,主动向周大人透露了江府藏匿账册的地点。”
看见江启世逐渐瞪大的眼睛,江行舟嘴角牵起些许恶劣的笑意:
“皇帝已经知道江大人的所作所为,很快便会有结果了。”
机关被重新关上的最后一秒,系统轻轻闪动,物品栏中骤然多出了一些原本不存在于此的东西。
……
刑部侍郎亲自带人封锁江府,江启世面色灰败地被人押送出来,刑部侍郎还颇有闲心地安慰他:
“江大人尽可放心,如今证据确凿,想来您需要受的刑罚能少上很多,岂不是一件幸事?哈哈。”
江启世咬着牙,却只能恨恨地看向曾经专门与自己作对的同僚,沉默着不说话。
他不明白,明明江行舟打开机关之后什么都没做,缘何当晚存放证据的机关内就什么都系都消失不见。
看守之人说在这期间内只有江麒来过,可当他见到江麒并且逼问之后,对方偏说是江行舟将他骗至书房,对机关之事概不知情。
江启世心乱如麻,早就无法分辨究竟哪一方说的是事实。
江麒直喊冤枉,连章紫苑都跪着哭诉,江启世却只记得江行舟那轻蔑的语气。
心底的不安叫嚣着让他尽早逃离京城,可还没来得及动作,就已经被人给堵住了去路。
很快章紫苑和江麒同样茫然惊慌地被人带了出来,江麒看见江启世,只能无助地大叫。
“做什么要抓我们?我和娘什么都没做!”
“爹、爹!你快解释清楚啊,那些事和我们毫无关系!”
江启世太阳穴突突地痛,被江麒的话语激起些许反胃,冷凝的视线扫过从江府出来的那群官兵,寻找着另一道身影。
江麒看江启世的动作,竟然能猜到他的意思,左右看过后猛地看向那边的刑部侍郎:
“江行舟呢?你们为什么不抓他?!”
刑部侍郎表情复杂地皱了皱眉,看向江麒的眼神里带了些许讽刺。
“江行舟大人与你们有什么关系?”
“他也是江府中人!凭什么独独放过他——”
话还未说完,一直停在旁边没有动静的马车被掀开了一点帘子。
周绽星好整以暇地看他:“啊,我怎么听说江府只有一位江麒少爷呢?”
江麒认出周绽星,像是发现了什么令人稀奇的事,朝人嚷嚷起来:
“你……我就知道,江行舟早就给自己找好了退路,哈,好一个周大人!”
刑部侍郎皱了皱眉,他与周绽星共事过一段时间,觉得周绽星的处事方式直接迅速,颇得他的欣赏。
闻言不待周绽星出手,他直接让人将江麒压跪在地。
双手被人死死钳住,冷风灌进肺里,江麒咳得生疼,也不顾自己的狼狈,笑得狰狞:“总是这样,江行舟这个贱——”
周绽星眼底闪过冷意,江麒在下一刻忽然说不出话来,只能从嗓子里挤出嗬嗬声。
“江少爷这张嘴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就别用了吧。”
周绽星无辜摆手,全然不顾江麒惊恐的眼神,利落地从马车上跳下来。
随后回神小心地掀开车帘,将江行舟扶下马车。
与江府其他人的狼狈不同,江行舟衣着矜贵齐整,胜雪的肤色在墨发映衬下直晃人眼,从容地朝江麒看去。
章紫苑早便被变故惊吓得差点昏厥,连江行舟扫过来地视线都不敢直视。
江行舟轻笑几声:“江少爷怎么跪在雪地上了?”
江麒目眦欲裂,偏又无法开口,只能看周绽星在旁指点大局地点出几处地点。
无一例外皆是赃款藏匿的位置。
江启世呆愣地看着从江府里抬出来的沉重箱子,心底的恐惧在此刻达到顶峰。
他从来没在信里提起过这些!
像是意识到江府的主人还在旁边,周绽星意味深长地笑道:“对了,哥哥现在和你们的身份可不一样。”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说法,急切赶来的高头大马缓缓停在人群前方。
明黄色的卷轴,无疑是景朝皇帝亲自写下的旨意。
阿赤木骨的姑母,在手术之后很快恢复如常,顺利回到北狄部落之中,开始着手清算异心之人。
一切都有了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