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tensix

85、第八十四章

　　“你怎么了？”她的突然停下，云祁倒觉得有些奇怪，转头来问时，脸上却有点不爽和赌气时候的不耐烦。

　　心里还在懊恼和犯嘀咕，这么简单的把戏自己还看的那样激动，是不是会让萧子兮觉得他没有见识过太多市面，刚才的样子是否抬激动了些，会不会作假。云祁想着，气恼自己的不懂，又闷要怎么去挽回颜面，连带他现在的说话语气都有些不好。

　　看到他板脸生气的样子，一时半会怕也哄不好了。两人站在那，身边来来去去的行人，夜晚微凉的风吹在两人身上，在露出的手腕和脸颊，倒有点合适的舒服。听见从身旁过去的热闹，余光瞥见两道的公子和小姐，那的许多家摊子，萧子兮是想到什么办法，她牵着云祁的胳膊，把人随便带到距离他们最近的那家摊子前。

　　这是个卖玉簪和珠翠的摊子，摆开的红布上零星放着几样玉簪和手镯，款式简单，只看玉成却都不错。

　　站在摊前，还有些不敢说话。萧子兮琢磨的，倒是云祁先开口问她：“你要买簪子？”

　　“是啊”她应道。本就不善言辞，还不擅和人道歉，只能用这种办法，寻到个合适的机会先打破局面上的尴尬，再抓到个适合的分寸同云祁表达道歉。事情由自己起来，现在又是她把云祁拉到这边，总得说些什么吧。萧子兮随手指到中间那支簪子问，“这个怎么样？”

　　云祁刚从烦闷里回神，想说点什么去解释自己方才的反应，却看着身边的萧子兮那也是一脸的扭捏，有种话在嘴边却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的尴尬，视线不自觉的就来看向自己，难道她也在想刚才的事。云祁纳闷，又是想到什么，他的脸上陡然升起几道惊喜。

　　普通买个簪子却要问到自己，一扫刚才的阴霾，他笑着看向萧子兮指出的那支，素净的白玉簪子，通体只有一色，样子简单。只是这种簪子更衬妇人，不似与她。云祁道：“可记得我之前送你的那支？”

　　“你那是送吗，不是直接插在我头上的”萧子兮道。他昏迷前撑着哆嗦的手把簪子插在自己的发髻，松垮垮那一下，当时带他进石洞的时候，簪子有好几次要掉下来，可又没手去抓，最后是卡着发髻，和前头的装饰别在一起了。

　　话匣子打开，两人都找到下来的台阶，方才的焦虑情绪也都消除，说笑变得自然，云祁道：“那也是送了，你可带来？”

　　“没有，我落在山上了”萧子兮摇头，她把簪子放在个专门的盒子里，只是这次出来的匆忙，有些东西她确实考虑不到。

　　“没关系，我可以再送你一支”云祁毫不介意，没带正好，又给他能送东西的理由。拿来摊子上的另外那支，碧玉攒珠的样式，清丽动人，他将簪子带到萧子兮脑后的发髻。

　　云祁半靠过来，眼神全在那支簪子上。一点一点，小心的带进去。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灼热的身躯贴近，他温热的气息洒在萧子兮的眉间，清淡扫过，带来似有若无的痒。如同那在风里，轻轻飘浮过来的羽毛一般，勾起心尖，又一顺一顺的在心里挠下。

　　云祁带好簪子，在准备后退时，他的眼眸落下，正好对上萧子兮看来的眼睛。目光相对的瞬间，那暧昧的味道掺进空气中，不受控制的发酵，如醇厚的酒香丝丝缕缕的在两人身边扩散，吸入口中，只觉得让人上瘾。也许是受到了某种蛊惑，萧子兮的心头顿时就停了一瞬，身体也越发僵硬。云祁抬手，替她挽后额前的碎发，再与萧子兮的视线碰撞，那如水般流长的眼神，瞳仁渐深，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未减，眼神变得更加柔和，云祁灿然一下，缓慢的收回手。

　　“姑娘配这簪子可真是好看”摊主的一道话打破两人之间缱绻的氛围。

　　感觉脸上有些发热，萧子兮偏向头，手摸上脑后的那支玉簪，想要摘下时却看到云祁已经付了银钱。

　　云祁也看到她的动作，轻松笑着说：“摘下干嘛，带着多好看啊”

　　萧子兮想了想问：“你可知道簪子是不好乱送的”

　　“我知道啊，只是你生辰快到了，我便送你这个”想到当初昊琰给的借口，他说出简单，可若看仔细，能发现在云祁额下已经冒出一层很细密的薄汗。

　　“那便先谢谢你的生辰礼了”萧子兮笑答，想来他是不知道这簪子的缘由。

　　若君赠我玉簪，我便为君挽长发，从此勤俭持家。

　　*

　　沿长街一路往回走，从街头至巷尾，两道的摊子那还多出几些字画的摆样，猜谜和对诗句的小铺前围着不少人，连来几排，确实吸引到不少的公子和小姐驻足。两人绕道河边，发现边上似乎在进行什么活动。云祁来了兴趣，和萧子兮走到那，是家灯笼铺的掌柜包下了河沿这面，还在头顶，从两端的高树牵起几道长绳，挂上十几二十盏的灯笼。灯笼下面还连带着一张纸片，纸片上似乎写着一些字句。

　　挤过人堆，云祁到前面问掌柜，“这是做什么？”

　　他刚看到许多人都来找掌柜要纸和笔，还去摘下灯笼的纸片，到河岸旁的堤栏上写了点什么，差不多手里都拿着一些，再来找掌柜核算是否正确。

　　“猜灯谜”掌柜回答。灯笼的纸片上写着诗句，几巧的灯谜，公子和小姐各对出两道就好来换一盏孔明灯。

　　七夕放灯，则寓一生相守。

　　“好像还挺难的”云祁看到纸片下写的谜语，有点子绕口。

　　“试试看吧”萧子兮道。话虽说的简单，可真要答起来确有些困难。像些绕口的诗句，难熬的篆文，饶是萧子兮觉得自己已经看过那样多的书，可回答起来到底是有些力不从心，只能挑些自己会的作答。

　　凑来凑去，竟刚好让两人答到。

　　“最后的那道题目，你是怎么想出来的？”萧子兮好奇问他，最后的题目她想了好多遍，可是怎么都想不出答案，“似火无烟，却与烟色轻盈”

　　云祁接过掌柜给递来的孔明灯答道，“其实简单，似火无烟便不是确实的火，与烟色轻盈，可指这物能浮于空中，两相而合，不就只剩萤火了，微微风簇浪，散作满河星”

　　“原来如此”萧子兮恍然大悟。

　　站在河边的两人，举手还有些无措。素白纸和竹片扎的孔明灯，四面透出发黄的白色。有闲趣的公子会在灯笼上提笔作画，再请小姐来为这画添上附注，燃升空中，配合两人的心意。直白点的，就在灯笼上写下自个的心愿，孔明高升，达至天听，说不准愿望就能实现。

　　看到手里被他塞来的那支墨笔，萧子兮问：“写这些做什么？”

　　当中帮忙的小厮抽空道，“写着愿望，说不准能够被天上的神仙看见，保佑许愿的人”

　　萧子兮笑笑却问：“会实现吗？”

　　小厮笑答，“今儿七夕，牛郎织女合并乞巧，有喜鹊作桥，天宫迎门，高兴日子，自然能看到我们的期愿”

　　“会的”云祁也这样说，他表情肯定，有掌管命程的司命君，还有牵线搭绳的月老，他们会祝福凡人的三生三世，祝福他们和爱人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执笔在孔明灯上写下，灯捻点燃，外层的绢纸映出她脸颊上的柔和。从未见过她这般温柔认真的模样，云祁忍不住想要与她更靠近一些。

　　注意到他看来的目光，还以为他想偷看自己的愿望。萧子兮将灯笼翻过，用身体挡住，“写你自己的，不许看我”

　　愿望被人看到可就不灵数了。

　　云祁笑笑，拿起笔在她的对面写下。

　　两人各执一面，又同步的放开手，看着孔明灯笼在眼前逐渐升高，离开他们可能看到的位置。融进那百十盏的灯笼里，飘然而上，火光随风闪烁，在掩藏的深邃夜色下，那许多盏灯笼化作高空里的点点星光，如熠熠生辉般耀于长空。

　　一如从前。

　　在灯笼上升的时候，云祁偶然看到萧子兮写的心愿，侧目看向她，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看到她出神的样子，如此的她是那般让人陶醉。不经意间的缓慢靠近，从未有过的贴近，云祁屏住呼吸，弯腰在萧子兮的脸颊上落下一吻，轻轻的一下却又觉得是出了毕生所有的勇气。

　　感受到脸颊上的温度，萧子兮转过来，错愕的看着云祁。眼神中的迷惘还有紧张，更多是疑惑。在她发愣时，身后的公子忙要去追刚走的小姐，那跑过的动作，萧子兮被突然推到云祁怀中。

　　从最开始的触碰到越加靠近，环手落在萧子兮的背上，又紧了几分，似攻城略地那般将人紧紧的拥在自己的怀中，仿佛命运的交织，让两人分割不开。

　　忽地雷声响起，飘向高空的孔明灯笼被大风吹灭。

　　雷声唤回她的清醒，萧子兮赶忙推开他。脸上的红晕翻涌，突如其来的大雨落在两人身上，到处没有避雨的地方，周围人四下逃窜，云祁先反应过来，跑到距离最近的摊子那去买了把纸伞回来，把手放在她的后背，将人搂在自己怀中，纸伞也向萧子兮那面倾斜。

　　肩膀抵住云祁的胸口，如此的亲昵，萧子兮无所适从，双手也无处可放。她的心跳又漏了半拍，带着紧张和害怕。

　　“你心跳这么快？”云祁打趣问。距离太近，他们能很容易就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安静下来，听得云祁胸膛里那传出的心跳声音，如雷霆般震耳。

　　萧子兮红了脸，却不甘示弱，“你也是”

　　“是因为我吗？”他继续问。

　　云祁落目，眼神复杂的看向怀中那个近在咫尺的面容，拦住她腰身的手臂也不自觉的收紧几分，好似这样就能感受更真切一些。

　　听不到萧子兮的回答，云祁自顾自说，“我是”

　　耳廓上的火热，让萧子兮有些不知所措，伞外的雨势越下越大，她催促着，“快走吧，雨下的越来越大”

　　“好啊”云祁嬉笑应道。

　　快步走回清风楼对面的那条长街，回来的路上萧子兮忍不住搓手，手上的冰凉，身体也察觉到那丝丝凉意，她道，“只是一场雨，怎么温度降下这样多”

　　云祁在旁边撑伞，他也看到萧子兮来回搓手的反常，已经入夏，天气的温度一日高过一日，就算落雨温差也不会太大，他道，“不是更闷了么，怎么会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