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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您且尝尝这‘茗藕糕’,昨日陆兄与我一同买回来的,很是可口。”
翌日清晨,晏南便让下人热了这糕点,亲自端进了晏安和的书房。晏安和尝了一口,也觉不错,道:“正好过些日子陆惟就要走了,到时候记得让他也带些回去给我那老兄长也尝尝,也算是你们小辈的一番心意。”
知府大人慢捻着胡须,没有听到爱子的回复,怔愣了一瞬,开口唤他:“我儿,你可听见了么?”
却见晏南死命盯着桌上那碟糕点出神,发梢都带着极力隐忍的颤抖,整张脸白得好似纸一般。半晌他才扯开唇角,勉力笑了一下:“父亲,陆兄要走了吗。”
“是啊。”晏安和见他这模样有些奇怪,“前些日子嘉兄传信给我,说是夫人实在想念他得紧,不日就准许他归家了。——本来一开始也是说的暂住,我一早就同你说过。”
晏南默然。他又何尝不知。这些日子,他强行将这明知要到来的节点压在心底,让自己整日整日沉溺在一厢情愿里,用表面上的欢笑掩饰心中极大的不安。
“这孩子,到底是有了感情,舍不得了。”晏安和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叹息着摇摇头。
***
陆惟要走了。
这样一个事实竟然迫近了,以至于晏南的脑海中变得空白一片。曾经他也设想过这一时日到来的模样,原本以为自己其实是能够释怀的,再不舍、再不愿,终究也还是会将一颗鲜血淋漓的心脏藏在胸腔里,同那个人一道珍重。
折柳送行、低唱离歌。也许还能再掩着真心,讨一个不掺杂质的拥抱,自此阳关独木两不相干,晏怀德同陆惠之,分道扬镳再不回头。
但是、但是……
又怎么甘心啊。
见过他牵唇弯眸,言笑晏晏的模样,怎能甘心踏上陌路殊途。哪怕做一回那傻得可怜的飞蛾,他也想一厢情愿地拥抱那团滚烫的火,直至将他的身躯焚烧殆尽。
晏南闭了闭眼。
要怪……也只能怪那世间千般颜色,不及那人灼人心尖的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