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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金鬥南家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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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败那刻头也不回地跑了,健壮有力的翅膀不时飞腾几下,迈步一路左扭右拐,灵活避开厨内的各路人掌。
原本忙中还井然有序的厨房,果如南锦凛所猜混乱起来。
“哎呦小伙子体力不行啊!”
眼见小厮追赶不及,两位洗菜的阿嬷见状扔开菜赶紧起身帮忙。
“你们两老太太凑什么热闹。”
挑柴的柴夫路过也放下筐子,拿起担上前。
因其慌不择路逃上灶台,飘落杂毛入锅,顺带踹翻热菜盘子,队伍里又加入了一位拿勺的参伙。
混乱期间,还有不时传来几声被蹬上脸的侍女惊叫声,厨房到处飞扬着那几根黑毛。
那场面精彩的,南锦凛乐的恨不得拍手叫好。
乌鸡如鱼入水滑溜抓不住手,厨人眼睁睁看着它冲出他们层层拦截,向外远去。
越过门的那刻,一飞腾空,直奔南锦凛肩头,之后娇羞埋入他衣领里。
“你这小东西还挺有眼光。”南锦凛扶好滑下身的乌鸡,捏出它头打趣道。
乌鸡生死间见这人趴墙上疯癫乐了老半天,无人轰他离开,□□不离是后台硬的,自是乐意颠颠跑上门寻求庇护。
俗话生死有命天注定,富贵荣华就差他了!
南锦凛不负它望,眼见此乌鸡灵智,索性丢自己院中养上。
看着手里的黑鸡,他嘟囔道:“反正老王老李府里也没少养鱼养鸭的,养头黑鸡不算稀奇。”
由此南少爷院中多了一只名为乌鸡哥的小宠。
乌鸡哥干净富态,比之当初见着时还要壮上两三圈,平日里没少让花万她们打理喂养,抱手实沉,那肉绝没少长。
凭借南锦凛撑腰,小畜生一度在府里肆无忌惮为所欲为到处惹是生非作威作福,跻身成南府新届畜生一霸。
嚣张跋扈之际,将那看家的恶犬都狠狠比了下去!一见其都绕着它呜咽夹尾跑走。
时常午时打鸣,晚时找事,闲时打架,晨时归巢,经常搅得府里鸡犬不宁不得一刻安闲。
心眼只有芝麻绿豆那般小,次日就去找被倒吊进府里时,向自己嚎了两声的看门狗的茬。
那可怜的也知此鸡今时不同往日而语,不能轻易杀生。最终被鸡啄地满府乱窜,一脸热包,成了它在一众畜生里立威立福的第一块垫脚石。
其到处招惹生事,时常惹得南少爷他自己也头疼。
独苗苗心头好,每次气到极点,锅都架好,火也烧旺,磨刀锃亮要下手时,却还是不舍拔毛下锅。
最后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不知道的随它了。
日照亮如金豆子耀眼闪亮,洒在那乌黑发亮的身上暖洋洋,鸡骨头都似要酥软。
眯眼昂头抖了抖两下身子,不耽误它有空就呻叫上两声。
“叫叫叫,搁这叫魂呢!”
床榻上被惊扰的少年,撑起自己的脑袋瓜子,眼神不善直指门外那只正兴奋盯着自己,不停缩着鸡脖并渡来渡去,喔喔喔,喔个不歇的黑鸡。
糟心玩意儿,和拐角三街芳香楼外的流氓街溜子有何区别!
南锦凛脸色阴沉,心里翻着旧账在上头划拉两笔。
这般不正经,肯定又是哪个王家鸡李家鸭蔡家大鸟撺掇去的花街耍!
遥想当初还是块宝时叫黑崽,现在被折磨的南锦凛都得喊它叫大哥。
因被吵醒而打了个哈欠,南锦凛眼角尾带泪珠,旁人见他那望向外头上挑的桃花眼里还带有几分雾蒙。
刚熟睡醒的脸白里透红,眼尾邪气泛红,整个人此时正慵懒盘腿坐着,纵落三千青丝随意垂于身上。
美人如不容落灰的御手绝画,惺忪迷离的眼里住着星与海,像银河传说的深邃。
每个见过南锦凛的人,首面必被他那双灵气的眼睛吸引住目光。
“收声了,没打算给你添媳妇。”他不耐烦扔了个软枕过去,鸡飞没打着,跳一旁继续摇头晃脑猥琐大叫。
对于东西落入土堆里,南锦凛更对乌鸡不能直视的丑姿感到难以置信。
满脑子地跑着“逮吃杀拔”“炖下锅”“舍不得了”的爱恨交织中。
“少爷醒了,这都已经午时初了,再躺下去怕是老夫人要亲自上门来提人咯。”
守夜在旁的是大丫头竹桃,看到床榻上的人终于睡醒了,心中略松下第一口气笑道,拉起床头帘,招手唤来仆从伺候少年洗漱。
“嗯。”南锦凛哼唧趴回床上抱被,伸脚蹬开滚两圈。
也不知是该先惋惜不能继续懒觉,还是需先纠结自己竟然难得做了个恶梦。
竹桃接过递来的早安茶,服侍少年喝下。
房内的丫鬟们陆续着手自己的事宜忙碌,先前还静谧无声的屋子,因人的来往走动开始充满人气热闹。
“少爷,老夫人喊您该醒啦!”穿着粗布灰衣显然是常客的小厮入门叫唤道。
“老夫人真派人来催了。”南锦凛的小总管竹桃一见到此人,心头便明了午膳是已备好。
但大气沉稳如她,做事依旧稳而不乱,只是加快手中更衣的速度。将锦绣鎏金外罩服套上,圈上腰封,体贴地拍打好衣上的褶皱后,便退至一旁,期间不忘暗道一句“金丝绣衣衬的少爷真俊。”
颜好少年郎,南锦凛天生的衣杆架子,任金鬥谁瞧着都不得不叹一声俊朗男儿。
“哈啊。”
南锦凛打着哈欠有气无力挥手道:“醒了醒了,可以回去和祖母说一声。”
门外小厮得令低眉“哎”了一声,顺手关上门,转身便跑开。
原地眯眼思忖半晌,南锦凛将上翘的嘴角拉平,抖肩放松耸着身子,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揉眼推开房门,走出院子。
周边下人远瞧他下盘虚浮不稳,踩上地的脚仿佛不着力气。
将想要上前搀扶自己的竹桃挥退,南锦凛一副病弱如柳风形象,每走个两三步路,都要停靠廊柱旁歇息,身虚如林妹妹。
走路晃悠,期间不时地掩嘴咳嗽两声,撑住额头。
坚决人走两三步路,喘要喘出个三四句虚声,西子捧心,尽量雨露均沾靠过每根廊下柱子。
身后跟的几人难免随他磨蹭,偶尔有没配合好,差点一起钮钴禄撞上。
当好不容易挨到膳桌前,坐下执起筷子。
粗略扫视一眼,色香味俱全,堪称是珍馐佳肴。
南锦凛眉头高挑又缓缓落下,一声叹气后,没胃口地放下木筷,而后察觉不妥,又伸手慢悠悠拿回了。
屋内下人见人耷拉脑袋,手撑脸吃的也没停下。
堂中没参与上柳如风事件的下人,全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满脸不解。
想要求助来的几个知情者,挤酸眼都没搞清楚,只得心中暗自提高警惕,免得面前的小祖宗要整幺蛾子。
“少爷。”
柔夷搭着门框,从门外走进一位穿着素朴得体的女子。
女子面孔清秀,声音如泉清冷,发上正中修饰两根玉簪,身形娉婷袅娜,柔弱如寻常小家碧玉一般。
但来人正是南氏当家老夫人的贴身护卫——南天竹。
此人的心狠手辣,常令南府中人闻风丧胆,是个掌握了形同老夫人部分权利的顶端人物之一。
传闻南天竹原名只唤天竹,据传因其多年忠心护主服侍,老夫人恩赐冠送了南家姓氏,看做自己人了。
南锦凛慢慢嚼着口中的菜肴,心下暗道鬼知道是真是假,十多年前的事了,入族谱是件大事,下人都这般说法,只能怪自己记性差忘了。
南天竹对着南锦凛福了下身道:“老夫人传声,体谅少爷昨夜劳苦,今日允休沐一日。”
南天竹作为一个无事不登他人殿,一登就要人倒霉遭殃的大祸害,其黑心天地可鉴。
天大的好事砸下来,南锦凛顿住手,对她狐疑回道:“她有这么好心?”
“老夫人一向慈悲。”南天竹的声音冷冷清清。
她又福了个身,低眉续道:“少爷若是无事要嘱托,奴婢就回去复命了。”
“嗯。”南锦凛低声拉气应道。
冷脸语气他熟悉的不能再多熟了。南锦凛疑惑不减,疑她难得三两句打发完事,祖母这次这般好说话?
仅以抄字的惩罚程度来讲,不觉够她消气。
南天竹做事果断,见人无异议,交代完直接转身离开。
南锦凛支起耳朵细听脚步动静,特意等了会才抬起脑袋瓜子,如小猫般好奇探头探脑。
垂眼见地上也没旁人影,又抬回眼盯着门。
“真离开了?”
嘴角弯成镰刀月,放下木筷,嘴里轻哼人听不懂的小调曲,行为自然挽起多余的袖子,胳膊拉筋伸了个懒腰。
“为赖上一日休沐,不容易啊。”南锦凛一边哀哀叹气,一边拿起碗就唆了口稀饭,祭上五脏六腑。
管她们信没信,反正今日能歇口气,接下来要打要骂,过完之后再操心。
南锦凛还在桌上挥动两筷横扫千军,侧窗后悄声变出一张巴掌脸,那正是已被认定离开的南天竹。
令人噩梦的脸静静伫立窗前,犹如使小儿夜啼的骇鬼,许多人猝不及防见着,心脏都下意识打一寒颤,毕竟在场的没人不被她收拾过。
南天竹对向注意到自己的人打了个禁“嘘”的手势,又悄无声息消失于人面前。
目睹完一切的几人眼神互视,心中默契响起人要完蛋的念头,没敢吱声,生怕人给跑了,只敢在心中默默哀悼。
根据血与泪的教训,敢坏魔头一组好事的,通常都没有好下场,毕竟他们擅长连坐。
一只麻雀从窗前掠过,扑腾几下翅膀,跳上树枝,白墙树影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