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爱的光芒》路者

35、（二〇二〇年十月十一日）

　　（二〇二〇年十月十一日）
　　今天是半阴半晴的天气，云彩时不时变幻着嘴脸，太阳时不时露出头来照一会儿又缩回去，西北风时大时小地撩着树枝，给人时凉时热的感觉，我的心情也随之阴晴不定。
　　今天是周日休息，儿子没有班补，难得不上学。我稍微多睡一会儿，六点起来做早饭，饭熟叫儿子起床，吃完饭带他去口腔医院进行牙齿矫正复诊，然后去洗澡，洗完已十点半了，发现你妈打来的未接电话，我给她打过去，她说腰又不行了，叫我联系曾经给她看过病的老中医，我通过好几个人才找到，但人家在外地旅游，让等几天。回到家，我跟儿子进行了一次严肃的谈话。
　　昨天班主任在微信里告诉我，儿子最近不认真听讲，学习不自觉，上课还犯困，有人反映他在家里玩游戏，这次月考成绩很差，不该错的题也错了。我很生气，让儿子解释，他说这次没考好下次再考好呗，有什么大不了的，玩过游戏但时间都很短，并说班主任总喜欢捕风捉影、夸大其词，对班主任表现出明显的不满。我批评他，给他讲道理，这小子还不服，我干脆让他在上学和不上学上做出选择，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上学，还做出了保证。我要求他把今天作为分水岭，也作为新的起点，把不好的翻篇，好的继续发扬，以新的姿态投入学习，以成绩论英雄。同时，我将手机、ipad收过来由我保管，没有特殊情况不准触碰。我这么说这么做，也是没招了，不知道能起多大作用。
　　谈完话，我赶紧做午饭，为省时间，做了两碗鸡蛋面条。吃完饭，我又洗了一堆衣服，一直忙到一点半之后，又拉着儿子上车，去医院看你。
　　因为今天休息，覃大夫不在，进ICU比较容易。我和儿子很顺利地来到你病床前，我让儿子先跟你说话，他说了一些想你和认错的话，盼你早些回家，想吃你做的饭，想让你去接他放学、给他整理书包。儿子眼含泪水，声音低沉，语速缓慢，一言一语让人心痛不已。我跟你说了儿子和你父母还有我都需要你、你的任务还没完成之类的话，求你赶快醒来、赶快回家。看你多次张着嘴像要哭的样子，以为是你听我们说话产生的反应呢。但护士说这不是有意识的，是因为有痰憋的，平时有痰也是这个样子。护士的话就像兜头一盆凉水，几乎要把我这几天心中的希望之火无情扑灭，我痛苦万分。儿子也很难受，毫无精神。我和儿子无精打采地走出ICU，沉默无语地回到家。
　　媳妇啊，我单独管儿子才二十来天，就要坚持不住了。每天晚上要对儿子的各科作业改判、出分、签字，还要监督儿子背英语单词短句、语文词语古文诗词和各科知识点，看着儿子对历史、地理、德法每科至少一课的课文大声读两遍并签字，有些作业还要监考再手考一遍或者口考一遍，然后在班主任群进行“全部作业家长已确保完成”的接龙。尤其儿子还是语文、英语、物理等科的“学困”，需要对这几科每天的大小考试、作业中的错题“加练”（罚写至少两遍，英语单词得写二十一遍），连同当天的作业，在时限内拍照、录视频发给老师。本来作业就多得写不完，放学又很晚，加之“学困”额外的任务，儿子哪有那么多时间去完成啊，只能点灯熬油，夜战到凌晨一点左右，有时得超过两点。早上六点半要到班里坐好，儿子五点半就得起床，然后上厕所、洗漱、吃饭，眼睛还没睁开就急急忙忙往学校赶。所以，儿子每天能睡四个多小时的觉就不错了。我夜晚得等儿子睡下了才能上床躺下，早晨五点钟起来做饭，一晚只能睡三个多小时，少的时候也就两个来小时，白天我必须去ICU大厅守着你，有时困得不行了也坐在椅子上眯一会儿，但很难真正睡着。这样熬下去，我真的有可能倒下。
　　自从儿子上初中，我俩就没有安生地睡过好觉，过去是晚上我负责上半场你睡觉，你十一点多起来给儿子作业签字、整理书包，负责下半场我睡觉，早上你五点起床做饭、将儿子送上车，你做得比我多，睡得比我更少。为减轻接送孩子的负担，你与海明爸爸商定，他早上送，你晚上接，这也让我不用起那么早送儿子可以多睡一会儿。你每次接孩子，都要给两个孩子带好吃的垫垫肚子，现在他俩再也享受不到这个待遇了。那时我俩除了上班，其它时间基本都耗在儿子身上，感觉很累，都有些熬不起了，现在只有我一个人，更是熬不起熬不动了。儿子初中才上了一年，还有两年呢，老师对学习抓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狠，作业量也越来越多，儿子该怎么熬，我该怎么熬呢？
　　媳妇儿，你过去对床是多亲啊，晚上早早的上床，早上睡到眼看上班要迟到才急匆匆起来，双休日、节假日有时能睡到中午十二点，生儿子后因为有保姆也未影响睡觉，你说睡懒觉是你的一大爱好。那时，我俩的单位一天供两顿饭，早上都到单位吃饭，所以可以睡懒觉。从儿子上小学开始，你不睡懒觉了，早上六点多起床做饭，等我把儿子送走，你清理清理也该上班了，但毕竟起得不是那么早，晚上还可以早睡。儿子上了初中，你虽然负责下半场，但真正睡着的时候并不多，睡得很晚起得很早，睡眠的时间大大减少，甚至不到过去的三分之一，以致常常头痛发作，身体和精神处于“崩溃”的边缘。
　　我们做大人的都有些熬不起了，儿子不是更辛苦更吃不消吗！你每天早晨叫他起床，得大喊多次，他还是磨磨蹭蹭的起不来，最后不得不起床，也是闭着眼上厕所，闭着眼洗漱，闭着眼吃饭，特别是早饭吃两口就不吃了，气得你大喊大叫，拍桌子大吼，任你怎么生气怎么喊叫，儿子依旧天天如此。后来，你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我都要疯了！”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对儿子也是同情的，因为我有感同身受的经历呀，所以我总劝你对儿子温柔一点。我小时候早晨被妈喊起来上工，也是闭着眼睛走路闭着眼睛干活的，人虽起床了却并没有醒来，那是太困了。儿子一晚睡那么一点点觉，而且天天如此，那得多缺觉呀，早饭又怎么能吃的香吃的下呢？我觉得儿子太可怜了！
　　儿子在商平学校上学不到一年，我俩就后悔了。小升初之前，儿子被人“洗脑”，说这是一所民办学校，招收的学生少，升学率全市第一，要求上这个学校。儿子上小学时从未补过课，要是硬考不可能考上，为满足儿子的要求，我不得不找人帮忙。但必须网上报名参加统一考试，我俩发动五十多人一大早上网报名，最后竟然是你给儿子报上名的。那时我俩也打听到这个学校是“魔鬼式”教学，但没想到“魔鬼”到这么严重的程度，不仅折磨孩子，家长也跟着受折磨。“填鸭式”“题海战术式”的教学，除将孩子变成“学奴”“考试工具”外，还能培养出什么人才呀？特别是每天睡眠这么少，整天连滚带爬地应付考试和作业，没有体育和活动的时间，能不损伤身体吗？最让我悔恨不已的是，如果不上这个学校，你恐怕也能避免今天的灾难。唉，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儿子班里已经有七个孩子转学了，四十人剩下三十三个，我们是不是也该考虑这个问题呢？
　　儿子的作业快写完了，我得去忙他的事了。媳妇儿，明天是周一，你要转出ICU了，我可以天天守在你的身边了，一想起这事儿，我就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