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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删改:酒厂技校篇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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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下来的时候,藤间智吭哧吭哧地从超市搬回一大堆食物,在那个看起来很旧的小公寓前停下来,公寓砖红色的围墙矮矮的,大门旁的门牌上写着“木马庄”。
她拿出钥匙打开公寓的小铁门,“吱呀”一声。
“小智今天这么晚回来?”说话的是抱着她两岁儿子的房东太太杉浦理穗。
她说谎脸不红心不跳,笑道:“新工作的老板可凶可凶!”
房东太太对她的“新工作”关切了两句,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小智千万要吃饱啊!”
藤间智朝那个瞪着圆眼睛好奇看她的小宝宝wink了一下:“那是当然!”
再穷不能穷粮食,再苦不能苦口腹。
所以,洗完澡的藤间智盯着她那条口袋漏了的工装裤足足两分钟后,从抽屉里取出针线包,给那个破口袋打补丁。
省吃俭用?俭用倒是执行得很到位,省吃不存在的。
穿针引线,打补丁,缝缝补补又三年。
打完补丁,她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的手,幸福地闭上了眼睛。
好香好香,荔枝味的沐浴露真是太香了。
钱果然是要花在刀刃上才可以!
————
“我去把琴放下,你可以在楼下等我,我马上下来。”
背着琴包目标太大,没有卸下武器的情况下谁都不敢随便放松警惕。
藤间智眼看着诸伏景光走进公寓庭院,然后“蹬蹬蹬”地从外接楼梯跑上去,她没有进公寓庭院,只是随意在公寓门口的台阶上坐下来,把自己的腰包解下来放在脚边。
腰包并不大,平时会装点矿泉水什么的,现在里面也只装了一个普通望远镜。
路边,一个穿着左青龙右白虎斯卡酱的小年轻骑着摩托车缓缓从她面前经过,他身后还坐着一个寸头小年轻,朝她吹了声口哨。
吹口哨?她应该也会。
她略一思忖,也朝那两个小年轻吹了声口哨。
坐在摩托车后座的寸头小年轻哈哈笑起来,摩托车经过她面前时,他把身子一弯,顺手牵羊捞走了她放在旁边的腰包。
摩托车开始加速,转眼拉出了一大段距离。
藤间智怒了。
什么叫做付出真情却收获了伤害?这就是!她可是真情实感地以为这俩是友好地朝她打招呼,便也友好地朝他们打招呼。
最重要的是,那个望远镜是她借的!是她从教官那里借的!
她腾地起身,扫了一眼周围环境,脑子里大概有了一个蓝图,毫不犹豫地拐进一个巷子,然后跑了一段路,抬手攀墙,利落地翻过去,跃下,继续朝目标方向追着。
在翻下第二个墙头的时候,正好可以看到前面那辆摩托车,距离五米。
坐在后座的寸头小年轻已经拉开了腰包拉链,见里面只有一个望远镜,失望地嚎了一声,转头就看到那个鬈发姑娘幽灵一样地跳下墙头,出现在车身后不远的地方。
他心里一慌,把手里的望远镜往后一抛:“还给你!”
然后抱紧了前面哥们儿的腰:“快点开快点开!”
藤间智伸手接住了被抛过来的望远镜。
诸伏景光把狙击枪安置好,下楼的时候却发现藤间智不见了,他脑子一个空白,慌忙地拿出手机联系她。
他的电话打来的时候,藤间智正攀过墙,轻巧地跃过放在墙角下的花盆,稳稳落地。
她的动作要领掌握得很快,身体素质也不错,经过这几天的魔鬼训练也算有所长进,最重要的是她现在怒火中烧,支撑着她和这辆摩托车赛跑。
寸头小年轻看了一眼还在身边的腰包,连忙把腰包也抛出去:“别追啦!都还给你啦!”
她伸手接住了腰包。
“呼……终于甩掉了……”,穿着斯卡酱的小年轻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空荡荡的居民区再没有人了,松了一口气。
“我们这是在哪了?”寸头小年轻问。
斯卡酱小年轻也是懵:“不知道。”
被那个女人追了一路,他们是见到有路口就拐,完全没看到底在什么地方,现在居然迷路了。
“不管了,往左转!”
刚拐进左侧道路,就看到那个鬈发姑娘不知从哪个旮旯里冒出来,从墙上一跃而下,正好挡在他们前面。
猎杀时刻!
诸伏景光电话打了一个又一个,额角都沁出了冷汗。
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不接电话?发生什么事了?
“得救了……”
两个骑着摩托车的小年轻没想到那个鬈发姑娘追了一路,居然只是让他们下车来,把他们两个的脸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说了一句:“记住我的脸,我也记住你们的脸了。”
然后她给了两人一人一个爆栗子,轻而易举地放走了他们。
千万别记住他们的脸啊,大众脸不值得被记住!
终于解气的藤间智把从教官那里借来的望远镜好好地放进腰包里,把小腰包仔仔细细地系在腰间,松了一口气。
走到马路边时,她忽然觉得有些头晕,脚步也有些虚浮,然后脑海里闪电一样地划过一道轻微的崩裂。
忘了……已经五个小时没吃东西了……又被两个可恶的小贼刺激了一下……追踪和规划追踪路线时消耗太多了……
她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了一步,失去意识前只记得自己被一个人扶住了,身上的味道很特别,冷感清冽。
什么嘛,一点都没有食物的香气……
安室透在人行道边等红灯的时候忽然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那个鬈发姑娘用手抚上自己的脑袋,往前走了一步,正要倒下去时被一个戴着针织帽的男子接住了,下巴正好搁在他的肩膀上。
那个男人戴着针织帽,留着长发,面容俊美却形容凶恶,他一手扶住她的肩膀,另一手摸住了她的腰。
安室透急了,下一秒就跳成了绿灯,他一边大步跑过去一边冷声道:“别动她!”
————
走出病房,诸伏景光接到了伏特加的电话,他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接通。不出意外,真正听电话的是琴酒,他问的是新人的表现。
诸伏景光如实告知:遇事冷静,做事靠谱,观测能力上乘。
他顿了顿,又把她追踪摩托车的插曲报告给了琴酒:在追踪小混混时拥有绝佳的分析和预判能力,是非常优秀的一次路线规划实践,体力也能跟上去。
然后诸伏景光谨慎地点了一下她“饿晕过去”的事实:
“在做事的时候不会受到饥饿干扰,但一放松下来就需要补充能量。”
他选择最无害的措辞,在尽可能替藤间智争取到权益的同时,尽量不让琴酒产生“这个新人是个需要随身血包的脆皮战士”这样的想法。
电话那头,琴酒一手搭在摇下一半的车窗上,叼着烟,面无表情地听完电话。
他吐出一口烟,语气冷淡:“让、她、吃。”
脆皮战士就脆皮战士,让她吃。
人麻了。
————
三天后,再次和诸星大在格斗场见面。
这次他在打斗过程中开始和她说话了:“角度再偏一点。”“躲得太险了。”“很好。”
她学得确实很快,三天后不仅动作要领基本掌握了,就连力量也提上来了不少,已经能砸到他不少拳了。
不大却空旷的格斗场上,两道人影缠斗在一起。
安室透挑了个时间去训练场,经过格斗场的时候忽然脚步一顿。
他抬眸看过去。
那个戴着针织帽的长发男子正好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一手撑在地面。
紫灰色的瞳孔猛地放大。男女之间格斗是可以用这么暧昧的姿势的吗?
是可以手脚并用地压制住女方,将身体的一半重量都压在对方身上的吗?
是可以脸对脸那么近几乎要亲上的距离、双手毫无顾忌地触碰着对方的身体、那头长发还挑逗似的故意落在她的颈边的吗?
安室透简直怒火中烧。
连琴酒都没对她毛手毛脚的!
休息室里。
“诸星大”,安室透不经意地走进去,表情却是沉沉的,“你最好别有什么想法。”
诸星大看了他一眼:“你有想法?”
安室透一愣。
如果这个理由能让她遭受少一点的骚扰,倒也不是不可以,索性连他这边的烂桃花都省下了。
金发青年没答话。
算是默认了。
诸星大正在拿外套的动作顿了顿,视线在窗外的绿树上定了一会儿,才披上外套,离开了休息室。
————
藤间智最近研究格斗实在研究得有点上头了,甚至有点走火入魔的趋势,从图书馆借了不少格斗理论,有空就看动作电影,和诸星大的互殴过程更是着迷一般。
就像此刻——
两人同时伸出自己握拳的手,碰拳之后,往后退开两步。
垫步上前出摆拳,闪开,一个低扫,滑步往前,抡臂后扫,偏头再出勾拳,右拳出,矮身躲过,一退后又一进,漂亮的一记直拳。
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拳头。
宽大有力的手掌包裹住她的拳头,所有凌厉的拳锋都像被柔和的棉花包裹住,渐渐消失。
对视着。
时间仿佛都静止了。
分明有什么奇妙的因子在空气里流动着。
那双平静的绿眸看着她有半分钟的样子,才微微敛眸:“中场休息。”
“我可真的太喜欢你了,诸星大”,藤间智在补充完水分后,如此眼睛亮晶晶地对诸星大说。
诸星大整个人都有点愣,他竟然一时有些怔怔地看着她,仿佛没听清她说了什么似的。
她低下头,似乎在回忆什么,然后抬起头:“你一直在往前,是个好对手。”
上一次对上时,他们之间几乎只有力量上的差距了,她除了体力不及他,在预判能力、肌肉记忆和反应能力方面几乎是可以打平了。
但是这一次,诸星大又往前迈了一步,他的水平又上升了一个level。
“能和诸星大打平才停”,这是琴酒说的。
藤间智只觉得,打不打平没什么重要的,一直打下去挺好的,她倒是挺想看看格斗水平有没有阈值,也想看看照这种进步速度,一直跟诸星大打架会不会有一天变成超人的说。
这种不断往前的感觉让她心生向往,这个总是沉默着却不断向前的男人也让她有一种奇妙的珍惜的念头。
听到她这个回答,诸星大愣了一下,想起刚才在场上对视的情景,心情更是微妙。
他淡淡地扔下一句话:“下半场不打了。”
抬腿就走。
不知道哪句话得罪了诸星大的藤间智满头问号。
她在夸他!在夸他是个好对手!有哪里不对吗?为什么忽然生气了?
藤间智一口一口咬着蒲烧太郎,沉默地走出格斗场。
……有点咸。
诸伏景光停下脚步,他看着微微垂头吃着东西走出格斗场的鬈发姑娘。
发生什么事了?
他刚才看到诸星大绷着脸出来,现在又看到藤间智一脸难过地走出来,很难不把两个人联想到一起。
不会是……
诸伏景光上前,走到藤间智旁边,装作不经意:“藤间,你也在?”
她做了个手势,没有说话,默默把剩下的几口蒲烧太郎烤鳗鱼片咽下。
……都难过得不想说话了。
诸伏景光垂眸,慢慢走在她旁边。
藤间智终于把那包格外咸的鳗鱼片解决掉了,才开口:“抱歉没有及时回答,怎么了?”
诸伏景光牵出一个笑,问:“刚才你是在和诸星大一起训练吗?”
她点点头:“是的。”
果然。
诸伏景光斟酌了一下词句:“不要太在意诸星大,这种人。”重音落在了“这种人”上。
他想提醒她的是,不要太在意组织里的成员,不要因为组织里的人过于愤怒或者难过。
她还是点点头。
……好咸,好想喝水。
看她低落的样子,诸伏景光也有点不忍,他拍了拍她的肩就走开了。
他走开后就去找了诸星大。
“诸星大”,诸伏景光脸色沉凝,“你最好别对藤间下手。”
诸星大心情不是很好,他淡淡地瞥了一眼过去:“你要下手,是吧?”
诸伏景光一愣。
如果这个理由能让她免受骚扰,倒也不是不可以,索性连他这边的烂桃花都省下了。
猫眼青年没答话。
算是默认了。
何等相似的情景。
诸星大视线冷冷的,眉峰不自觉蹙了蹙,离开了休息室。
————
保时捷安静地在路上行驶。
到训练场的时候,临下车前,藤间智问了一句:“所以,我的零食可以还给我了吗?”
“自己拿。”琴酒面无表情地关上车门。
这种小脆皮,有时候想想还是扔掉算了。到了训练场,藤间智才知道她即将有一个新的狙击教练,而且是实地教学。
她看着眼前这个眉眼英俊的针织帽男人,丝毫不意外。
“诸星大”,她笑着伸手,“请多指教。”
学习新技能是她最爱的环节,尤其是碰上合胃口的教练。
诸星大明显犹豫了一下,他的视线淡淡地扫过她伸出来的手,然后才伸手,松松地握了一下,随即放开。
他沉默着转身在前面走。
组织的实地狙击场就在千叶县新人训练场附近的山上,先从600码靶子开始。
因为地面有坡度,他建议采用侧卧的方式瞄准靶子。
诸星大心情很复杂。
培训一个学习能力极强的组织成员,不亚于养虎为患,将来对上的时候不能保证实力完全碾压对方的情况下,对他的形势十分不利。
然而——
诸星大一言不发,余光注视着旁边的鬈发姑娘。
“支点稳定”,他提醒道。
“好”,她回答。
实地训练和室内训练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射击精度受到诸多环境因素的影响。比如现在这个有坡度的草坪。
他们身后是大片樱花树,正是樱花开放的季节,粉白樱花如云如雪,铺天盖地。
忽然起风了,粉白的花瓣如雨落下,两人身上顿时缀满了落英缤纷。
漫天飞舞的樱花瓣也挡住了她的视线。
她正要伸手去拂掉落在正好贴在瞄准镜上的一片花瓣,旁边诸星大已经伸出手替她拂掉了。
“谢谢”,她道。
他没回答,视线在落了花瓣的漆黑的狙击枪身上停顿了一会儿。
实地练习,600码命中率,100%。
又是一阵风起,落樱再次落了两人满身。
“别动”,诸星大道,他伸出手替她摘去正好落在额前鬈发上的樱花瓣,顺便把落在她头发上的其他樱花也一一拂掉了。
“谢谢。”
今天的天气和这个满是樱花树的场地实在不适合狙击训练,他想。
换了靶子后,根据50发子弹的命中率来看,800码命中率,90%。
是个可怕的对手,他沉默地想,他几乎不敢全心全意地教导她了。
诸星大那双冷绿的眼眸一直停在身边那个鬈发姑娘的身上,眼神幽深复杂。
他注意到她的额边沁出了汗水,提醒道:“别紧张,注意呼吸。”
在射击中,甚至呼吸都能够影响射击精准度,因为吸气与吐气会连带胸腔的大小变化。
她没有答话,依旧岿然不动地保持着侧卧姿势,瞄准着1000码的靶子。
连续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极其困难,但这对狙击手来说是基本功,即使肢体会酸麻也要保持下去,并且支点和呼吸依然要保持稳定。
诸星大注意到身边的人脸色有点苍白,看她一言不发的样子,他居然有些担心起来了。
“没事吧?”他总觉得她的状态有些异样。
她没答话,依然一发又一发地射击着1000码开外的靶子。
手在颤抖,眼睫毛在颤抖,紧紧咬着牙关的嘴唇也在微微颤抖。
诸星大不敢放任她这样下去了,他直觉她在忍受着什么,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用力从她的手中将狙击枪夺下。
藤间智抬眸:“诸星大,让我继续。”
“适可而止”,他声线有点冷。
“我不是强撑着”,她一字一句回答道,“我就是故意的——我必须克服头疼的毛病。”
看着她的眼神,诸星大沉默了一下,他深深地注视她:“不值得为此拼命。”
藤间智喉咙动了下,稳了稳脑袋中快要断掉的弦,忍着针扎的疼痛,丝毫不退让地注视着那双绿眸:“我有必须拼命的理由。”
风大了起来,一阵又一阵,落英缤纷,粉白的樱花瓣漫天乱卷。
诸星大将自己的针织帽摘下来,掸去上面的花瓣,戴在她的头上,掖了掖边角。
“会好一点吗?”他淡淡地询问。
脑袋上忽然的暖意让她一愣。
针织帽上还带着那个男人的温度,还有他身上那种冷感的香味,带着温度的针织帽包裹住她的脑袋。
奇迹般的,她忽然觉得头疼真的有好一点。
她眼睛亮起来:“诸星大,你的帽子是加了中药吗?”
诸星大:“……”
因为天气和场地影响,再加上身体状况,最后藤间智这天的实地训练成绩是1000码60%命中率。
她也不气恼,很骄傲地:“我已经很厉害了。”
诸星大站起身,他没有回答,黑色长发随风翻飞。
的确很厉害,三个小时,从600码提高到1000码,虽然只是60%的命中率,但是这也是一般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他却没有她那么高兴,沉默地看着她收好狙击枪。
藤间智伸手去摸自己脑袋上那顶属于诸星大的针织帽:“你的帽子好神奇。”
她看向他那头在风中如瀑布般的黑色长发,被缤纷的落樱点缀着,仿佛锦缎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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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间智有一个听到爆炸声就冲往现场的习惯。
两年前,她亲眼目睹一场爆炸。高楼在碧蓝的天空里忽然盛开一朵浓郁的烟花,滚滚黑烟沸腾着膨胀、上升,在无云的天空里弥漫开。
然后她听到一声远远的撕心裂肺的“研二!”
因为在附近礼品店打工而在紧急撤退居民人群中的她忽然心里一颤。
那个会给她买零食的拆弹警察,也叫研二吧。
藤间智回到木马庄,她刚才匆忙中扔在庭院里的行李箱和背包已经被挪到了她的套房门口。
把行李箱里的东西一股脑倒出来,再一件一件分类到不同的橱柜。
把两个行李箱放回原处时,她看着打开着的行李箱,蹲在一旁发愣。
当时,藤间智还是个只会写数学竞赛题的小书呆,租的房子也逼仄,所以去超市时不敢像现在这样大手大脚的拿两个行李箱,最多提一个行李箱,畏手畏脚的。
在超市采购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帮忙把购物车里的东西清到行李箱里的青年,生着一张漂亮的脸蛋,调侃她:“囤粮过冬吗?”
她略一思忖,也没反驳:“对。”
于是住在那个街区的那段时间经常能碰到那个名叫萩原的青年,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对于她那头鬈发,萩原很感兴趣:“我可以摸摸吗?”
她耿直:“你摸,我不收钱。”
他笑出声,小心地揉上她的脑袋。
过了一段时间,藤间智就目睹了那次爆炸,然后就没再见过这个会给她买零食的拆弹警察。
那是她什么都不会、即使人在现场也无能为力的年纪,只能在那声嘶吼着名字的声音里、让战栗从紧咬着的齿间传递到神经末梢。
藤间智把两个行李箱拉链拉上,放到小隔间里。
在米花町向千叶县的三十公里马拉松途中,藤间智路过一个墓园,她停了下来,走进去。
她从第一排第一个墓碑看起,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地看过去,顺手从包里摸出Pocky巧克力棒。
在墓碑前吃饼干是不是很不敬?……先不管了。
墓园很大,一个墓碑一个墓碑辨认过去也是个大工程。
辨认到第五排的墓碑时,一直在墓园最角落抽烟的戴着墨镜的青年忽然朝她道:“喂,小卷毛,你找谁?”
藤间智直起身看向那个戴着墨镜的卷发青年,用手指了指自己:“叫我?”
墨镜青年领带系得松松垮垮的,靠着角落里的树站得也很随意:“这里还有别人吗?”
藤间智看了一眼他那一头卷毛:“……”
自己也是卷毛,还叫别人小卷毛。
她直说:“我在找一个叫萩原研二的人。”
靠着树站在树影里的墨镜青年脸上的表情很怪异,他懒懒散散地用手指了指墓园最后一排墓碑:“那里。”
!随便走进来一个墓园都能找到!
藤间智为自己的好运气比了个大拇指,然后看着那块墓碑吃完了剩下的Pocky。
墓碑周围很干净,很明显有人经常在打扫。
又看了一会儿,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准备离开。
那个站在树影里的墨镜青年已经抽完了一支烟,他突然开口问道:“你认识他?”
她觉得这个问题提得莫名其妙的,不认识还能在他的墓碑前吃完一整盒Pocky吗?
……不是,讲错了,跟Pocky百奇巧克力饼干没关系。
重新说一遍:她觉得这个问题提得莫名其妙的,不认识还能叫出他的名字来看他吗?
她回答:“认识一点点。”
墨镜青年没说话,他伸手,从树上低垂的枝叶丛里摘了一片树叶,抬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