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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回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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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叔祖,这都午时了。咱们就算不着急回去,恐怕侯夫人还要为师叔祖忧心。”
“不急,我早已遣季辰回去向母亲禀报了,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在侯府中吃上饭了。“周臣羽熟稔地对着炙烤的野鸡撒上一些佐料,用刀将鸡肉切开递给张弗居,”来,尝尝。”
“师叔祖,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张弗居顺手接过烤鸡。
“往日在白云观可不敢这样放肆。“周臣羽吃着手中烤好的野鸡,想起上一次这样肆意烧烤还是最后一次公司团建时,与大家一块烧烤喝酒。如今想来恍如昨日。
不日就要到达京城了,即使如之前一般当一个纨绔子弟,在人人追逐的名利场里恐怕也要被迫往里踩上一脚。真想就这样撇下一切离开这繁华万千的都城,做一回那徐振之,访高山,结名流。
“师叔祖在想什么。”张弗居出声打断周臣羽的沉思。
“我是在感叹,自己前半生汲汲营营一场,反倒忘记热爱生活,现在生在钟鸣鼎食之家,不必为衣食而忧,已胜过世上千万人。”周臣羽没过脑子就将自己所思所想毫无防备就说出来了,周臣羽说完就意识到不对,悄咪咪打量周臣羽脸色,好在张弗居对原身不了解,只是对周臣羽所说的话奇怪,不过也没有去深究这话的深意。周臣羽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自己就是周臣羽,周臣羽就是自己,万不能再说这样歧义的话。
“即将回京,怎得师叔祖开始伤春悲秋起来。”
“没什么。这不是要回京城了吗,京城里听到我周臣羽的名号,恐怕就开始不消停了。”周臣羽想到之前的哪些”旧友”,冷笑一声。然后看看众人均以准备妥当:“咱们准备启程吧。”
离京城越近,管道上的行人愈发多了起来。三三两两地人,有身穿褐色短打推着独轮车的壮年、有赶着牛车胡子花白的老汉、还有挎着篾萝头戴木簪的夫人说说笑笑从马车旁走过。
来到城门口,陆续听到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一派繁华景象。
周臣羽强忍着好奇心探头出去张望,毕竟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侯府公子,虽是纨绔子弟,但是教养还在不能崩了人设。只能借着张弗居撩起的帘子向外瞧了瞧。
“师叔祖,果然还得是京城,咱们还在外城就已经如此热闹非凡。”
周臣羽看着张弗居好奇的面庞叹笑道:”你还没逛呢,就被这繁华迷了眼不成。”
“自是不会,只是这京城众人的精神面貌不是其他城池的百姓比拟的。”
“哦?我倒是有些好奇了,我们去的白云镇,与这儿瞧着也大差不差。”
张弗居收回撩窗的手,转向周臣羽:“白云镇毕竟是京城管辖的重镇,精神面貌自然相似。哎,言语匮乏,难以形容。师叔祖有时间随我们一道游历时,总有机会见到的。”
坐在马车中的洛清出言打断了张弗居还要说的话,如若再让张弗居说下去,说不定自家大爷心被勾着哪天就随道长们游历了。
不得不说这姑娘真相了,相处这几个月倒是很了解周臣羽的性格。
“道长,您别看这儿卖的东西五花八门,什么古董、字画、珠宝玉器,琳琅满目,都还只是些卖些意趣的家什,京城这儿呀,要说哪儿有奢侈贵重之物,就要属南市那儿,店铺林立,繁华异常。最受王公贵族追捧玉器店铺的要数玉珍阁和珍宝堂,以及古董闻名的店铺是那古韵轩。”
“受教了,还是洛清姑娘见识广。”张弗居一派受教之意,诚心拜服状。
洛清被张弗居的模样都笑了,佯装告状:“大爷,道长这又在取消奴婢了。”
“哈哈,这回弗居可没说错,待明日你便带着弗居出门逛逛,让他也见识见识。”周臣羽抚掌而笑。
突然马车窗棂响起敲窗声:“马车中的可是定北侯大公子。”
听到这声音,马车中顿时安静下来,周臣羽扬声道:”正是在下,不知阁下是?”
马车旁的人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声音不似方才拘谨,顿时随意了几分:“这才几个月,周兄就把在下忘记。周兄回来也不通知小弟,好叫小弟前去相迎才是呀。毕竟当初默默离京,兄弟几个都没赶上去相送一番。”说完一阵怪笑。
这阴阳怪气的语调,周臣羽倒是在原主的记忆中想起来有谁了,曲江张氏的张九尧,当今宰辅的嫡幼子,在曲江世家张氏家族嫡系排行十三。印象中的张九尧长相俊美,眉宇间流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气 。
出身优越的张九尧生性散漫,不爱读书酷爱武术,但是世家大族偏好文兴昌盛,故而让张九尧自小排斥这种氛围,逐渐与京城几波世家纨绔子弟走到一起。
至于原主与张九尧的一番纠葛在于张九尧看不惯原主那副虚伪君子做派,又受人挑拨,几次三番挑衅原主,让原主也对张九尧撕破了脸面。毕竟原主以前作为定北侯府世子,自然还是有几分翩翩公子风度的。但是沉溺女色的原主常在河边走,终究湿了鞋,京城世家大都知晓原主德行,平时大家也就在外装装样子,一派与世安好的样子。
这幅模样骗骗京城外的世家贵胄也还行,偏偏张九尧受人挑拨揭露原主伪君子做派。特别是在原主爱重的女色面前,让原主丢了面子,导致原主见到张九尧总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几次三番下来,矛盾加剧,但凡两人碰上就是针尖对麦芒。
”没想到张弟如此关心为兄,倒是我小人之心了。不知张弟拦下为兄是有何事。“周臣羽语气温和说道。
”谁是你张弟,少跟小爷套近乎。“听到周臣羽的搭话,张九尧很是诧异,自从撕破脸面后,周臣羽这伪君子在自己面前就彻底放开了,遇到自己如此讥讽,要么就是无视直冲过去,要么就是反讽一番,何时如现在一般连交谈变得温吞,诧异归诧异,但不代表自己就要不为难了,想着自己临时起意的计划,哼笑出声:“ 小爷瞧着你回京,几个月未见,京中几位甚是想念,帮你跟熟人联络联络感情。正好本少爷我本月下旬要办个聚会,这次给你个机会,定北侯府大公子不会不赏脸吧。”
”张小公子都这般诚意邀请,在下要是再不赏脸,岂不是伤了两家和气。聚会之日我定与会相交。“周臣羽知晓对方来意后,随口应答了下,”若是张小公子无事,在下这便回府,免得家中长辈心忧。知道的是张小公子找我叙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张府有意阻挠在下回府。“说完后不等张九尧答话便让车夫驾车。
洛清是知晓自家大爷与张府小公司的纠葛的,自然知晓肯定是宴无好宴。想要劝解,又不知如何开口。周臣羽看到洛清一脸纠结模样,轻笑出声:“有话直说,你也知道你家大爷我也不是什么好性的人,可不兴猜。”
”奴婢僭越了。张府小公子明显来者不善,邀请您参加宴会,定然是不怀好意的,即便您推拒了,谅张府也不能拿您如何,大爷您何必前往呢。“
周臣羽轻摇了摇头,”我赴宴并非惧了张府,终究是要直面这些,不然京城岂不是人人都笑我周臣羽断了腿就自此一蹶不振。”
微风轻拂,撩起车窗布帘一角,窗棂上挂着的蓝色流苏随着马车的颠簸轻轻摇曳。周臣羽悠然自得透过窗缝看向街道上熙熙攘攘人群,好像刚刚那一幕张府公子找茬是众人错觉。
一路穿过繁华街道,随着喧嚣声的逐渐远去,街道渐渐宽敞起来,商铺逐渐稀少,取而代之的是郁郁葱葱的数码和精致的庭院。这些树木高大挺拔,枝繁叶茂,如同天然的护卫。街道两旁的建筑逐渐变得高大起来,不再是普通的商铺和民俗,而是一座座其实磅礴的府邸,古朴典雅,散发着一种贵族气息。府邸门前往往有石狮守门,彰显主人的尊贵身份。
马车行至一户高大雄伟的大门前,门楣上悬挂着一块匾额,上面刻着“定北侯府”,门前的石阶宽敞整洁,两旁摆放的石狮和盆景,彰显府邸的尊贵和雅致。
洛清下了马车,撩起车帘,周臣羽这才起身下马车,看向府门等待的众人,缓步走向大门,众人行礼后让出一条道。
季辰走到周臣羽身边,随周臣羽前往正院所在的方向而去,季辰跟着一旁将提前探听道的消息向周臣羽汇报。
周臣羽来到正院后,便向侯夫人问安。毕竟占了人家身份,也得替人家孝敬父母,还了着因果才是。只是周臣羽原打算问安后就回到大房院子,实在抵抗不了侯府夫人的热情问候,便与侯夫人聊了半个多时辰,果真是一片慈母心。
还是周臣羽露出疲倦神色后,侯夫人这才忍住谈话的兴致放过周臣羽。在周臣羽准备告退时,侯夫人再次提到今晚的家宴。周臣羽表示不会忘记,待侯爷回府后,会去向侯爷问安。
侯夫人目送周臣羽出了院门,这才收起脸上的笑容,门头轻蹙。一旁的素兰嬷嬷搀扶侯夫人坐下:“大爷如今沉稳许多,夫人还有何忧心呢?”
“哎,臣羽如今模样,我自是欣喜。偏偏是这个节骨眼上……”侯夫人看了看身边人,欲言又止。
素兰挥手让身边伺候的几个侍女退后,然后给夫人倒了杯茶,劝解道:“夫人可是担心二爷与大爷心中有隔阂。”
“手心手背都是肉,如今我就担心这爵位在兄弟俩心中扎了一根刺啊。”
“您也不必忧心,我看大爷和二爷都是心中敞亮之人,必不会如此,您还是放宽心。再者说,不是还有侯爷嘛。这是他们男人们该思考的,您何苦自忧于心。您呀就在家里好好享晚辈们的福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