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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轻唤你的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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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装到什么时候”沐木白了他一眼,打开他床头的抽屉,“药没了,我去给你买”。
“你看看包里应该有”东方邺回答,脱掉自己的外衣,后背大片淤青暴露在空气中。
“还有备份,什么时候学乖了”沐木双手扶上他的伤,缓缓揉捏。
“我也不知道谁放的?”东方邺回答,他也是在准备离开的时候才发现。
“哦,还有人像我眼力这么好,难得”沐木回应,想到了一个身影,手劲一停,疼的东方邺抽了口凉气“你这报复我呢?”
“活该”沐木继续上药“你是怎么认识叶尘的?”
“就是刘师傅的小徒弟,我常去维护摩托车,江湖救急拉她来做过饭,为此帮了欧阳靖一个大忙,总是胆小的很”东方邺嘴角不由勾起笑,“不过很讲义气”。
“哼,她胆小,不知死活冲进赛车场,我看她的胆子比这天要大呢?”沐木一想起白天那个不管不顾的丫头,心里就有气,手上的力道也重了些。
“痛,痛”东方邺痛呼。
“痛就对了”沐木手下不留情的继续摧残伤痛的某人。
“他是我见过第一个不要命冲进赛道的人”沐木突然说道,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只是看东方邺的态度两人也算不上熟识,刚要抓住的答案马上被自己否决“确实有些傻,哈哈”。
东方邺没回答,活动着自己的胳膊,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估计明天要废了,肯定要被欧阳靖那个大傻子嘲笑一番”。
手边电话响起“喂,笑笑”,东方邺开口。
“得了不打扰你们腻歪了,走了”沐木告辞。
东方邺点头,继续接着电话,站在二楼看着离开的人,“我累了,先挂了”,挂了手中的电话,眼间飘向门口的门厅,那个胆小的丫头今天不顾一切的奔向他,眼里赤裸裸的担忧,害怕,他感觉到她颤抖的双手,这让他很有些困惑,她仿佛了解他很多事,可又是为什么呢?她有什么目的?
床上的药应该也是她放的吧?那群围着他的女人不会想到他受伤,欧阳靖也不会这么细心,她接近他的目的是什么呢?深奥的眼中都是思虑。
19年9月1日,旧日记里这样写道《很抱歉,给你带去了霉运,请原谅我的无知,扰乱了你的比赛,可再有一次我想我还是会奔向你,我第一时间看见你平安无事,我不知道第一名对于别人有多重要,我只希望你是平安的。
我的爱不可说,不能说,不敢说,都说这世间爱是纯净的,美好的,可我却怕我的爱玷污了你。》
这城市如此喧闹,我却只觉得冷,我不知道老天给我靠近你的时间什么时候到,每天惊恐又担忧,我祈祷这时间久一些在久一些,那怕就这样似有似无的在你轨迹中偶尔出现,我已经满足。
“注意了,今晚师傅家蹭饭,忙下手头的事,换上干净衣服我们就出发”沐木宣布,几人高兴的风风火火起来。
“小尘,你赶紧的啊”齐飞催促。
叶尘没有放下手中的工具,起身道:“我不去了,一会我还有事,帮我和师傅说一下。”
“你确定吗?师傅最宠你了,你不去,不怕他骂你?”齐飞问道。
“真有事,你们先去吧!帮我给师傅问好!”叶尘回答。
“好吧”齐飞有些担忧,向门外走去,被叶尘再次叫住“怎么了”。
“还是算了,人都没去不要提及我了,更让他生气”叶尘转身低下头,收拾散落的工具。
“好”齐飞看着外面有些阴云的天叮嘱“早点回去,要下雨了。”
“好”叶尘回答。
一群人其乐融融说笑,听着雨声,感受着屋内的温暖,“小尘怎么没来?”饭后刘安邦问道。
“她说今晚有事”齐飞回答。
“沐木”刘安邦有些担忧看着外面叫他。
“什么事,师傅”沐木等着他的话,本以为是店中的事,没想听见刘安邦一声叹“有空多关照下小尘,那孩子太苦了”。
“嗯,好”沐木回答,想在问问叶尘更多的事,刘安邦却只摇了摇头,“我也并不知道什么,不过心疼她罢了”。
小巷中,只听叶尘在祈求“房东,我真的没那么多钱,这个月你都涨了三次了,您看我在这住了这么久,念些情分能不能再宽限我几日”。
“情分,什么情分,没钱就给我滚出去,要不是看你可怜我能等到今天,赶紧给我走人,我可不是救世主”房东女子刻薄的声音响在屋内,不屑往外扔着她的东西。
雨没有停的意思,她不会因为你的落魄而收敛,也不会因为你的心情而停止,叶尘捡着地上的东西,拉着旧行李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因为雨天,路口的馄饨没有出摊,驻足良久坐在了自己的行李箱上,他们曾经坐过的位置,大雨冲洗她的记忆,她的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不得已的泪水。
“小姑娘,心情不好啊?”一个陌生男子打着伞站在她面前问道。
“我,我在等人”叶尘心虚回答,心里害怕极了,漆黑的夜,没有一个身影,紧抿着唇只希望男子快些离开。
“等什么人啊,跟我回家吧?哥家里很温暖”男子笑着伸出手被叶尘避开。
“我等的人马上就来了”叶尘鼓着勇气回答。
“等人?你是被人撵出来的吧?还跟我装?”男子一把抓住她瘦弱的手腕拖拽。
叶尘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害怕挣扎,“你放手,不放手我喊人了”,多么无力的挣扎,逗笑了拉她的男人。
“你叫,我到要看看你能叫来谁?”男子扔掉手中的伞,眼里露出凶光。
再多的害怕都是无济于事,这四处无人,唯一的监控也被人打碎了,呼喊谁又会来帮她呢?与其任人宰割还不如奋力反抗,叶尘手脚并用,想挣脱钳制自己的手腕,除了惹怒这个男人,没有任何改变,几个巴掌打的她耳鸣眼花,她心中明了,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了,背靠冰凉的墙壁,手指掏出随身携带的水果刀。
男子冷笑道:“你以为这东西能改变什么?”在他眼中,眼前只不过是待宰的羔羊,那最后的反抗也不过是可笑的挣扎。
叶尘苦笑“我是不能怎样,可也不会任由你带走”,刀尖转了方向对准了自己的脖子,“至少我可以干净的走”,眼中最后的决绝看着一步远的男人,冰凉的刀尖击破肌肤,口中低念“东方邺”,这是她一生唯一牵挂的人,想来真是要永别了,就让我最后这样叫你一次吧,若有来生,算了还是不要有来生了,爱你太苦,活的太累,我想当个逃兵,就此放弃了。
“叶尘”,熟悉的声音,这是不是老天听见了她最后的心愿,叶尘傻笑,刀尖继续深入,鲜血染红了衣衫还有她走过的路。
男子看着下车向他们跑来的人,看着眼前决绝的人,骂了句“疯子”,逃离了现场。
“叶尘”东方邺再次呼唤。
大雨模糊了视线,她耳边是她深爱人的呼唤,叶尘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手上的刀没有松懈半分,她怕这是幻觉,怕她放下刀自己就此陷入地狱,“你别过来”。
东方邺缓缓蹲下身体,让惊恐的她看清自己的面容,“叶尘,坏人已经走了,我是东方邺,你放下刀”。
叶尘无助看着面前的人,喃喃自语“东方邺”,手中的刀却未放下半分。
“是我,东方邺,你安全了,放下刀,好吗?”东方邺安抚面前的人,她的无助,害怕,还有最后孤注一掷的颤抖都看在他眼中,心中莫名疼痛。
“东方邺”叶尘在疼痛中再次确认,他真的来了,出现在自己面前。
“是我”东方邺给予她肯定的回答。
“东方邺”叶尘哽咽叫他的名字。
“我在”东方邺回答,慢慢伸手拿来她手中的刀,鲜血涌出染红了他的掌心,“没事了,没事了”。
如果这是命运的终结,她多想放肆一次,如果这是老天最后的怜悯,她能不能放肆唯一一次,叶尘颤抖伸出自己的手,紧紧抱住东方邺的身体,一遍遍念着他的名字“东方邺,东方邺”,滚烫泪水如这未停的雨,这份爱因为今夜的惊恐无助借着雨水宣泄。
东方邺任由她发泄自己的情绪,在他看来,她需要这个宣泄口,只因为害怕,抱起她,捡起她的行李急忙送她到医院,后车镜中他担忧观察着她,鲜红的血让他有些害怕,这个瘦弱的生命好像正在他眼前消融,“叶尘,你坚持住,马上就到了”。
有些迷糊的叶尘挛缩着自己的身体,只是口中一遍遍喃喃低语叫着他的名字,千遍万遍,声声入了东方邺的心,他从没这般被人梦魇相思,也没这般被人需要,他不明白她对他的爱有多深,自然也看不懂。
东方邺守在手术室门外焦急的走来走去,“怎么样,医生”,临危不乱的人脸上有了急色。
“还好没伤到动脉,已经没有危险了,请放心”医生回答。
紧张的心房松了口气,还好她没事,被推出来叶尘虚弱的睁开眼,他的白衬衫被染了血渍,张张口,指指他的衣衫“对不起,给你弄脏了”。
东方邺心头一痛,每一次她的不堪都在和他说抱歉,可每件事又真的怨她,“没事,好好休息”。
叶尘点头,强挺着意志不想睡去,她可以就这样安静的看着他,不忍睡,不敢睡,终究没挺过药物的作用,沉沉睡去,她的梦里有他的身影,叫她的名字,睁开眼,屋内空无一人,若不是脖子上的伤痛,脸上火辣辣的疼,她都觉得昨天是梦一场,不过一切都值得,很值得。
东方邺因为公司忙碌,两天没有出现,他忘了给沐木打电话,在他看来叶尘应该会告诉他们,可他怎么也不会知道她连个电话都没有,叶尘能下床后给齐飞打了电话,只说自己感冒了,需要休息几天让他不要着急就挂了电话。
第三天叶尘行动自如,伤口也不那么痛,和医生沟通后独自出了院,第一件事就是要重新找房子,闷热的天让她很是难受,无处可去只能在各种公共场所对付,网吧,车站,不想麻烦别人,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的窘迫,三天后她在广告上找到了最廉价的房子,十平米大的廉租房,没有空调没有风扇,只有一个小小的窗户,一个铁门,还有她最害怕的小强爬来爬去,做在床上她红了眼眶,第一次问自己“叶尘为什么存在,为什么活着,这世上不会有人因为自己难过,也不会因为少了自己而改变,她的坚持真有什么意义?”
穿了高领衫,重新回到了工作的场所,齐飞有些心疼她,“找了你从前的住处,你搬走了吗?”
“嗯,换了地方”叶尘回答。
“你,好一些了吗?”齐飞关心问道,本来就瘦的人,更是瘦了一大圈,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好多了,谢谢”叶尘回答,低头继续工作。
“你要有难处,可以告诉我”齐飞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不知为何,几天不见感觉她更闷了,那一潭死水仿佛在无波澜。
“谢谢”叶尘没有抬头,碎发挡住了她眼中的情绪,这或许是除了师傅以外第一个有人对她伸出善意的手,人真的奇怪,你可以挺过所有苦楚磨难,却见不得有人对自己关心,一句轻描淡写的关心都可以把她打进深渊,击垮你所有的坚强,不敢开口再多说一个字,不敢抬头看别人的怜悯,只怕不争气红了眼眶。
忙了一周的东方邺终于抽出时间去了医院,可当看着空荡荡的病床,心里有也自责,他该早点来看她的。
“我认得你,那晚送那个受伤的姑娘来的帅小伙”同病房的阿姨热心打着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