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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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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身体还未恢复,明荠说话时,气若游丝。
他是因我才受伤……
方映渔眸光闪了闪,想了很久的问题,还是问了出来:“你为何要替我挡暗器?”
明荠没吭声,只是定定看着她,昏暗的房间里,因为看不太清面容,那副纤细的身影更像记忆中的那人,片刻后,他才喃喃道:“我不想经历两次……”
这次他的声音更低,但寝殿内太过安静,那句话还是清晰飘进了方映渔的耳中。她疑惑道:“什么两次?”
明荠却很快圆了话:“那几个刺客是为我而来,不该牵连到你。即便受伤,也不该是你。”
方映渔眼睛一亮:“刺客与我无关,我没有嫌疑,对吧?”
明荠并不知道唐子晋为了留下方映渔说的那番话,他道:“刺客是谁,我心里有数。此事的确与你无关,你无需自责……”
他醒来时,听唐子晋说方映渔在门外等了一夜,不曾合过眼,似愧疚自责,然而他看向方映渔,对方神采奕奕的样子,不像是在自责。
明荠是不知,方映渔刚睡了一觉,已经没了颓靡之态。
而且此刻,方映渔一心想着,既然她没了嫌疑,那她就无需呆在王府,可以回家睡觉了。她心情一好,更是脸上不自觉带着笑意,她不禁往前跨了一步,真挚说道:“不管刺客是为谁而来,王爷替我挡了暗器,我感激不尽。如今王爷昏迷刚醒,需要静养,我也不便过多打扰,我这就告辞……”
明荠:“……”
方映渔偷偷观察他的神色,除了病态的憔悴,眼神又变得冷冰冰。王爷似乎不满意她说的话,但那又如何,他不吭声,那她就当他默许了。
正要溜走,明荠忽然开了口:“是子晋要你留在王府?”
方映渔收住了脚步。
明荠又道:“如今整个皇城恐怕都是你是未来的王妃,行刺一事,来者不善,此番又见我宁愿自己受伤,也要替你挡暗器,知道你对我尤其重要,以后可能会对你不利。王府戒备森严,你呆在这里比较安全。”
方映渔:“……”
她怎么觉得,自己好像掉入了一个精心挖好的陷阱中了。
明荠吃力翻了个身,似乎扯到了伤口,咳嗽了两声。他扫了一眼方映渔脚下湿了的地,提高嗓音叫道:“来人。”
丫鬟进了寝殿,却并未靠近,站在门边:“王爷有何吩咐?”
明荠道:“你带方姑娘下去换身衣服,让银杏跟着她,再收拾一下侧殿,安排方姑娘住进去。”
丫鬟躬身应道:“是。”
跟着丫鬟离开时,方映渔后知后觉,她真要留下来了?
再次见到银杏时,她咧开嘴,笑得满面春风。
方映渔疑惑她为何这般高兴,待穿戴完毕,去了侧殿时,她才知道缘由。
侧殿离王府的寝殿只有几步路,殿内摆设齐全,还有女子专用的梳妆台和衣橱。只是梳妆台空空如也,衣橱内也没有衣裳。
银杏道:“小姐放心,你住进来后,这些东西会添置齐全。”
方映渔眉头紧蹙:“不必那么麻烦,我应该呆不了几日,等王爷身子好些了……”
她再找借口离开。
银杏忙道:“既然王爷吩咐了,这些物件肯定需要添置。而且,小姐以后就是王妃了,早添置晚添置都是一样。”
以后是不是王妃,还不一定。
方映渔不想让她为难,敷衍道:“那便随意买些便可,不必讲究。”
银杏笑了起来,圆脸鼓鼓的:“是,小姐。”
顿了顿,她没忍住多言了几句,“小姐与我以前伺候的妃子们不一样,不仅通情达理,对下人们还客客气气,完全没有架子。”
她们从侧殿出来,去往王爷的寝殿。
方映渔奇道:“你以前伺候妃子?”
银杏警惕地左右看了看,没有人在附近,她才安心说道:“我以前在宫里伺候贵妃,几个月前,皇上亲自在宫里选人,挑中了我和另外几位宫女,我们才得以来到王府。本来听闻王爷……不好相处,但来了之后才发现,王爷对我们要求并不严苛,唐管事也是,只要我们遵从王府的规矩,别的一概不会多管。”
方映渔意外道:“你说王爷好相处,可我倒觉得他性子阴晴不定,看不出他心里想什么,而且……”
而且方映渔初次见他,就并不喜欢这人,这几日相处后,虽说心里对他那股莫名其妙的排斥感,已经消掉了不少,但她还是不想接近他。
不过眼下,却由不得她。
细雨飘飘。
她们打着油纸伞来到寝殿外时,唐子晋竟然也在,他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挑着眉对方映渔道:“方姑娘来得正好,王爷的药已经煎好,劳烦方姑娘给王爷送进去。”
寝殿外站了好几个丫鬟,唐子晋不叫她们,偏偏叫她。
方映渔盯着唐子晋,他温文尔雅,不像是心里有鬼。方映渔接过药碗,进了寝殿。
房中不知何时点了蜡烛,终于亮堂了一些。
明荠背对着外侧,像是睡了,但方映渔走过去时,他的声音又清楚传了过来:“把药放下,你出去吧。”
方映渔也正是如此打算。
只是放下药出去后,被唐子晋劝了回来。
唐子晋叹道:“方姑娘有所不知,王爷嫌药苦,总是不喝药。若是方姑娘能看着王爷喝下去就好了。对了,这颗糖,还请方姑娘拿上。”
于是,方映渔揣上糖,又站在了明荠的床头,她端着药,好言相劝道:“王爷,再不喝药,一会儿该凉了。”
明荠侧过身,看了她一眼,目光沉沉,也不说话,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好在不一会儿,他说道:“扶我起来。”
他伸出手,露出来的肌肤在烛光下,泛着红。
方映渔走过去,一只手端着药,一只扶着他的手,用力将人撑了起来。
明荠自己也在用力,还是扯到了伤口,他拧着眉,一言不发,方映渔把药碗递给他,他也接了,但并没有喝,而是用勺子一下一下搅着。
方映渔在一旁说道:“良药苦口,忍一忍。”
明荠抬眼看向她。
还是不想喝?
方映渔了然,拿出那颗糖,再次说道:“喝了药,再吃糖,就不苦了。”
这话像是哄小孩似的,方映渔说出口后,自己也觉得相当不自在。
明荠冷着脸盯着那颗糖,下一刻,忽然哼笑道:“我从小喝药喝到大,从未嫌过苦,我不愿意喝,是我喝腻了。”
方映渔一阵尴尬。
敢情唐子晋是忽悠她的,这人表面上文质彬彬,实则一肚子坏水。
“子晋跟了我很多年,他的心思,我不用猜都知道。”明荠还在动勺子,“你在王府待久了便知道,子晋,还有乐章,他们与我一路风风雨雨,不是亲人更甚亲人。这还是她当年这么说的……”
明荠像是回想起了往事,神色黯淡。
最后那句话,让人不知所云,但他说的‘以后’,就像是某种约定。
方映渔抿着嘴,心里有了片刻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