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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寤臧本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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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医生,你也是凤鸣阁的人吧。”
办公桌上摆放着三盏茶,正腾腾冒着热气,医生似乎很忙,她一边和两个人说话,一边不忘收拾文件
听到江颐之的提问,许心潋明显动作一顿,她放下手头的东西,回头看向两人,莞尔一笑,“哦?”
江颐之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散发着银白色光晕的石头,轻轻放到桌子上,是李燃给的那块问心石
在凤鸣阁那个神神秘秘的组织里,问心石是组织成员之间唯一的凭证
“我是凤鸣阁驻妖界负责人。”医生也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石头,同样散发着神秘的光晕,她早就察觉到两个人中有一个阁员,只是不确定是哪一个,所以没有主动开口
遇见同组织成员时,问心石之间才会产生共鸣,成员越多,光线越亮
这种互认方式太隐晦了,基本上大家相互对视一眼就认出了彼此,很多时候一个成员被抓,另一个成员或许就是抓他的那个人
至于为什么说没有人凭借问心石顺藤摸瓜将凤鸣阁连根拔起?其实有很多人尝试过,但从来没有成功,因为有成员死去,就有新的成员加入,前仆后继,生生不息
像是受到什么牵引似的,徐砚拿起其中一块问心石,石头瞬间光芒大盛,一道银白色光芒从她体内冲出
紧接着,江颐之和许心潋身上也有白光冒出,三者一同融入问心石,银白色的光芒越发耀眼神圣,在凝成一个“复”字后,便缓缓消失不见
几个人都很熟悉,那是信仰之力
与此同时,分散在世界各地的凤鸣阁成员身上都冒出了银白之光,汇入各自问心石之中,一个个欣喜激动不已!
所有人的脑中都同时回响着一道苍老古朴的声音,是凤鸣阁代代相传的那二句箴言!
“我等忍耐这么久,终于不用再偷偷摸摸了!”
“是啊,正道终于要崛起了!”
“弄死那姓顾的,老子早就想杀他喽!”
不仅如此,各地鬼市任务栏开始迅速刷新,无数新发布的任务迅速刷屏,一长串地级任务瞬间把置顶的那五道悬赏令挤了下去
【地级:东江市,杀顾宪,杀顾宪,杀顾宪,得1000万美元—凤鸣阁·正道之光】
【地级:保护江颐之和徐砚 #照片#照片#,得50万美元和五年阳寿—凤鸣阁·李燃】
【地级:东江市,取顾宪人头,得30万美元、两块风水宝地—凤鸣阁·见不得人间疾苦】
…
【甲级:截断顾宪东江码头货物或者烧掉顾家任意一处建筑,不管怎样,给他们添堵就行,毁掉物品折合市价通通送你—凤鸣阁·生命无价】
…
所有新发布任务的落款清一色都是“凤鸣阁”,鬼市里的所有人站在柜台旁边,吃惊地看着那块还在继续刷新的电子大屏幕,目瞪口呆,心里也不禁闪过疑问
凤鸣阁?凤鸣阁是什么?
许心潋看着白光渐渐消失,一切归于沉寂,心下极为震惊激动,自己见证了历史啊!
她目光灼灼看着徐砚,“箴言没有错!它是真的!!!”
医生告诉她们,凤鸣阁虽然历史悠久,可修行功法没有,修行资源没有,成体系的管理制度没有,留给每一代阁员的只有两句箴言
【乱世中,瑕光现,入问心,凤鸣复现世间】
【凤鸣诸子,与恶人争,宁死不休,不成功,而成仁】
命运之轨随着凤鸣阁重现世间开始加速运行,在四界接连引发连锁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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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九重天·镜寒湖
湖岸端坐着一位白袍女子,她的四肢被锁链穿透,锁骨下的两根长钉骇人无比,她缓缓睁开双目,一道璀璨的金光从双瞳中划过
又近了一步…
不多时,天际无端出现一行人,为首的是位俊美出尘的男子,男子身着白袍,上面还绣了两条怒目金龙,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湖岸边的女人,轻轻开了口,声音如万年寒冰
“没想到啊,就算把你禁锢在这里,你也能搞些小动作。”
“太子可真是说笑了,如今我在这寒湖之中,灵力被彻底压制,连活动都受限,又能做些什么呢?”
“哦?是吗?望戌和溟青去了妖界对吧,你就不怕,孤对她们动些手脚?”看着对方装傻充愣,白辋嗤笑,懒得和她打太极
“白辋,别忘记了我们之间的约定,我自愿被你囚禁于此,而你,不得干预望戌转世。”谈到这两个人,寤臧的双眸依旧淡漠至极
男子指了指天空,又摊开双手,表示自己对着天道发过誓,明面上确实没搞小动作,可是下一刻,他脸色陡然变得狠厉
“寤臧!可你没有遵守规则,不要以为有凤凰一族为你撑腰,我就不敢杀你?!”男子的声音罕见地听出了一丝薄怒,“要不是你身上有几缕神君残魂,孤早让你灰飞烟灭了!”
闻言,寤臧轻笑,对他的威胁充耳不闻,“白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望戌的心思吗?”
戳到痛处,看着对方那张俊秀的脸逐渐变得暴怒扭曲,这还没完,寤臧又好心补充了一句,“等她神格归位,你会和你祖父一样,被她千刀万剐,哈哈哈!”
“别忘了,千年前那场大战,溟青的死,望戌的死,那么多人的死,都和你有关!你天天对着那个假月亮聊表相思,恶不恶心?”
“住口!贱人!”白辋被对方的话激得羞恼至极,脸涨成了猪肝色,他遥遥伸手,五指收紧,看着金瞳女子那张白皙无暇的面容逐渐涨得通红
又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有什么可得意的?望戌也从未爱过你!从未!孤会杀掉那个女人!会让她再次从世间消散!”
“你要是再不识好歹,孤不介意先将你千刀万剐!”
“呵呵,你,你敢杀我吗?哈哈,我一死,母族,那边,可就立刻知道了。”被掐住脖子,寤臧无法说话,但是看着面前这个令人无比憎恶的男人,她生生冲破禁锢,强咽下喉间涌出的甜腻
“你看孤敢不敢?你一介将死之人而已,孤杀你也只会脏了手!”白辋的声音又恢复了平静,他狠狠一甩,将寤臧拍进湖底,湖面溅起了巨大的浪花
男人看着湖底的女子,四肢隐隐传来痛意,他轻声细语,也不知道在和谁说话,“待我成为四界主宰,便将她炼成傀儡,永远留在我身边……”
也没看白辋远去的身影,寤臧盘腿坐在水面上吐纳调息,湿漉漉的衣服紧贴肌肤,阴寒无比,浑身的骨头再次传来剧痛,凤凰双目紧闭,再也忍不住,喷出了一口鲜血,气息一下子变得萎靡虚弱
锁骨下那两根长钉是磨骨钉,用以折磨犯人。骨痛原本每七天发作一次,到现在每三天发作一次,而自己一次比一次虚弱,寤臧轻叹一声,看向前方的宫殿,自己已经好久没见到徐砚了
这里是太阴神殿,也就是望戌神君的居所,湖水属阴,性寒凉,而金凰属火属阳,完全压制已经废掉的自己
如果不是偌大的天界只有这块地方能够完全压制自己,白辋哪里舍得把自己关在望戌的神殿
望戌…望戌…徐砚…
白辋说得不错,望戌也从未爱过自己,寤臧自嘲笑笑,她坚信,即便徐砚和江颐之忘却前尘,即便千年过去,两个相爱的人,兜兜转转,最后一定会在一起
只是,不光是自己的属性,就连前世今生,都被她吃得死死的,凤凰守在这空寂千年的太阴殿,睹物思人,长空望断,徒伤悲
不是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
凤凰看向下界,视线所指,正巧是妖界,凤鸣阁重现于世,胖兔子那边准备得应该也差不多了
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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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坐在一起讨论着信仰之光,经过凤鸣阁一事,许医生还是严谨温婉的样子,可是时不时看向徐砚的眸子却充满了热切
“咚咚咚!”
窗户上传来敲门声,徐砚被吓了个激灵,下意识攥住了江颐之的手,事后不由暗恼,经历这么多事儿怎么还这么不禁吓
屋内三个人警惕起来,扭头看向窗外,一个面容惨白的女人静静伫立那里,看着几个人,跟鬼一样
见屋里的人只是看着自己,没有开口的意思,窗外的女人抿抿嘴唇,继续敲了几下窗户
“是人是鬼还是妖?”徐砚用眼神询问江颐之,奈何对方摇摇头
对方大有一副不开门就不走的架势,几个拗不过,为了防止这个诡异的女人惊扰到别的病人,众人让她从窗户跳进来
看着这个非人非鬼非妖的女人,江颐之和徐砚怎么看怎么眼熟,怎么像那个拿索魂链勾走秦受的女人?顾家那个?怎么几天没见变成这个样子?
“顾,顾疏年?”另一道女声传来,是许心潋,她皱紧了眉头,有些不确定地开口
原来她就是顾疏年,江颐之和徐砚恍然大悟,就是前几天登上某博热搜那个,只是,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根据上次经历,徐砚也知道顾疏年属于经常跟死人鬼魂打交道的那种人,脸上少点人气也很正常,但是多少也带点人气,可是现在,不仅没有一点人气儿,怎么脸色还透着青灰?
“你认识她?”江颐之问许心潋
“可不,老相识了。”许心潋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面前那个女人以前为顾宪做了不少事儿,要不是她每每下手都留了一线,现在自己一定取她人头
徐砚没有说话,一听见姓顾的,她就生理性排斥,哪怕对方只是收养来的孩子
“顾宪要我抓住你们。”从进来到现在,顾疏年顶着个面瘫脸,连眼睛都没眨,那声音跟一条直线似的毫无起伏,就像被植入程序的机器人,只是冰冷地叙述事实
“你跟踪我们?”江颐之十分怀疑,那女人平白无故说这个,还知道她们在诊所,明显跟了一路
“是。”语气十分笃定,好像生怕对方不信
许心潋和江颐之接下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她们不说话,顾疏年也不说话
“路上那股风是你整的?”一直未曾开口的徐砚总算出了声,虽然是问句,可语气却是毋庸置疑
“是。”
“你想要什么?”
机械呆滞的顾疏年脸上终于出现了另一种表情,她眉头微皱,踌躇了一会儿才开口,“杀顾宪,救顾轻舟。”
顾疏年还是不放心,虽然灵魂已经补全,但顾宪手上那缕残魂毕竟是主魂之一,万一与本体还有牵连…为了万无一失,她一定要得到那缕残魂
“顾轻舟与妖奴一事有牵连。”徐砚揉揉指腹,只默认了杀顾宪一事
“她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如果她知道,一定不会做。”顾疏年面上闪过不忍,又补充了一句,“待她死后,冥界自有审判。”
有些事情逃不过,妹妹和妖奴之事有因果,即便不是罪魁祸首,可死后受罚也在所难免,不知者也需要承担责任。并且自己不入轮回,那死后便陪着她吧
“你们…”江颐之看着顾疏年的眼神有些古怪,总觉得这对姐妹花之间有点什么
“顾宪派杀手潜入妖界,我帮你们杀掉那些小尾巴。”面对江颐之两次救命灵药,自己的要求确实有些过分,所以顾疏年也拿出自己的诚意,“还有,他抓你们是看中了你们身上的力量,鬼市那几个任务就是他发的,那次绑架江颐之也是他干的……”
空气中的温度下降了许多,就连顾疏年都觉得有些发冷
最后徐砚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一来,自己被顾宪那条疯狗追着咬也需要还手,而与顾疏年合作,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顾疏年在平陵救过江颐之,刚才也帮自己救老奶奶,就凭这一点,徐砚也不会拒绝她
“最后送你们一个礼物。”临走前,顾疏年指了指窗边那棵树,“两个小尾巴跟你们一路了,在那里。”
几个人赶忙出去查看,却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是两具新鲜尸体,一男一女,刚死不久,男的尸体还保持着正常形态,而女的尸体则显得干瘪许多,像是被人吸干了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