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Episode 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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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离开了。”
出乎周围大部分人的意料，夕凪在新环境里适应得很好。
新环境指的是这个刷着雪白墙壁，挂着深色窗帘的医院病房。
她情绪稳定，不乖张，不沉默，也不好奇。
纲手推门进来，先坐在窗户边上喝了二十分钟的茶。
夕凪安静地坐在床上，睁着眼睛的时候比闭着要多，但一眼都没分给过她。
例行检查的时间到了。医疗忍者把各样仪器推到床边，而夕凪只是乖乖地任由他们摆弄自己的四肢。来拉窗帘的医忍注意到坐在角落的纲手，以为她来此有所指示，对方却只是轻轻摇头，好像并没有要事，反而要求为自己保留一份安静。
在所有人都离开后，纲手走近了她。
计划是先随便讲点什么开个头，然后再慢慢引入正题：“你知道我是谁吗？”
没想到对方的回答斩钉截铁。“知道。”
她意识到对方在观察自己，反而更加不掩饰脸上的表情。“我是谁？”
“你不是大蛇丸大人。”
“我是谁？”
夕凪换了一副眼神瞧她，好像以为纲手没听懂自己的回答。“嗯...你不是大蛇丸大人。”
纲手突然明白了夕凪的意思。
她今年十五岁了。过去十二年的时间，她都是和大蛇丸一起度过的。场景并非不重要，只是病房和实验室的相差太小，而夕凪惯于把全部注意力放在人物身上，所以注意不到这些。
或许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她所能记得也愿意去关注的，只有大蛇丸的脸。
印象是很神奇的存在。
它存在于一些你平时根本不会留意的角落里，存在于生活中某些司空见惯，却在组合后交叉出特定含义的事物中，存在于某些带着凉气的，一个下过雨的午后的泥土气味里。
而夕凪把自己过去十二年的印象，全部交代在了大蛇丸的身上。
纲手深吸一口气，有点想不出自己该说些什么话。
这时，反而是夕凪眨了眨眼：“你是来，”她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尽量快地找出了那个词，“照顾我的吗？”
纲手点了点头。
“哦，”她背后垫着枕头，看起来放松了一些，“请问，您知道大蛇丸大人在哪里吗？”
纲手有点想阻止夕凪继续称大蛇丸为“大人”，但最终她还是先诚实地回答了那个问题：“我不清楚。”
“不在这里吗？”
“不在。”
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纲手起身走到窗边，拉开了半边窗帘。风吹树叶，绿色间露出的一抹白色十分显眼。
“这就是「离开」吗？”
她走回床边，开始疑惑自己为什么要来医院。“...差不多吧。”
夕凪又不说话了。
纲手以为，这是她等待自己开口打破僵局的信号。“之前‘照顾’你的大蛇丸离开了这里，但是，”她说得有点艰难，“他拜托...他希望我能来照顾你。”
女孩的眼睛亮了亮。
“你叫什么名字？”
“夕凪。”
“嗯，”纲手很高兴，终于到了解决她姓名问题的时候，“很好听的名字。”
面具下的写轮眼无时无刻不在转动。
“那么，以后你就是竹宫夕凪了。”纲手发现她听得很认真，“还有，不要再叫大蛇丸为‘大人’了。”
她大吃一惊。“为什么？”
纲手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样子：“...因为他离开了。”
他离开了。
夕凪的脸上是全身伤口再次裂开的表情。
虽然她身上并没有过伤口。
一个也没有。
*
卡卡西按下录音笔上的“暂停”键，在规规矩矩地走出病房门并关好门后，飞身踩上走廊的第一扇窗户，瞬身往火影办公室赶去。
“......实际上心思单纯，只不过因为平时的印象受大蛇丸影响太深，所以并不让人在相处时感到轻松。”卡卡西停顿了一下，“她已经不会再称呼大蛇丸为‘大人’了。”
入夜已经几个小时了。大部分人早已上床睡觉，但木叶中央的火影楼还亮着灯光。
新任务。
要求只有两个。
一，让夕凪不出医院，也能认识到外面的环境。模样，或模式。
二，让她尽可能地在短时间内对木叶产生好感。
于是卡卡西花重金向近日刚到木叶的商队购买了几盒DVD和播放器，从窗户中搬进了所有东西，布置在正对着床的柜子上。她只要支起上半身就能看到屏幕。
报销单当然是直接给了四代。
人不能出去，那只能让外界进来。
“我是来向你展现世界的人。”他的语调很温柔，“你想看看吗？”
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但好像认出了眼前这个身上只有黑白两色的家伙，是那天自己一睁眼后看到的人。
卡卡西摆弄完机器，在等待录像开始的前几分钟里走回床边，从角落里搬来一把椅子。
“你今天......”夕凪现在看他的眼神能称得上是好奇，“...不戴那个吗？”
啊，面具吗。
“今天不工作。”这是加班。
“噢。”她转过头去，接着很安静地坐在那里。
屏幕上的画面逐渐展开。
电影的套路并不新鲜，只不过因为大部分的取景在木叶进行，所以卡卡西选了它。
一个生活在大陆另一端的小男孩因为父母的工作调动，几乎走遍了火之国外的地方，却一直没有回过木叶村——他的家乡。一个炎热到令人发指的夏天，他随着前来拜访的祖父母回到了木叶，在这里的树林和小吃店间度过了一个暑假，也收获了一段珍贵的友情......
暑气中晃动的树梢和全部被漆成白色的阳台，不怕人的鸽子，雨后和小狗一起走进水坑，两个刚认识的小孩凑近彼此的咬耳朵，相约来年再见。
电影结尾的staff表后用白色小字写着“Thanks to さるとび ヒルゼン and the permission”，被水雾浸染的画面是男孩和朋友长大后的相遇。
卡卡西愣了一下，想起那时的三代和回忆中某些能被拼凑起组成夏天的画面。
他这才想起夕凪。
绵长的呼吸声。女孩已经歪着头睡着了。
卡卡西默不作声地抬手将她塞进被子，接着关掉播放器，带着兜里的录音笔跳出了窗户。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Episode 06
